聂老三上次帮忙丁一盯人,虽说中间闹出大乌龙,被弄到公an局走一遭,但是最后收到一块钱的报酬,他觉得没有比这更好赚的生意了,无风险无本钱,不耗神不费脑。
因此,在丁荣发刚刚表明来意,话只说了前半截时,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点头答应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两手打着简单的手势。
丁荣发,“……”后半截还要不要说了?
次日,聂老三上午早早到供销社,他没去找门卫,一个人在不远处的大树下面坐着。
丁一中午下班第一时间往门卫余大爷那儿跑,询问有没有自己的信件或者留话之类的,余大爷端着饭盒连摇头,一个上午除了内部人士之外,连只蚊子都没飞进来。
对比,余大爷还暗地里分析了一番。
城里人上班,没时间来供销社,乡下人趁着早上天气凉快干农活,当然也没时间来供销社。可那些退休的,为什么也不来了?
余大爷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也不怪他猜不到,任一般人都想不到,供销社近来冷冷清清生意冷淡会跟丁一有关系。
自从林爱党和林文凤的恶毒事被踢爆后,不少老大妈老大爷对丁一掬一把同情泪,有事没事呼啦啦往供销社跑,去瞧瞧那个受尽欺负的小可怜,差点把大门挤破。
火爆的场面持续了半个月,直到前几天热度才慢慢退去,随之而来的就是供销社的顾客人数跳水似的下降。供销社又不是菜市场,见天的有东西要买。
没人来找自己,丁一暗忖,聂老三应该有时间。
转身朝大门外走,午饭也不吃了,既然去送肉,毕长征应该会管饭。念头刚刚放下,抬眼就看到正伸长脖子翘首往这边瞅的聂老三。
见到丁一,聂老三刷的一下站起身,两手拘谨的贴在裤缝处,露出讨好的笑。
丁一朝公园的方向抬抬下巴,示意去那边。
俩人一前一后到达公园,丁一指着面前的长条凳道,“你在这儿坐一下,我去拿肉。”
聂老三点点头,他这人特别识时务,无论什么事,只要对方不说,他从来不多问。知道多了没好处,好奇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从小他的母亲就这样耳提面命的教育他。
丁一简直觉得他太省心,换成丁荣发,定是想法设法跟着一起去见“送肉的人”或者“她藏肉的地点”。
可惜不能说话,否则委以重任。
找了个无人处的旮旯,丁一从空间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三十斤肉,放在篓子里,上面用布小心翼翼的盖好。
挎上篮子跟聂老三会合,她认真交代道,“去了那边,我说什么,你点头附和就行。”
聂老三一边点头,一边伸手接篮子。
拜刘荷花所赐,丁一算是国营饭店的“老熟人”,有点点面儿。
这不,她刚到门口,饭店服务员小项就笑眯眯的出现在眼前,清脆的声音有如黄鹂,“丁同志。”又走到身边一把挽住她的胳膊,附着耳朵小声的道,“刘大姐今儿又没来,有一个周没来了。”
小项每天掰着指头计算,想瞧瞧刘荷花最后能坚持多少天。对这个“史无前例”的大新闻,她时刻密切关注,并以最大的热情投入到寻找真相之中。
不独独她好奇,国营饭店的厨子也好奇。想想以往,刘荷花那是顿顿不落下,大米饭红烧肉,少了不行得堆得满满,哪一回不是吃得油光满面才罢嘴。
这突然一连几天不出现,大家颇有点不适应。
私下也有种种猜测,最大的可能是毕长征俩口子吵架了。可猜测归猜测,事实到底如何,大家都不清楚。
有关系不错的询问毕长征,他只一句“三燕在厂里面的食堂吃”,再无二话。
可他越这样,大家越觉得有古怪。
小项花骨朵一般的年纪,正是好奇心大盛的时候,抓耳捞腮的想知道真正原因,可巧丁一出现了,简直堪称及时雨。
她觉得,丁一应该晓得点儿什么。
高高竖起耳朵,唯恐漏掉一个字眼,两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紧锁住丁一,不错过对方脸上的任何表情。
自从国营饭店断肉后,刘荷花就不再过来,转而在鞋厂食堂解决早中晚三顿饭。顶着热辣辣的太阳,走一路汗流浃背还吃不到肉,依她来看,实在忒不划算。
丁一对此心知肚明,只笑笑不接茬。
小项见打听不出什么,失望不已,但是不打算就轻易放弃,“走,过去坐,你惯常坐的位置空着在。”
“我找你领导,毕同志。”
“找他?”小项惊讶的望着丁一,丁同志和刘荷花是好伙伴,可没见到她跟毕长征搭过话呀。
“他在的吧?”
“在在在,”小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手指向厨房,“在厨房。”
“麻烦你告诉他一下,就说我过来了。”
“这么简单。”
“你以为多复杂?”丁一好笑。
“那你等等。”
小项带着满腹的疑惑去厨房传话。
丁一对着她的背影对聂老三道,“她是这里的服务员,叫项红花,我们都喊她小项。你以后少不得要跟她打交道,等见过毕长征,事情定下后,我再介绍你们认识。她这个人性子直,好急躁,不喜欢拐弯抹角。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她喜欢乱打听。”
这也是丁一派聂老三跑腿的原因,对着个闷葫芦,小项没多大耐心。
聂老三把这些牢牢记在心中,又默念三遍。
紧接着,他就看到一个胖胖的男人挺着大大的肚子,迈着大步伐走过来,后面正跟着那个项红花。
毕长征本来在厨房犯愁,已经一周没肉了,前来吃饭的人顿顿都在问,这倒没啥,关键是再过三天有领导过来吃饭,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但是他去哪儿弄肉?
不想屋漏有人送伞,小项跑过来说丁一同志点名找他时,他大喜过望,肯定是关于猪肉的事情。
三步并作两步跑,步伐轻快不少。
果不其然,丁一旁边站着一个小伙子,手上挎着个篮子,沉甸甸的。
“丁一同志,这位是?”
“聂……聂同志。”丁一猛然记起,她压根不知道聂老三的大名,不过这不是当下该追究的问题,“我们找个地方详谈?”
“行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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