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低头看了我自己的肚子一眼。
还真是……同人不同命。
我没有发作，只停顿了片刻，就推门而入。
服务员问我要点什么，我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地问：“隔壁包厢的都点了些什么？”
“隔壁的啊？”服务员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不过还是乖乖回答，“隔壁点了一整桌的孕餐，早半个月前就定的，有些食材还是刚让空运过来的。”
我点了点头：“如果食材还有，就照着他们那一桌的，给我上一份。”
见服务员有些为难的样子，我又加了一句：“价格不是问题。”
他一听，这才喜笑颜开地道：“那我先和老板说一声，如果食材还有就尽数给您上一份，不过因为还得现做，您可能得稍等一会儿，咱尽快。”
见我又点了点头，他这才退了出去。
桌子上备了一壶大麦茶，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却不急着喝，只转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海城的街道，无疑是繁华的，可就是这种属于别人的热闹，让我的心里生出一股难掩的孤寂来。
网上说，这很有可能是孕期抑郁的症状。
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也不在乎，反正我觉得这才是人生常态。
厨房准备的时间确实有点久，半个小时了，还只是上了个甜点，说是让我先垫垫胃。
我已经饿过了头，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了，倒是坐久了，想上厕所。
据说孕妇都是这样，容易尿频尿急。
包厢里并没有单独的洗手间，于是我只能去外面解决。
按着路上的路标，一路找到了洗手间，解决了生理需求，洗了手，出来的时候，却在走廊的一个拐角遇到了慕九言。
他正靠在墙边抽烟，眉眼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假装没看到他，正要和他擦肩而过，却听到他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没理他，脚步也没有停，只当没有听到。
可他却不干，直接从后头拉住了我的手，然后一个用力，把我抵在了墙角。
“顾眠，我在问你话。”
他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高兴。
我抬头，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慕先生？”
他皱了皱眉，扫了我的肚子一眼：“你怀孕了？”
“是啊。”我大大方方地答，一点也没有掩饰的意思。
“谁的？”他又问。
我又笑：“你猜。”
“顾眠！”他的语气加重了不少，其中不乏威胁之意。
我一点也不在乎，只推开他横在我面前的手，又对他说了一遍：“慕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和你没有一丁点儿关系，麻烦让让。”
他不肯，又追问：“是不是我的？”
他的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想到，我还以为他首先会怀疑这个孩子是顾衍的。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做？会抛弃你的未婚妻，和我这个前妻复婚吗？”
也许是这个猜测太好笑，连我自己都被逗笑了。
慕九言很明显不怎么喜欢看我笑成这样，一张俊脸看起来更阴沉了。
“如果是，我带你去医院，打掉。”
他一字一句，说的无比清晰，没有丝毫犹豫。
我忽然感觉鼻尖酸涩，眼眶泛热，却还是忍了下来。
啊，原来不只有我，慕九言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啊……
那我的复仇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了？
唉，又自以为是了一次，怎么会以为他会在意这个孩子呢？
不过，他在不在意的也没什么重要的，给他和杜若薇留一个让他们永生难忘的血色订婚宴，也是不错的。
这样，就算他们以后顺利结了婚，也会时不时地想起我，我要膈应他们一辈子。
我想，我可能是疯了吧，所以才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并且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哦，那还真可惜，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呢，慕先生，你没资格打掉他哦。”
听到我的话，我分明感觉到慕九言握着我的手紧了一下，就连他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你抓疼我了，慕先生。”
我提醒他，他却只是直直地盯着我，一言不发。
我笑着看他：“看起来你很失望？这么想要尝试打掉一个孩子的话，不如去找你的未婚妻，听说她也怀孕了，刚好可以让你试试手呢，慕先生。”
“顾眠……”
他没有理会我的冷嘲热讽，只沙哑着声音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看他的眼神，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他就只这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忽然松开了我，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也是心绪万千。
不过我没表现出来，只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往我自己的包厢走去。
隔壁的包厢门没有关实，路过的时候，刚好听到杜若薇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言哥哥，这神户牛肉真的是名不虚传，听说是你特意让老板今早从日本那边空运过来的？我真的太感动了！”
我脚步未停，走进包厢，关上门，把她的声音全部阻隔在外。
在我去洗手间这段时间里，厨房已经上了几个菜，其中刚好也有一道牛肉。
不过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杜若薇口中的神户牛肉，毕竟我没吃过。
我安静入座，又给自己倒了杯大麦茶，随即夹了一块牛肉，放入嘴里。
肉质细腻，入口即化，比我以往吃过的任何牛肉都要好吃，难怪杜若薇会夸得那么大声。
随后，厨房又上了一些菜，一道道色香味俱全，不少都连听都没听过。
我心想，慕九言对杜若薇还真是肯花心思，不像对我，结婚三年，他都没有和我一起去餐厅吃过一顿饭。
明明都是很美味的菜，我吃到最后却感觉食不知味，形同爵蜡。
菜有点多，到最后我实在是吃不下了，就结账走人。
出门的时候，下意识地往隔壁看了一眼，杜若薇的声音还在时不时传来，看来他们还在。
我自嘲地笑了笑，径自向外走去。
到了门口，才发现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的，看样子一时半会也不会停下来。
我忽然又想起了那个台风天的雨夜，我在病中梦见自己在盘山公路上遇见了杜景深，不知道今夜如果我淋了雨回去，病倒之后，还能不能再梦见他……
我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无稽又荒唐，所以并没有付诸实践。
还有半个月，慕九言和杜若薇的订婚宴就要到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在那之前安排妥当。
毕竟，我现在只有一个人，我的身后事，也只能自己提前来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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