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昊抬眸,看着那窈窕的身影凤眼里全是茫然。w?w?w?.?8?1zw.
这……哪家小姐?
林莞莹本是面含娇笑,在他不识得的陌生视线扫来时敛了下去。
好歹见过她两面,他居然一点也没记起来?
林莞莹暗咬牙,只得报上家门,“小女子林家排第四。”
罗昊这才恍然过来,怪不得有些眼熟,原来是林莞婉的继妹。
明白过来何人,罗昊狭长的凤眸中光芒一闪,饶有趣味的问道:“林四小姐要与本小公爷谈什么合作?”
用帕子掩住得意翘起的嘴角,林莞莹低声回道:“自然是双赢的合作。”
“小公爷方才与我姐姐所说小女子听得分明,小女子与小公爷一样,有着个求而不得的人,也甚是明白襄王有心神女无梦的酸楚……”
“所以你口中求而不得的人那么巧就是苏昭珩?”罗昊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打断道,“这么一听,倒是有几分意思。”
林莞莹被打断也不恼,自以为摸着了罗昊的性子,索性直言:“正是小公爷所说之人,所以我助得小公爷与姐姐结下百年之好,小公爷也怜惜小女子的苦心,助我嫁给苏昭珩,如何?”
罗昊听着这直白的话,口中啧啧了两声,旋即又似思忖着此事是否可行,一会摸摸下巴,一会又用探究的视线朝林莞莹望去。
再三投来的视线,使得林莞莹本就有些不平静的心湖更加激荡。
她坚信罗昊会同意,因为没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她是最接近林莞婉的人,要做什么手脚必然也是最方便的。
只是罗昊的这番思索有些久,久到林莞莹的坚信变得摇摆起来,而远处的热闹声似在渐消,她望去之时已然见到站在空地的官员女眷们已开始落坐。
林莞莹生了急,又抛下诱惑道:“罗小公爷,时间有限,若是你现在应下。我今晚便能让你如愿!”
闻言,罗昊呼吸有一瞬的凝滞。
在宫宴中若是传出他与林莞婉有什么的话……
见对方脸上的犹豫明显变得动摇起来,林莞莹的心又安定下来。“我身上有特殊的药,只要小公爷应下。今晚便能抱得美人归!”
少女肯定的语气,使得罗昊神色完全放松下来,朝她伸了手。
林莞莹正看着面前的手不明所已,就听他到自有风流的语气道:“林四小姐不交东西给我瞧瞧,我又哪知晓林四小姐说的真假。对于这种特殊的药,我也是一眼就能辨认的。”
这话使得林莞莹抿嘴露了笑,只要他愿意合作,让他彻底放心又何妨?!
爽快的将塞在腰带中的黄色纸包取出,递给眼前正笑得如沐春风的男子,林莞莹自信笑着:“小公爷对这方面有研究,自是知这药是何品。”
悠然接过纸包打开,罗昊用指尖在拈了些放在鼻端,笑意更深:“不是凡品,难得林四小姐有这手段得到这难见的药。”
“如若没有点能耐。小女子也不敢要与小公爷合……”林莞莹正得意他的夸赞,但要出口的最后一个字却被眼前一幕惊得卡在了喉中。
罗昊正纷纷扬扬将药粉洒散在夜风中!
“罗小公爷!你这是何意!!”林莞莹脸都白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对方不明的举动惊的,双手都在颤抖。
罗昊将手中已空的纸包随意一扔,凤眸中全是促狭与不屑。“我罗昊再是风流荒唐也不是那起强人所难之徒,对一个未及笄的女子做这种龌龊算计,我不屑!”说着,他神色倏地变得冷厉,“我也警告你,你若敢对她再起这种龌龊心思。我定然让你落得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下场!”
男子不笑时的森冷目光,刺得林莞莹浑身冰凉,惨白着脸抱住双臂后退好几步。
罗昊看着她这种无助的可怜样。只是嗤笑一声,“我真替苏昭珩感觉到恶心,居然被你这么一个歹毒龌龊的女子惦记着。”言毕,他便大步转身离去,全然不再理会险些气得背过气去的林莞莹。
待林莞莹从屈辱的情绪中回醒过来时,前方已响起了代表皇帝前来的拍掌声。
她猛然提起裙摆匆忙跑回席。才刚刚站定便听到内待尖声的唱道,皇上与太后、皇后驾临。
还来不急喘上一口气,她又冷汗淋淋的随着众人伏地跪倒,高呼万岁、千岁。
一场宫宴在皇帝有意与大臣亲近中,宾主尽欢,连抑郁了几日的曹牧之也露得个真切笑容。
夜深宴散,众人再回到林家时已近亥时。
除却繁复的妆扮,林莞婉将自己泡在热水中,长长舒了口气。
再也不要参加这种让人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的宫宴了,这简直就是折磨,她祖父与父亲时常要见着皇帝,在他面前说话做事也真是难为了。
洗去一身疲倦,本该下去的木香又跑到了卧房里,低声与她禀报着:“小姐,方才有婆子特意送了消息来,老爷对四小姐了好大一通火气,下令她三个月不许出院子。”
林莞婉挑眉,想到了林莞莹在宫宴上不知跑去哪处迟迟才归位的事。“父亲要罚,自有道理,这三个月除了送吃食,旁人也不许接近她的院子。”
木香应是,转身亲自又跑了趟,将话传达到林莞莹那边。
芫花看着为人处事越成熟的木香,心中由然生出一种自豪感,她的调.教,终于是有见效了。
***
中秋一过,便是被皇帝改了新考期的秋闱。
这日,林莞婉与二堂姐林莞柔一早送兄长们到了考场,看着他们步入第一场考。
因着皇帝突然修改了科考制度,原本有着明确三场考题的秋闱变得神秘莫测,众多学子根本就不知晓自己要应对的是哪种考题,不免个个都心中忐忑。
林老太爷身为主监考官,在中秋后便不在府里,林莞婉在考场外观望许久也未能瞧见他老人家,便与林莞柔打道回府静待兄长们出场。
只是林莞婉在回到尚府书时,便听闻迟迟未动的青姨娘突然胎动。她大伯娘已在上房跨院准备一切事宜。
是夜,青姨娘诞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
林鸿志心情不错大赏了府中下人,但到底是妾生子。一切从简,就连洗三都不准备宴请。
青姨娘对这些浑然不在意,只安心的坐月子,守着刚出生的儿子。
林莞婉每日都会去上房跨院转一圈,看着包裹里小小的人儿。眸中总是会溢出几分温柔与喜爱。
不管她父亲曾经如何荒唐,孩子总是无辜的,失去过骨肉的她,对软软的小豆丁只有更多疼惜。
但这一切落在江姨娘眼中却忒不是滋味了。
她父亲八月回京述职,几次求见林鸿志都被挡在了门外,最后虽说还是留在京中,却只是个从六品的无权小官。如今青姨娘居然又是一举得男,是觉得自己扶正的希望越渺茫。
可有着林莞婉敲打在前,又有着林鸿志态度在后,她再如何心急有心思也不敢表露一丁点。整日压着性子渡日,准备什么时候哄好林鸿志与自己母亲见上一面再做打算。
而三日一过,林莞婉两姐妹便又早早侯在考场外,接自家兄长回府。
林浩祺与林浩宏出来时人有三分憔悴,目光却是清明,姐妹两都松一口气。
只是林浩祺如何也不愿上马车,甚至于连林莞婉都不让靠太近。
林莞婉奇怪不已,再三追问下才得知林浩祺居然得了个‘臭号’!
科考最磨人的便是吃喝拉撒都在场内,所谓‘臭号’便是坐近厕所者,众人都万不能想到林浩祺会背运如此。分得这样一个极差的位置。
天气炎热,第一场尚还好说,若是到第二场第三场,那处****被太阳炙烤着。只要想便能得知是怎么一个臭气熏天的光景!
林莞婉心疼兄长连眼圈都红了。
这哪里是什么凑巧运背,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
“哥哥莫担心,妹妹回去便寻出医书给你配醒神驱臭的香料,怎么也不能让那起子小人的心思得逞!”
见妹妹说得咬牙切齿,林浩祺心生暖意,想要抬手揉她的头半途又硬生生止住。
林莞婉却是不顾他的特意回避。上前直接拉过他袖子,将他拽上了马车紧挨着他坐。
这种小孩子般堵气的行径使得林浩祺好笑又无耐,只能是由了她。
兄弟俩在家中歇过一日,稍做调整,再度下场参加第二考。
先前两人在家中合计过考题,不料两人口中的考题不单是不一样,连同一科目都不是,明显是将三科全混考了。
是以,两人也不再多想,只准备见招拆招了。
倒是在宫中的皇上听到民间不少才子大呼今年科举绝对是世间一怪,好笑不已。
文人多迂腐固执,这种风气如何都得改改,这个是他前阵子从林老太爷口中所学的一个词——创新!
只有不墨守成规,才能将有才之士真正挖掘出来。
他很期待这次秋闱的结果。
皇帝正坐在龙案前啜着茶水满心期待想着,又得到林辅国排第二的孙子坐‘臭号’的消息。
皇帝险些没将口中的茶水悉数喷了出来。
前阵子他还说林辅国幼稚,曹牧之实则也没好到哪里去!怎么就做了那么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手脚!
想着,皇帝又惆怅了,看来科考后两位重臣又得有一番掐架了,他是不是准备些糕点好在看热闹时助助兴?
一连三场考下来,林浩祺虽得以妹妹倾力相助,到底还是被熏得难忍,在走出考场时险些没一个踉跄倒地。
林莞婉在心间骂惨了做手脚之人,赶忙将兄长带了回府,又是让人伺候梳洗又是叫郎中,忙了小半日。
好在林浩祺意志坚强过人,在缓过气来后告诉众人不必担忧,试肯定没有考砸,大家这才算是心里好受了些。
秋闱结束,便只等放榜,林浩祺被管家婆似的妹妹硬逼着不着地的将养了三日,后再三抗议后才得已在府中行走。
这期间他常做的事便只有与林浩宏、林浩书下下棋,对对文章,至于林老太爷是一直都未回府,连时常进宫的林鸿志都见不着他一面。
而这间,西北亦传来第三次捷报,苏昭珩只领了骁羽营五千兵士便攻下一座城池。
皇帝大夸英勇,连着几日都是心情极佳,笑容不减。
林莞婉抱着苏昭珩轻描淡写攻城过程的信笺,与有荣焉之余忧思也愈浓郁,只期待他这世能顺顺利利避开祸劫,早日凯旋归来。
九月初二,秋闱放榜。
林浩祺与林浩宏都并未前去,都很心宽的只派了下人前去看榜,他们则静静在家中等消息。
林家众人却是比两位考生更加紧张,不时便往外张望,看是否下人带着好消息回来。
众人未想到下人没等来,却是等来了林老太爷亲自回府报喜。
林浩祺夺得第一名的解元,林浩宏差些许占了第六名的亚魁,但于林浩宏本人而言,这绝对已出自己的预估,高兴得来回在厅堂中踱步。
林大老爷与许氏也是喜极而泣,他们长房终于有子孙可以弃掉商贾之流一名,有着新的出路。
林莞婉亦是由衷为自家哥哥高兴,心中一直挂记着前世哥哥不得志郁郁颓废的阴影终于消散,拉着林浩祺的手又哭又笑,已然不知如何表达此刻心情。
一众人唯是夺得第一的林浩祺与林老太爷最为淡定,林老太爷见孙子这般沉得住气,也是甚感欣慰,打趣着道:“想不到‘臭号’熏出了个解元来,以后那地怕是人人都要争抢!”
此言一出,满厅堂的人都笑了起来。
晚间,等到林鸿志下衙回府,林家众人热热闹闹聚在了一起庆贺。
翌日,得闻喜迅的陈家亦送了许多的贺礼来,连宋承宋灵都寻了上门祝贺,林家接着热闹了好几日。
放榜后,有言官捕风捉影,上参林老太爷徇私舞弊,皇帝当场摔了折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