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收住脚步静观其变,且听兰冲喝道:“我在此等你很久了,好一个胆大的狂徒,一而再的在我天水教中来回乱闯,今天若不取你性命,那我天水教也太过随便了。”兰冲命道:“杀了她,以示我教威,给我杀!”
一声令下,手下人各抽钢刀一同向红颜恶扑过来。红颜更不多说,抽剑与敌众奋战。但见她身姿摇曳,人影交织之时,剑光走处,众人纷纷倒地。须臾间,兰冲手下人所剩无几。兰冲复上前迎战。红颜此时经两番激战劲敌赵破,精力消耗过大,无法再与兰冲相敌。正被兰冲逼得无计可施之时,忽想起临来时李元开所赐的令牌,遂抽身形将令牌取出示众。
兰冲手下一见令牌,慌忙收手跪拜。果真如见天水教主一般。红颜心中暗喜,正无戒备。不想那兰冲见到令牌却如视无物,一味挥刀直刺红颜。红颜见此急忙撤步移身,已然被赵破占了先机,他手中刀虽走空,但那扬手一掌早中红颜肩头,险些将红颜打得倒地。
红颜强忍疼痛,收住欲倒之身,正奇怪兰冲缘何不听天水教信物管束,兰冲却挥刀复冲过来,欲再伤红颜。
斯时早有手下将兰冲拦住,劝道:“右使见教主令牌还不下拜,难道想被杀头不成?”兰冲气焰未消,莫名问道:“杀头,谁被杀头?”那手下复解说道:“此乃天水教信物,见令牌如见教主本人,难道右使忘了不成?”兰冲不屑道:“我擒贼心切!”于是收起手中刀,一同参拜。而嘴里却小声叨念:“什么狗屁规矩。”
红颜见兰冲跪拜,便以手中剑一指兰冲道:“快些让开,否则格杀勿论!”兰冲听言勉强带众人让开一条道路,让红颜过去。红颜立即收起令牌,佩剑回鞘。匆匆归去。
来至李宅前,早听的丁丁当当的兵器交接声。显然月容和李元开正在演练比武。红颜推开院门,回手将门关好。随后便将身倚在门旁,慢慢轻舒藕臂,摘下面上轻纱。口中兰气匀吐。
月容见红颜二次归来,面上略显倦色,忙问道:“红颜,你受伤了不成?”红颜道:“肩头中那兰冲一掌,并无大碍。李元开问道:”莫非半路遭右使拦截?”红颜点头道:“多亏有总管令牌在手,否则真难敌兰冲部众。”李元开忙又问道:“此去收获如何?”红颜欣慰道:“我胜了赵破半招。”
月容和李元开听了十分欢喜。月容忙扶起红颜,李元开道:“快快休息一下,稍后细将比武详情道来。”三人来至院中,红颜在椅子上微坐少许,便道:“此番探悉,赵破出手更为凶猛,招数甚是多变。不过依我之建他的所有枪法中,还是以那招‘苍龙出海’为最。”李元开问道:“不知姑娘如何将那‘苍龙出海’破解?”红颜慢慢起身道:“我的荷叶剑灵快敏捷,虽未完全把家父的剑法悟透,但只凭我现有的荷叶剑法亦可对付赵破。”
红颜接言道:“我只是在‘蜻蜓点水’一招的基础上复加一剑,谁知结果竟大不同凡响,到险些要了赵破的性命。”李元开慷慨叹道:“今日天佑忠义之人,吴园主的荷叶剑果是那赵破花枪的克星。既然肖公子风云剑法一夜之间难有大成,不如先学几招荷叶剑为好,再和着自身原有的风云剑术,明日一战,我看应该可敌赵破。”
红颜转过身来对月容道:“先锋山下我二人习武之时,不知你记得多少我的荷叶剑法?”月容道:“一知半解,有些记得,有些已然忘却。练习起来虽不能通彻悟透,不过回想起那残招整式应十几招之多。”红颜道了声好:“今夜即从这十几招练起,着重练那‘苍龙出海’的破解之法——‘蜻蜓点水’。
于是月容在红颜指点下,一招一式熟练荷叶剑法,李元开在一旁陪同指点。
不觉一天星辰移转,夜风徐徐吹过屋脊院墙,带着几些凉意,轻唤黎明的到来。
唰!唰!唰!叮!叮!叮!一派剑光依旧流闪,依然听得见兵器磕碰的声响。虽然夜还清寒,而月容经此一夜苦练,却汗湿襟背。红颜轻拭一下额头的汗珠,见天已微明,收剑在手,对月容道:“一夜练习,感觉如何?”月容应声点头道:“亦有毫厘之差。”红颜来至月容跟前,手执秀绢,为月容拭去鬓旁汗水,柔声道:“不错了,天快亮了,暂歇少许也无妨,天明一战更需精力。”
李元开也对月容道:“吴姑娘所言不假,我们昨夜一番苦心,正为图天明之战,需养好精神为上。”月容拱手对李元开道:“总管为我二人昼夜操劳,更该休息才是。”李元开笑道:“肖兄弟不必客气。”遂三人一同进屋休息。
红颜见月容睡下,自攲枕在床头,和目养神,守在月容床边。
一瞬沉酣小睡后,睁开眼来,天已大亮。月容见红颜一直守在自己床头。不觉扶起身来,握过红颜的手,温腻之感从红颜的手背传送到月容手上。月容复轻抚红颜掌心,持剑的手心已显粗糙。凝望秋水含情,春花迎笑的玉颜上倦带昨日憔悴。口中道:“红颜,你辛苦了!”红颜见月容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语意深长地道来,不禁失声轻笑,道:“吾二人何分彼此?江湖儿女,谁惧风雨。伴汝同行,苦又何来?”
月容闻红颜此语,心中暖流涤荡,两人相视一笑,共同依偎于床头。
早餐之时,并未多言,待月容饱饱用罢早饭后,稍做休息,不多时门外边有人回报:“传肖月容赴天水教忠义堂前与赵破比武。”二人闻传报立刻与李元开赶赴天水教忠义堂前。一路上红颜与李元开叮嘱月容道:“比武之时还需相时而动,随机应变,切不可板于教条。”月容点头铭记。
三人来至忠义堂前,见天水教弟子连同教主龙吟笑已在擂台下等候。但看赵破手持长枪在擂台上威风不减。月容一到场便有人宣布:“比武马上开始!”月容看了看身边的红颜,红颜点头示意要相信自己。月容鼓足勇气,伸右手食指在自己面前晃了晃,诙谐地向红颜笑了笑,仿佛在说:“不用担心,我没事……”
月容提剑纵身奔上擂台,正对赵破。赵破双目蔑视月容,心中怒火燃烧。愤然道:“昨夜汝友两番加害于我,未能得手,今日我要你好看。”话音未落,长枪已出,啪!一声直取月容咽喉。赵破昨夜遭红颜两番偷袭,险些伤到自己,欲追杀红颜,奈何她逃走,正无处消泄心中恶仇,今日恰好迁怒月容身上。那长枪上更添了十分火气,显得无比恶狠,恨不得一招置月容死地方好。
可谁承想月容此时一出手竟也是荷叶剑法,任他的花枪如何厉害竟伤不到月容衣角发尖,反处处受月容牵制。二十招一过,赵破败象层出,已现狼狈之状,月容乘势紧攻,一招‘万里荷香’灵俊而出,眼前一派剑光闪处,赵破胸前已被划出一寸深的长痕,血透胸襟。
这一剑虽不足以伤赵破,却足令他胆颤。赵破暗叹道:“只一夜之间,此小贼荷叶剑竟如此精通,不较那姑娘逊色,今日一战,难道我要命丧他手不成?”正思忖之际,月容一招‘春风得意’又到,赵破左手捂住胸前剑伤,右手执枪勉强化解月容此招,那‘春风得意’余威未了,月容挥剑一招‘云蒸沧海’又到,赵破怎顾得伤痛,双手挥枪,奋力接过月容那招。
擂台下红颜见月容一鼓作气挫败赵破,心中欢喜。这会忽见月容改使风云剑制敌,不禁忧叹:“如何换用风云剑法,大好局势恐丟矣!”斯时赵破又连接了月容几招风云剑,都不曾伤己。他那花枪也从原来的低靡状态逐渐变得汹涌澎湃。威力犹如恶浪更迭,霸气横流。月容一时间被赵破逼得透不过起来。赵破此番绝处逢生,又哪里会给月容机会复施展荷叶剑法之威。
但见赵破手中花枪犹如灵蛇吐芯一般,又恰似狂风暴雨,毫无歇止地向月容迎头痛击,月容直被打得眼前一片昏黑,蒙头转向。赵破冷冷对月容道:“荷叶剑法征战到好处,缘何不用了,而改用无能的风云剑,真是太可笑了,不过现在你没有机会了,且让那美人在台下等着为你收拾吧!”
扑!话音未落,赵破一枪正刺中月容小腿,月容痛得抽身而退。哧!枪夹锐风划过月容胸前,月容挥剑格挡,右臂被挑得老高,手中剑险些撒收飞出。赵破划枪之际,枪把又在月容胸前狠戳两下,月容败身欲走,未来得及作痛,啪!一声右肩又被赵破的枪尖抽重。斜侧立几欲倒地,接着赵破又连挑月容数枪,月容周身上下被弄的伤痕累累。
台下红颜此时看得心痛,手中剑即要出鞘。抬凤目再向台上看时,赵破一脚正将月容踢得倒爬于擂台上,幸亏台边有栏杆矗立,否则月容手脚无着,定要滚落台下。赵破见月容手扶栏杆,踉跄起身,口中大喝一声:“去死吧!”说这话飞身而起,长枪直纵,刺向月容。
月容此刻虽被赵破伤的很惨,无力还手,但忽见赵破飞身而起,挺枪明刺过来他,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昨夜与红颜对拆‘苍龙出海’的情形,对赵破这招管用的杀人伎俩他再熟悉不过。而破解这一招的‘蜻蜓点水’月容昨夜足练得几百遍,已然精湛的与红颜不二。
一霎时月容好似旱禾逢雨,饿虎得食相仿。本已是不堪一击之态,忽变得脱胎换骨一般,飞身形快捷异常,自然地迎那‘苍龙出海’而去。
铮!又闻得一声脆响,接下来是一声惨叫和扑通一声。擂台下的天水教弟子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眼看比武结局已成定论之时,在弥留之际的月容竟以神奇的一招‘蜻蜓点水’扭转乾坤,险些卸掉赵破的一条左臂,红颜和李元开二人脸上慢慢露出笑容,他们开始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月容半跪在擂台上,手中剑撑着身子。见赵破捂着左臂在擂台上惨叫,方缓缓吐了口气。先时错乱的眼神这一刻变得清明起来。红颜喜出望外,飞身来到擂台上。把月容扶下擂台。这时台下亦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
红颜扶月容来至龙吟笑身前,未带开口,龙吟笑哈哈大笑道:“果真是风云剑客的后人,本教主倒险些误了你二人的性命。”月容忍伤痛施礼道:“晚辈误伤了赵左使,望教主见谅!”龙吟笑道:“他不是一样也伤了你吗?更何况习武之人何惧一点伤痛。”龙吟笑又对月容道:“肖公子风云剑未到火候,否则一剑下去赵左使即枪毁人亡,何用纠缠这几十招。不过我观今时你却抵不过赵破的花枪,倒是单蜻荷叶剑救了你的性命。日后需勤修内力才是。”月容点头称是。
龙吟笑命人扶起赵破,令其休息。右使兰冲见月容得胜,便上前为龙吟笑道:“昨夜手下见一女子手持天水教令牌往来于赵左使与李总管府宅之间,不知系何人?难道李总管与贼人有关联不成?”红颜听罢知兰冲欲再生祸乱,连罪李总管。忙叩拜龙吟笑道:“昨夜事系小女一人所为,与总管无关。”
龙吟笑脸色忽地阴沉下来,问红颜道:“为何深夜搅乱天水教戒规?”红颜知事不妙,自来此教中那日起,便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日险兆环生之时,红颜更不隐瞒,干脆道:“为救吾友,一试赵破枪法,故而星夜造次,实属无奈,望教主见谅。”李元开亦解说道:“此事全由赵左使误抓二人引起,否则焉有今日之烦局?”龙吟笑不耐烦道:“此事已见头绪,不必多提,速教他二人修养些时日,早早去吧,免得再生事端。”龙吟笑又对李元开厉声道:“今日右使兰冲提醒方知,总管竟将天水教令牌私自借与外人,此不忠之举,下次休要再犯,否则一并定罪。”言罢龙吟笑甩袖悻悻而去。
于是忠义堂前众人皆散去。李元开带月容二人回府。红颜将月容扶在床上静躺。自摇头对李元开叹道:“好个江湖第一胜教天水教,不知斯教中能有几个义士?”李元开叹道:“自龙教主练就七煞天绝之后脾气喜怒无常,兰冲与赵破亦对我等久存虎狼之心。天水教非久留之所也。”
红颜问道:“今当若何?”李元开道:“肖兄弟一身伤痕,虽不成重病,但还需调养一个月,且在此留居数日,如伤势见好,可速离去,以免再生飞来之祸。”
红颜脉脉含情道:“我欲带月容今日离去,以免总管再受莫名刁难,总管大恩我二人没齿难忘。”李元开道:“万万不可,颜振早有图谋天水教之心,必日夜探查我等动向,肖兄若带伤而出,行动多有不便,岂不受害?”红颜无奈何叩谢李元开,勉强留于李府上,为月容调养伤势。
月容虽受赵破枪伤颇多,但多为皮外之伤。倏忽半月之期已过,月容之伤未有痊愈,却无大碍。于是二人计议离去,李元开亦不再挽留,只是道:“老夫绵力至此,日后你二人在江湖上需多加小心!”月容二人跪拜叩谢再造之恩。临别时红颜又看过了龙夫人。李元开恐节外生枝,只身相送月容红颜别去。月容、红颜再次叩拜李元开,恋恋回眸时,告别天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