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环姑娘,你就别跟我家小姐客气了,我家小姐对待吓人一向宽厚,像这样的赏赐也多的很,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拿,那你就吩咐厨房给我家小姐做个芙蓉鱼骨,我家小姐爱吃。”红掌亲热的挽着晓环的手说道,接过紫玉簪替晓环插上了,“你瞧,这簪子戴在你的头上好看的紧呐。”
红掌和晓环身份相同,她说的话晓环也更加容易接受,红掌说完之后,晓环也接受了,看着自己镜中的样子,满意的笑了。
“姑娘好生歇息,我这就吩咐厨房去给您做芙蓉鱼骨,不如再加个燕尾桃花和金糕卷,府里的厨子做这两样最是地道了。”晓环越看头上的这支簪子便越是喜欢。
“劳烦晓环姐姐了。”红掌笑意盈盈的说道。
“去吧。”花意侬挥了挥手,晓环出去后,红掌扶着花意侬坐了下来,“小姐,您为何要对那丫鬟这般客气,即使这是七皇子府,可小姐相府千金的身份并不逊色,更何况那晓环不过是区区一个丫鬟,您把夫人赏您的紫玉簪给她,未免太……”
红掌接下去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花意侬却明白她的心思。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在事成之前,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等她真的成了墨修染的夫人,这般的紫玉簪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更何况,还有她想了很久的人上人的地位。
“我有些累,你去给我打盆水来。”花意侬吩咐着红掌,她知道,外面一定有七爷府的人看着,否则的话红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该去哪里,“出去打水的时候留意着府里有什么动静,回来一一说与我听。”
“是,小姐。”红掌推门出去了,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就如花意侬此刻的心情。红掌出去了,花意侬也没闲着,门外有人把守,花意侬推开窗户观察着地形,七爷府很大,一不小心就会在里面迷失了方向,还好窗户旁边并没有人看守。
“这雨,下得可真大。”花意侬刚刚关上窗户,红掌就从外面回来,她洒了洒伞上的雨水,把伞靠在了门框上,“小姐,方才晓环姑娘说了,一会儿自会有人来给您倒水,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晓环姑娘吩咐让您不要到处乱走,免得感染了风寒。”
“她可真是关心我啊。”花意侬冷笑了一声,说得好听,说什么怕她感染风寒,分明是不想让她乱走吧。
看来这个雅夫人,并不太信任自己。
“姑娘,晓环给您送吃的来了。”门外传来晓环带着笑意的声音,花意侬挂起笑容,转过了身,“这大雨的天气,真是劳烦晓环姑娘了。”
“姑娘说得哪里话,这是晓环的份内事,我刚刚特意问过红掌姐姐,做的都是姑娘您爱吃的,您早些用膳早些歇息吧。”晓环冲着花意侬说道。
花意侬在桌边坐下,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家夫人还在七爷门口等着吗?”
“是啊,也不知道七爷的伤势怎么样,雅夫人今夜恐怕要受罪了,那南姑娘空长了一副好皮囊,什么都不懂,七爷受伤,还不是得雅夫人照顾七爷,真不知道七爷喜欢那女子什么地方。”晓环愤愤不平的说道。
“也许七爷看中的就是她那副皮囊,晓环,你也别气了,赶紧去帮帮你家夫人,我这里不用你照看了。”花意侬支开晓环。
“姑娘,这合适吗?”晓环犹豫了起来。
“你就放心吧,我这用完膳,也该歇息了,你一会吩咐人给我倒点水来,我梳洗以后就歇息,你赶紧去伺候你家雅夫人去,免得让那个没脑子的得罪了你家夫人。”花意侬笑意盈盈的说道,“不过我晚上睡觉不习惯这么多人在门外侯着,若是可以的话,还是让外面的侍卫撤了吧。”
晓环朝着门外看了一眼,“既然姑娘不喜欢,那我便吩咐他们退下,只是府里关了个厉害人物,怕他跑出来,姑娘不要这侍卫,晚上睡觉的时候可得把门窗关好。”
因为花意侬的大手笔赏赐,晓环对花意侬几乎是有求必应。花意侬见晓环自己提起被关押的墨修染,心里一喜,面上却是没有表露半分,“什么厉害人物,莫非就是伤了七爷之人?”
“是啊,我家七爷现在成了这个样子,都是拜他所赐,等七爷伤好了,一定会好好的惩治他,姑娘,切莫乱走,尤其是东边,那人就被关在那里,那块地方都快成七爷府的禁地了,您可千万不要过去,出了事,晓环担待不起。”晓环叮嘱着花意侬,花意侬探出墨修染所在之处,心里一喜。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莫让你家夫人久等。”晓环出去后,花意侬随意吃了几口晚膳,便吩咐红掌撤了下去,却把栗子糕偷偷留下了。
梳洗过后,花意侬上床歇息去了,她特意吩咐红掌不必在外面侯着,是以门外空无一人,花意侬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估摸着红掌该睡着了,这才撑着伞出了门。
“也不知那墨修染究竟关在何处。”雨下的大,又是夜深,大部分的下人都等在七爷的门口,尽管花意侬留着心眼,路上却出奇的顺利。
花意侬一路乱走,直奔东面而去,听晓环说周边并无侍卫守护,她这才放心,东面有处池子,周遭种满了柳树,雨中带着几分朦胧感,池子的东面有座假山。
水牢,必是在有水的地方,这地方空旷的很,除了这假山,花意侬并没有看到任何类似入口的地方,花意侬准备去假山处碰碰运气。
雨越下越大,路面也越来越滑,花意侬脚下一滑,跌倒在地,怕自己揣在怀里的栗子糕被淋湿,花意侬拼命撑着伞,手肘却被地上尖利的石头所伤。
“嘶。”花意侬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但看到怀里的栗子糕没有损伤时,却又高兴了起来。
自从醉仙楼一别,墨修染的样子就好像刻在了她的心里,她第一次心甘情愿的为一个男人做任何事,即使在七爷府,即使前面是龙潭虎穴,她也要去闯一闯。
这般想着,她便坚定了起来,也不顾满身的泥泞,挣扎着爬了起来,绕着池边的假山绕了好几圈,果然在池边找到了入口。
入口阴森的可怖,花意侬强忍着心里的不适,从怀里掏出火折子,一步一步的下了台阶。
水牢里处处皆是流水声,且臭的厉害,花意侬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吐出来。
“墨……墨公子,你在吗?”花意侬小心翼翼的试探出声,前面突然传来锁链的声音,她一喜,加快了脚步,微弱的火光让花意侬得以看清前面到底是何景象。
原本风度翩翩的墨修染,此时却狼狈不堪,许是七爷府上的人都把墨修染当成了极为可怖的存在,是以用很粗的锁链锁着他,整个人呈大字型,脚上和手上都用很粗的锁链锁着,而锁链的另一端则被砌进了墙里。
他的腰部以下都被这水牢的脏水冲刷着,**着上身,能看到的地方尽是伤口,有些还在流着血,原本英俊的脸上此时也布着伤口,他抬起头,淡淡的扫了花意侬一眼,随即毫无表情的低下了头,闭目养神。
“墨公子。”花意侬扔掉手里的伞,跑到了墨修染的身边,也不管这下面的水到底是如何的恶心发臭,她现在眼里只看得到墨修染一人。
“墨公子,意侬是来救你的,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花意侬摸着墨修染胸口的伤口,心疼不已。
墨修染没有理会他,此刻他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嘴里不断嘟囔着,“水,水……”
花意侬急坏了,这四处都是水,可偏偏不能喝,而自己光顾着担心墨修染是否会饿,却忘了,他会渴。
“你,你等等。”花意侬想起外面正下着雨,雨水,总比这里面的黑水要好的多,她用身上的帕子沾上雨水,然后拧出水来给墨修染喝,足足跑了十几趟,墨修染才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花意侬又喂他吃了几块栗子糕,墨修染转过头,终于开口跟她说话。
“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救你的,墨公子,告诉我,我该如何打开这锁链。”花意侬拉了拉这锁链,坚硬无比,脸上不觉得露出焦急的神情。
这里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过来,若是被人发现,只怕墨修染没救成,她也会搭在这里。
“救我?”墨修染笑了起来,“不用了,你该走了,若是让满蹊知道了,她会生气的。”
“又是花满蹊!”花意侬突然发作起来,“你如今身陷囹圄,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你心爱的满蹊又在哪里?”
“这跟你又有何关系?”墨修染只要一想到曾经答应花满蹊回去用晚膳,心里就觉得内疚,现在府里,不知道该乱成什么样,也不知那逃回去的侍卫有没有把消息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