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暂时停住脚步,看花独秀还有什么话要说。
花独秀说:“我要讲个寓言,如果你们听得懂,今晚发生的一切就不算白费,就是有意义的。”
付云通咬牙道:“你还有什么花招耍?”
花独秀说:“下面我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金玉良言!要不要听,你们自己选。”
众人一阵默然,巴图说:“让他讲。”
反正不差这一会儿,看他临死前还有什么话说。
花独秀朗声说:“春天到了,大地从沉睡中醒来,孩子们蠢蠢欲动,都想到外面好好地疯玩一场。”
众人:“……”
花独秀继续说:“于是,书院的先生带孩子们去河边玩,孩子们每人带了一个竹筐,说是用来装水。”
众人:这小子到底要玩什么花样,要讲什么重要情报么?
不像啊。
花独秀说道:“孩子们见了水,高兴坏了,不停的用竹筐盛水玩,半个时辰后都累的不轻。”
“一个孩子沮丧的说,咱们白忙活这么久,竹筐里一点水都没盛住,全都漏掉了!”
付云通冷笑:“花独秀,你是在嘲讽我们今晚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众人脸上表情铁青,气氛有些冰冷。
花独秀一摆手:“不!”
“你听我讲完嘛,我花独秀岂能讲如此肤浅的故事?”
付云通冷道:“那你快讲。”
花独秀继续朗声说:“这时,先生问大家,你们打水打了半天,虽然没有盛住水,但你们看看竹筐里都有什么?”
“一个孩子惊喜道,我框里有一片树叶!”
“另一个孩子喊道,我抓到了一只小虾!”
“还有一个孩子喊,我的竹筐洗的好干净!”
众人:“……”
花独秀说:“我这个故事,你们听明白了吗?”
众人脸色难看。
花独秀说:“这个故事的寓意是说,虽然你们费了半天劲,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也不是完全一无所获啊?”
“至少你们长了心眼,锻炼了身体,还不打不相识成了熟人。”
“最重要的,是你们知道我花独秀是个超级厉害的猛人,以后没事不要打我主意,不然我会让你们吃大苦头的!这点尤其要记牢。”
花独秀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
“各位老兄,天色不早,赶紧各回各家休息去吧!”
“明天还得早起呢。”
说罢,花独秀立刻奋腿急奔,朝百雀城的方向跑去。
他跑的实在是太快了,乃至身后扬起漫天黄土,都拉成了一条土线。
巴图大骂:“废物,你怎么不拦住他!”
付云通大怒:“这怎么拦!”
巴图道:“快追!”
粘杆司众人努力的追了一百多丈,又全都默契的停下脚步。
没法追。
这怎么追?
花少爷跑的比兔子还快,直接开着“魔流叱风痕”跑,而且内力还远比当年充沛,又先跑了一会儿。
追?
追不上了。
豹王门八人依旧在原地没动,一脸怪异的看着粘杆司众人。
巴图气呼呼的走回来,问:
“你们怎么还不走?”
鲍青纲笑道:“我们可以走?”
巴图一挥手:“走走走!竹篮打水一场空!”
今晚确实没白忙活,至少巴图大首领学会了这句谚语。
活学活用,现学现用,孺子可教也。
鲍青纲说:“阁下,我有两言相劝。”
巴图皱眉:“我不杀你,你还要劝我?劝我什么,劝我善良吗?”
鲍青纲沉声说:“第一,不要妄图打蔽派的主意,蔽派拼了两败俱伤,也绝不会做丧权辱门之事。”
显然,鲍青纲是警告他不要想着去搞豹王门收藏的那块残片。
不论粘杆司实力如何,豹王门都铁了心不会妥协。
巴图冷道:“这个要看上峰的意思,我也身不由己。”
“第二点是什么?”
鲍青纲说:“这次武道大会,务必要杀掉花独秀!”
“此人不除,将来对谁都是心腹大患!”
……
花少爷像是冲刺的猎豹,又像是发狂的犀牛,拉着一道黄土迅速接近百雀城。
城外某暗处。
七八道身影伏在沙地凹陷处,默默的看着花独秀从身边一闪而过。
直到花独秀身影消失不见,领头一人才悠悠说道:
“这孩子,不省心啊。”
说着,他拉下脸上面罩,竟然是纪撷岱。
身旁一人说:“师叔,花师弟有勇有谋,将来足堪大任。”
纪撷岱苦笑:“他这叫什么有勇有谋,他这是玩心太重,丝毫没想到万一逃不出来会是什么后果。”
身旁人说:“不会的,我看花师弟很自信的样子……”
纪撷岱就像一个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很傲娇的家长一样。
你夸他的孩子优秀,他说哎呀也就那样。
实则心里美滋滋。
身旁人问:“豹王门真的跟铁王庙勾结了?刚才他们确实使的是铁王庙的武学。”
纪撷岱想了想,摇摇头:
“不,他们打的有形无神,不可能是得到铁王庙真传。那些招式寻常的很,我也会打,算不得奇怪。”
“罢了,既然秀儿安然无恙,咱们也回吧。”
纪撷岱又看了看仍在对峙的粘杆司,豹王门人马,冷笑道:
“狗东西,真希望你们今晚被全歼掉……哼。”
众人悄悄起身,借着黑云遮挡快速朝百雀城奔去。
花独秀回到客栈已近子时,他先到纪撷岱的房间外,小声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花少爷暗道:刚才沙坑里的几道身影,看来真的是紫爷爷他们。
唉,多好的老头。
担心我受委屈,在远处默默替我盯梢。
一阵感慨。
花少爷出了一身汗,黏了一身黄土风沙,浑身难受,赶紧回屋脱光光好好泡澡不提。
再说城外。
今夜最痛苦的人,应当是付云通。
自己带来的嫡系高手又死了两个。
偏偏他还不能复仇。
因为,这里不是他的主场,他目前的实力也不允许。
鲍青纲说完话,巴图摆摆手:
“我知道了,你们快走吧,烦!”
鲍青纲微微一笑。
这位巴指挥使人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跟个人熊一样,但性格却是玲珑剔透,直来直去。
鲍青纲等人刚要走,巴图忽然抬手道:“等一下!”
鲍青纲一愣:“阁下还有何事?”
巴图说:“看你们实力不凡,莫非真的是祖妙界铁王庙的人马?”
鲍氏众人大跌眼镜。
连付云通也心里暗骂:他们用的明明是豹王拳!
我特么一个困魔谷的外乡人都看出来了。
巴图问:“是不是?”
鲍青纲严肃道:“没想到阁下火眼金睛,这都瞒不住你。”
“没错,我等正是铁王庙教徒,在下教主北郭兲鸾,承让了。”
这话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是北郭教主?
你怎么不说你是天王老子如来佛祖?
不过豹王门人起初确实用的是铁王庙武学,是想假借他们名头做事。
巴图乐了:“原来是兲鸾教主?有点意思。你们是祖妙界的人,老子是漠北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过了今晚,你们赶紧走,不要在老子地盘惹事!”
鲍青纲抱拳道:“那我等先行告辞。”
巴图一摆手:“走吧!”
鲍青纲等人快速离开,绕到百雀城另一个方向入城。
城外荒野,只剩粘杆司众人。
付云通冷道:“巴指挥使,今夜可真是劳而无功啊,我这两个兄弟白死了。”
巴图说:“不白死,咱们不是得到一个信息么。”
付云通说:“豹王门也有一块地图残片?”
巴图说:“什么豹王门,今晚之事跟豹王门有什么关系?我是说祖妙界铁王庙。”
付云通苦笑:“老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巴图摸摸锃光瓦亮的大脑袋,说道:
“安啦,安啦,提督大人对漠北的情况很了解,这事你我联合署名上报,由他老人家定夺,如何?”
付云通说:“行。”
他又看了看地上两具尸体。
今晚大动干戈,结果就他死了两个弟兄,别人都好好的。
这让他很是心痛。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巴图喊道:“王二!”
一个蒙面人上前:“属下在!”
巴图命令道:“带几个校尉兄弟严加盯梢,无论纪宗还是豹王门,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蒙面人躬身:“是!”
巴图说:“付老弟,咱们回沙之城吧。”
付云通皱眉:“后面还有几百里的路程,不再找找机会?”
巴图说:“花独秀今晚耍了我们一道,后面不会再出来了。他身边有纪宗大队人马,又不能硬攻,算了吧。”
付云通咬牙:“好吧!”
虽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很快,粘杆司的人马消失一空。
明月照大地,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就好像这里压根就没发生过什么故事一样。
……
次日一早。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一个年轻声音喊道:
“花师弟,起来吃早饭了。”
花独秀揉揉眼睛,从床上迷迷糊糊坐起身子。
金色吊坠又重新出现他的脖子上。
“谁啊?”
门外那人道:“是我,纪清亮。”
花独秀说:“哦,原来是清清,你先去,我洗漱一下就下楼。”
纪清亮:“……”
清清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