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独秀给的建议其实是打破现在僵局的不二选择。
强盗首领虽然心里愤恨,但他肋骨被打断,内脏受创,急需返回山寨疗伤,对这些货物已经没了兴趣。
张隆心知今天这趟任务大体是失败了。
付云通生死不明,武士统领又站在花独秀这边,再想强行抓人免不了跟现场二三百武士要起冲突,而且指挥使大人的独子还在人家手里抓着。
武士统领也受够了,想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尽快赶到南方龙武将军城休整。
被沈利嘉牢牢捏着脖子的王久旦用求饶的眼神看着沈利嘉,哼哼道:“大……哥,大哥,你稍微……松一松。”
沈利嘉瞪了他一眼:“干什么?”
王久旦用哭腔说:“我,我喘不过……气来。”
沈利嘉不但没松手,反而捏的更紧了些:“喘不过气来,就让他们同意罢手,我直接把你还回去,咱们各走各路!”
王久旦又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瞟张隆。
张隆无可奈何,叹口气道:“行,我答应你们,今天之事到此为止!”
“只是上峰下了严令必须要捉你,过了今天,咱们异地再战。”
花独秀笑道:“行啊,只要你们不嫌累,欢迎随时来找我麻烦。”
张隆看向被雷鸣炰制住的强盗首领黑铁塔,苦笑道:“老兄,今日之事……”
黑铁塔一张嘴先咳出来一口血沫子,瓮声瓮气道:
“妈/了巴子,晦气,晦气!放了老子,老子不玩了!”
花独秀问:“今天到此为止吗?”
黑铁塔大点其头:“各回各家,各回各家!”
花独秀满意道:“这样多好?和谐社会,和谐你我,何必非要打打杀杀?嘉嘉,你放开他俩,炰弟,你放开这位汉子吧。”
沈利嘉和雷鸣炰立刻放开手中人质,还他们自由。
武士统领还有点担心,强盗们可是不讲什么道理的,现在放走了黑铁塔,万一他转头就下令强盗军团继续进攻呢?
黑铁塔虽然是受伤了,可他手下近千个弟兄没受伤啊?
但看花独秀一脸自信神色,武士统领没好意思发问,却看向张隆:
“张指挥使,这些人是你雇佣来的,请你确保他们立刻离开。我五百个弟兄死伤惨重,今日之事我会如实上报将军大人,誓要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张隆先是扶过王久旦二人,稍稍检查,二人并没有太重伤势,这才松了口气。
他说:“你尽管上报好了,我雇佣强盗军团目的是围捕花独秀,而且我手中有上峰的密令,哪怕总督大人亲自过问我也不怕。”
“如此,咱们就此别过。”
张隆刚要带人走,花独秀忽然又叫住他:“等一下!”
张隆回头,皱眉道:“花独秀,你还有什么话说?”
花独秀一指博洋:“这小子叫什么名字?”
张隆:“……你问这个做什么?”
花独秀说:“我想问就问,还需要理由吗?你怕啥,我要伤害他刚才有的是机会,我就是想确认一件事而已。”
张隆看向王久旦,王久旦一脸纳闷,这个姓花的怎么老是问博兄的姓名?
他想干嘛?要问也该问我的姓名啊,难道我不比博兄更帅气,更有男人味吗?
博洋脸色古怪,他也猜不到为何这位牛批冲天的花独秀会这么在乎自己的身份?
王久旦轻咳一声,说:“他叫博洋,姓花的,你想干嘛?”
花独秀又问:“他家是不是做奴隶生意的?”
王久旦奇道:“这你都知道?”
花独秀脸色不善,摆摆手道:“行了,你们赶紧走吧,咱们以后最好再也不见。”
王久旦回到张隆身边,胆气又恢复不少,他冷笑道:“见与不见的,不得靠缘分么?姓花的,你说是不是?”
张隆眉头一皱,少爷啊,你才刚脱离魔爪,怎么又开始惹事了?
果然,花独秀有点生气,沈利嘉立刻骂道:“狗东西,你是不是想死?要不要小爷我再捏你一次,直接把你的脖子捏断掉?”
王久旦一哆嗦,赶紧朝张隆身后躲了躲:“死胖子,你给我等着!”
沈利嘉撸了撸袖子:“我不用等,我现在就好得很,来,小爷我弄死你个狗日的!”
张隆赶紧抬手道:“好了,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再会!”
说罢,张隆让手下扶着王久旦和博洋赶紧离开,他又去扶黑铁塔,黑铁塔一把推开张隆,骂道:
“老子走得动,不用扶我!晦气,今天太特么晦气!”
张隆没好气说:“黑兄,择日我会上门拜访,你快带兄弟们回去吧。”
粘杆司的人和强盗军团终于各自退走,现场只剩商队众人。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武士们各自坐倒在地,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
花独秀看雷鸣炰一直打量自己,苦笑道:“炰兄,看不出来,你藏的好深啊?”
雷鸣炰说:“彼此彼此,能在两个大高手和几十个粘杆司校尉围攻下不落下乘的人,当真是少见。”
花独秀说:“今天这一架打得好,咱们也可以开诚布公了。”
雷鸣炰笑道:“我是你俩的向导嘛,从今天起,咱们就是朋友了。”
花独秀说:“嘉嘉,咱们交了一个朋友,你干嘛呢,过来啊。”
沈利嘉正从地上捡起那些没被踩烂的银票,抖了抖上面灰土,一脸的心疼:
“唉,穷家富路,姐夫,你这一抖手把票子都扔了,咱们后面吃什么,喝什么?还交朋友,交朋友就不吃饭,不喝酒了吗?”
花独秀,雷鸣炰:“……”
一番整顿,商队继续南下,快速离开这里。
花独秀三人依旧是坐在他们马车里,吃吃喝喝的闲聊。
经过这番大战,花独秀三人虽然并没有陷入太大危险,但彼此都展现出完全的实力,身上秘密都展露出一二,如今再次坐在同一个车厢里,身上秘密光环便褪去很多。
花独秀和沈利嘉一通吹嘘:“嘉嘉,你还是得苦练本领啊,你看炰弟多厉害,境界又高,速度又快,若是炰弟也去参加武道大会,妥妥的能进八强!不,进四强都有希望!”
沈利嘉说:“可不咋地!黑铁塔多厉害啊,我好几拳打在他身上,就跟打在一块铁疙瘩上一样,没咋地!”
“炰兄厉害,竟然钻到他怀里去,一招就制服了黑铁塔!”
花独秀大点其头:“可不!我在远处看的真切,炰弟的身法绝对是顶级的,连我的双眼都差点没跟上,了不起啊。”
当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吹捧,就仿佛忘了自己的存在,而吹捧的主角还是自己时,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又无语,又无奈的感觉。
就像此时此刻的雷鸣炰。
雷鸣炰轻咳一声,插嘴道:“你俩这样有意思吗?人家都说不要背后说人坏话,可也没有你们这样当面说别人好话的啊?”
花独秀一惊:“有吗?有吗?嘉嘉,咱俩不是在说事实吗,哪里有要说谁好话了?”
沈利嘉也愣道:“没有啊?刚才不都是就事论事吗?”
雷鸣炰:“……”
“花兄,我怎么觉得你这人更神秘了呢?粘杆司拿人,别说副指挥使很少出面,就算出面,也从来没听说一次带四十多个校尉出动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竟能把粘杆司得罪到这个地步?”
花独秀苦笑道:“炰弟,之前我跟你说的,全都是真的。我来自困魔谷,我家是开镖局的,他家是开洗浴中心的,彭总督是我叔叔,彭瑶瑶是我妹子。”
“我那块武官令牌也是真的,而且是帝国皇子殿下亲手授给我的。我说的这些全都真实不虚,一点没有骗你。”
雷鸣炰说:“行行行,我信你,那到底什么是假的?肯定哪里有什么不对,不然铁王庙的护法为何要袭杀你,粘杆司要出动这么多人抓捕你?”
花独秀推心置腹道:“老弟,咱们是朋友了,所以你径直问我这些我不怪你。只是老哥我确实有难言之隐,各种原因不便明说,或许日后时机成熟了,我再告诉你吧。”
沈利嘉说:“其实连我都不知道姐夫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他们没完没了的追杀。不过姐夫不说,那肯定就是有充足理由不想让我知道,我也不问。”
雷鸣炰耸耸肩:“随你喽,你说我就听,不说我也不能怎样,大不了再遇到对头,我不帮你打架就是了。”
花独秀脸黑黑:“你这个人啊,小心眼子。”
雷鸣炰哈哈一笑,一脸的玩笑神态。
花独秀压低声音说:“炰弟,那咱们就聊点别的。你们蛇谷还真是乱的一批,同样是帝国一员,粘杆司跟总督府都能差点干起来,也是奇了。”
雷鸣炰叹口气,说:“如你所言,我对这个官府完全没有信心。蛇谷的百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有钱有势的舍不得离开,没钱没势的又走不了,我还好,好歹从小被父亲送到黑森林习武,不然我也会跟我哥一样,深陷这个旋涡里出不来。”
花独秀说:“炰弟,我看你身法精妙,你是长春门弟子?长春门厉不厉害?”
雷鸣炰笑道:“在你面前谁敢说厉害?我的身法精妙,你的身法比我还要精妙好几倍。”
花独秀道:“明人不装暗批。实话实说,我是困魔谷魔流府的弃徒,府上曾经最年轻的长老,所以你说我厉害,我绝不推辞。但我在漠北界混了一年多,见识过的门派没有一百也就是八十,似炰弟身法这么精妙的,还真是不多。”
雷鸣炰一愣:“你是魔流府的门徒?还是长老?”
花独秀说:“曾经是,只是后来被除名了。”
雷鸣炰奇道:“被除名?你年纪轻轻都到了长老之位,还能被除名?还是安然无虞的除名?”
说着,雷鸣炰上下打量花独秀,似乎对花独秀身上没少个零件啥的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花独秀叹口气:“我这人诚信为本,总是实话实说,可是我说的话总是不被人相信,真是心里苦啊。”
雷鸣炰擦擦冷汗:“不是我不信你,实在是你说的太难令人相信了。魔流府那可是九界闻名的大门派,号称身法天下第一,你能在几十个粘杆司密探围攻下周旋有余,确实对得起‘魔流府长老’这几个字。”
花独秀问:“炰弟,你还没说长春门是咋回事呢,我怎么没听过这个门派?”
雷鸣炰简单介绍道:“长春门是一个非常低调的门派,我们从上到下都以修长生为念,以百草为根基,修身养性为主,武学反倒成了次要的。”
花独秀摇头:“我才不信,你的本事比嘉嘉还高,就算漠北一些豪门大派的年轻人也比不过你,”
雷鸣炰笑道:“可不是我强,实在是你见到的那些人弱,哈哈。”
花独秀摆摆手,认真道:“好啦,互相吹捧的话咱们就不要说了。现在咱们商量下,前面的龙武将军城,咱们进,还是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