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掩盖住了所有的颜色,入了夜的无忧谷更加寂静。
躺在房顶,似是睡着了的人突然睁开双眼,眼底划过一丝异色。坐起身,自灰色的宽大布袍里伸出手,掐指一算,略微皱眉,视线飘落到远方:有人闯进了他布下的阵法?
从房顶飞身落地,云不凡扯开嗓门便道“木头,木头?”
四下寂静无声,很快,柳树旁倚了一个黑衣淡漠的男子,眼神轻飘飘的扫了过来,不带半丝温度“我有名字!”
云不凡一噎,这个混蛋,怎么总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有名字。”云不凡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事?”殷歌笑转过身,不再计较名字的问题。
神色一肃,云不凡正经道“有人夜闯无忧谷,而且已经连破两阵。”三个时辰连破两阵,已经很好了,无数人曾徘徊在第一阵里无法自拔。数十年里,外界众人无人敢来无忧谷闹事,原因就是谷外有着历代谷主精心钻研、不断完善的九转无忧阵。
九转无忧阵。顾名思义,这一大型阵法分别由九个小阵法组成。可阵法虽小,可每一阵都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孤本,第一代谷主踏遍万水千山、寻遍各国角落,才形成这天下人闻风丧胆的九转无忧阵。
而数百年里,能把这九阵全都破解的,只有两人,曾在三百年前扬名天下。他们,连名字都是一种光环。三百年前夫妻二人携手共同闯关,用时不过一日,那一场,令天下人哗然。从而成就了他们在世人眼中举世无双、无人可比的神仙眷侣。甚至在三百年后的今天,依旧有人坚信他们还活着,即使经过时间的迁移,可只要是他们,没什么不可能!
收回飘远的思绪,云不凡突然想见见这个人。转过身轻咳一声“咳,那个,歌笑啊!你知道,为师年纪大了,腿脚不便,经常摔跤。就麻烦你去把这个夜闯无忧谷的小贼,咳,给我带来了。”
殷歌笑面无表情的瞅着他,很是无语。年纪大了?腿脚不便?经常摔跤?那刚刚是谁从房顶上跳下来的?云不凡就尴尬的用无辜的目光看他,片刻后,殷歌笑很干脆的转身。
风呼呼的刮着,身旁的景物在不断的变化,移动的速度使得肉眼无法辨别。
一袭紫色的锦袍已经看不出颜色,男子不停的在变化身形,很快!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的体力和内力已经到了枯竭的地步。不由的苦笑一声,果然,莽撞行事的后果的确不好,可他现在连回头都做不到了。
身上布满大大小小、像是用利器划破的伤口,血不断的渗透出来。男子一个走神,又是一击落在肩头,眉间一皱,坑爹的地方,连发信号都做不到。抬头望望看不见的月,脚下步伐加快,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玎玲!”一声,男子敏锐的回头,一把长剑,寒光粼粼,正划破夜空迎面驶来。脚下一个错步,堪堪躲了过去。说了也怪,当声音响起后,所有的阵法好像都停止了,男子警惕的抬头望着前方。
双臂微展,殷歌笑从半空飘落,右手轻抬,刚刚还来势汹汹的长剑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立刻飞回到了主人身边。男子更加紧张,他当然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剑灵之类的,那就只能说明,对面的人的确是个高手。甚者江湖之上,鲜少有能与他匹敌之辈,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不安。
轻轻收起寒光微闪的宝剑,殷歌笑淡漠的看着他,目光没有丝毫波澜。就像,在看一个死人。男子顿时被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一个想法跳跃到脑海当中“阁下可是第一杀手--殷歌笑?”
殷歌笑依旧面无表情,刚才那一下只是试探,他既然能躲过去,也就有着让他拔剑的资本。只不过,太弱!他还是不喜欢趁人之危。手指微动,握紧手中的剑,不承认也不否认“出招!”随风飘落到耳边二字,男子苦笑一声,如此气场,看来他是猜对了。
还未等他有所表示,凌厉的剑气就扑面而来,举剑去挡。二人你来我往的交起手来,剑锋交错,在半空划出一道道银光。男子越发招架无力,心下也明白对方并未有想要他命的意思,每一剑都未出全力。
终于,在一招虚晃之后,男子手中的剑也脱手而出。殷歌笑的剑气划破对方前襟的衣物,渗透出丝丝血迹,男子脚步一顿低头看向身上,自胸前滑落出一枚月牙形的暖玉。由于天色太暗,距离又远,即使有内力在身也看不太真。
殷歌笑在看到暖玉后,眼睛一眯,向来没有任何情绪的眼底染上疑惑、茫然的神色。那块玉,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尤其是,那个月牙的形状。
紫袍男子抬起头,看到对面的人正在发呆,不由得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手悄悄的摸索到身后,陷入沉思的殷歌笑却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一枚烟雾弹炸开,挥了挥手,被打断的思绪拉回,眼前已经没了男子的身影。
殷歌笑站在原地不曾动弹,若是此时去追,他也跑不了多远,只是……
后半句被隐了下去,殷歌笑轻轻转身离去,黑色的衣裳消失在夜幕中。
起风了,天,也该亮了吧!
在太阳公公的深情召唤下,柳小小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完全忘记了自己昨夜入眠前的豪言壮语。眨了眨眼,对身后忙着给她弄发型的女子问道“青竹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青竹手下动作不停,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王妃,你以为别人跟你一样,天天都闲不住吗?只不过,消息到有一个,听说关在天牢里的江玉溪昨日被劫了!”语气中带上丝丝嘲讽“朝堂上下议论纷纷,连百姓们都说,是江天凌受不了儿女均惨死的惨状,于是原谅了江玉溪的过错。并偷偷把女儿救了出去,而刑部尚书杨平今日进宫面圣,说是大街上的传言有了进展。”
柳小小淡淡消化着这些信息,江天凌若能原谅江玉溪,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而白瑾墨一定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唯一能让他和白染离保持淡定沉默的原因就是--劫走江玉溪的人,对他们没有威胁。
而且,以白瑾墨的性格,若不在此事上做些文章,那便也不是他了!如此算来,他们下一个计划应该是--嫁祸给江天凌。想清了这一系列纠葛,柳小小抽了抽嘴角,恐怕连消息都是他放出去的吧?啧啧!简直事太损了,不过,对她胃口。
“你刚刚说,杨平已经进宫面圣了?”突然柳小小像想起什么一样,重复了一遍青竹的话。身后的人点点头“是啊!”梳理好发型,青竹有些不解“王妃,你说,杨平会不会半路叛变?”这样的话,他们的辛苦不是白费了?
“对于别人来说,也许还会考虑考虑,但对于一个寒窗苦读十年、曾受尽他人白眼的人,却不会。因为他知道,什么,才是他想要的正义。”对着铜镜,缓缓勾起唇角。
眼底显露出高深莫测,柳小小声音清冷道“这,也正是白染离选他去办这件事的原因。在这个世界上,也唯有正义和真理会坚持到最后。他能以一介寒士之身,稳坐六大尚书之一,也不是没有道理。铁面无私,正是白染离留他到现在的原因,相信我,永不了多久,朝堂上就会大洗牌了。这些个老官员,要有很多要失业咯!”
这些人里,或许也包括自己的黑脸老爹,他的身体的确不适合再上战场。从如今的局势来看,五国之间的和平协议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王妃!”远远地从门外传来一声叫喊,踏雪自外面走进“王妃,宫里派人传信儿,明日又是宫宴。请王妃准时赴宴,王爷今日留在宫中议事!”
柳小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议事?怕是关于怎么处置江天凌吧!明日,或许就是一个契机。
“对了,我让无言去探查的莫习晏和莫飞尘怎么样了?”眉眼划过一丝深沉。
踏雪回忆了一下“无言说,目前还在探查中,这几日他们也只是逛逛茶楼饭馆之类的,倒也没有见过什么人。这两人在水渊的资料,稍后我给你送来!”
“嗯!”柳小小点头“告诉无言,不用再跟着他们了!我有新任务交给他和无殇!”啧啧!在这关键时刻,她怎么可能保持沉默呢?眼底划过丝丝狡黠,那什么朝岳的大皇子,身上的药效也该到了吧?唔!这次算是南宫问天、南宫雅恐怕要费不少材料呢!上次去济世堂订购的药材,也该到货了!
远在驿馆的几人,很默契的打了个喷嚏。
“哎哎,救命啊!”突然间,从琼宇阁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呼救声,声音惨兮兮的。柳小小眉头一皱,起身走了出去。
看了眼白衣翩跹、容貌非凡的男子。脸,很好!衣服,很贵!只是,人偏偏被挂在了树上,摆着双手嚎叫着“救命!”而树下那团白毛的是他天天不离怀抱的小花。
柳小小无奈的扶额,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个情况!
无非就是这货抱着小花从大门走,而门口侍卫又不认识他,所以不让进。之后就想到了翻墙,但偏偏顾及怀中的小花,于是施展轻功时出了偏差,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柳小小实在是想不到说什么了,兔子安全落了地,他是怎么挂树上的?
上前,抱去拱来拱去的小白兔,毫不留恋的转身。后面那只我不认识,你们看着来吧!
“啊啊啊!你个坏人,快放下我家小花,放我下去啊!”见她就这么走了,水慕枫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小花。
连紫竹都摇了摇头,你就在上面呆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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