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筋一转,又道:“少侠,没有身份也没有关系,少侠既然是金陵武当派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相必武当功夫一定极为精纯,还请赐教两招,那你的身份自然可见分晓。”
张十七脑子高速转动,他跟在徐景永身边许久,又一心想要打败徐彪,对武当功夫倒是颇有研究,但是他的内功心法却与武当心法全无关系,只怕一使出来便会露了馅。
于是他拱手道:“我武当派长于内力,当年掌教张真人的太极无上心法闻名天下,一招一式均有极大威力,我生怕使出来会伤了贵教中人,有损我们两家的关系。
但是舵主既然要我露两手,我也不敢不从,那我们就只较招式,不比内力,大家点到为止吧。”
彭玉琳愕了一愕,武当派拳法早已经闻名天下,只要是真正的学武之人,多少总会几招,只有武当心法才是武当派不传之秘,非武当中人根本学不到。
可是张十七却拿出一顶两派交好的大帽子,人家带着好意前来,自己这里难道非要跟人家决生死不成?
他只好道:“少侠此主意极好,我有一个徒弟叫傅祟,年龄应该跟黄少侠差不多,算起来也在江湖上混了几年,得了个外号叫石狮子,就让他来跟少侠过过招。”
我的话音甫落,在炼油的工人中有一个青年走了出来,此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赤着上身,胸脯肌肉高高鼓起,胳膊比张十七的腿还粗,最奇特的是他的头发长长的树起,像一堆杂草一样顶在头上,就如一个狮子头一般。
彭玉琳的主意很简单,他的徒弟天生一副蛮力,所以一直修练外功,由他出面,最好能逼张十七使出内劲来。
傅崇走到院子中间,只是向张十七抱了抱拳:“师兄请!”
张十七略略有一点怯战,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摆足武当派的样子就行了,大不了就认输,反正丢得是武当派和黄兴的面子,跟他半毛钱也没办法。
他也走到院子中间,抱了抱拳:“师兄是此间主人,师兄先请。”
傅崇也不废话,仰天大吼一起,右手成拳,食指关节突出,不掺任何变化,向张十七疾扫而来,正是少林拳法中的最简单的一招罗汉伏虎。
张十七第一次与真正的江湖中人对战,突然间热血上冲,心中惧意全去,他有心试试自己在这些年中所练的外功究竟如何,眼见傅崇拳来,他不避不让,对手成掌,平平推出,正面迎上了傅崇的直拳。
正听啪地一双,两人招式相较,张十七只是晃了一晃,居然并未摔倒,令他不由得对平时的训练大感满意。
傅崇没想到张十七居然跟他硬碰硬,而且拳法中没有夹杂内力,虽然力量并不如他,可是相差的并不远,不由得十分高兴,他大喊一声:“痛快!”一招黑虎偷心,变拳为爪,直插张十七的胸口。
张十七对过一拳,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如对手,不敢再硬碰硬,装模作样使了一招太极拳中的反手琵琶,右臂外架,将傅崇打来的招式给拨歪了。
傅崇趁着右拳被拨歪之势,又使出一招大鹏展翅,利用腰部力量再加旋转之力,直击张十七的头部。
张十七应以一招高探马,双手浑身成圈,将傅崇的力量格挡在圈外。
两个一招一式,你来我往,傅崇本身内力不强,眼见张十七没有使内劲,他更不愿使用内劲,他的外力虽然比张十七强一些,但是差距也不是太远,张十七并不主动进攻,全力防守,倒也守得稳如泰山。
十几招之后,张十七在格挡的时候手一松,让对方的一拳敲到自己的胸口,只是拳中的力量已失,打到身上,并不疼痛,他趁机后退,抱拳道:“师兄天生神力,拳法精妙,小弟多谢师兄手下留情,愿意认输!”
傅崇胜得莫名其妙,可是对手自承不如,他又如何继续相逼,只好谦虚道:“都说你们武当派长于内劲,想不到师兄的力量居然也这么强,真不愧是首席弟子,佩服,佩服!”
两个这样一番争斗,一众白衣之人更加深信张十七是武当中人,只有彭玉琳见识更广,总觉得张十七的招术似是而非,有点不能确信。
他眼珠一转,高声道:“黄少侠果然言而有信,拳脚功夫见识过了,我们再试试太极剑法吧。”
张十七头大了,太极拳法掌法他看过不少,可是太极剑法却连一招都没见识过,可他总不说推说自己这个武当弟子连太极剑法都没学过吧?
他只好推托道:“彭舵主,刀剑无眼,如果伤了彼此,可就不好了,我看还是算了吧,如果你有兴趣,改天来我门中,与我师傅当面切磋一番就是了。”
彭玉琳呵呵一笑,从旁边拿出两根木棍,一根递给傅崇,一根递给张十七,然后道:“这样吧,你们双方都用木棍,身体被对方木棍碰到就算输,这样就不会伤了和气了吧?”
张十七眼见逃不过去,心里一横,道:“好,那就这么着。”接过木棍,直接就向傅崇刺去。
傅崇原以为张十七也会如拳脚比试一样摆个起手势,没想到张十七立即进攻,他还没反应过来,棍子前端已经到了胸口,他格档不及,立时被戮中。
傅崇愣了愣,刚想说不服,张十七却主动开口了:“既然是比试,就要愿赌服输,不过我想来你也不服的,我就再让你领教一招我太太太上掌教张真人的晚年绝学。”
他的棍子头刚才并未收回去,话一说完,立时又行点出,正是那一招似左似右,傅崇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拿自己的棍子却格档。
却不料这一招似左似右确实精妙,傅崇的棍子刚有动作,张十七的棍子所刺方向已变,傅崇格档不及,又一次被张十七刺中的了胸口。
张十七一发而收,抱拳道:“承认,承认!”
旁边之人无法体会傅崇的感觉,虽然张十七的第一次进攻形同偷袭,可是他却给了傅崇第二次机会,而傅崇又轻易被对方刺中,如果双方正式拿刀剑比试,傅崇的身上已经被对手穿了两个窟窿,明显是输了。
彭玉琳站得最近,又明白自己的徒弟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明显吃了哑巴亏,他正想要正说什么托辞的时候,张十七却开口了:
“彭舵主,你们的事,原本与我武当无关,只是我武当一向以侠义为本,我派祖上又与贵教交好,我师傅才让我来向贵派示警。
而我黄兴与贵教更无半点瓜葛,现在冒着生死危险亲自上门,你们如果不相信就算了,用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你们将来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我现在就走便是了!”
彭玉琳大为尴尬,他正要替自己辩解,张十七却直接堵上了他的话:“我已经报上我的名号,也算是照足江湖规矩了,就算我不是武当派,那又怎么样?还是那种话,我能知道贵教的行踪,其他人也能知道。”
彭玉琳一愕,张十七所说之话,细极极恐,他倾刻之间汗流全身,这才想起张十七确实是在救这里全体人的命,他连忙单膝下跪:“彭玉琳跟本舵弟子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其余一众人见舵主跪下,也都要跟着下跪,张十七却不领他的情,他的手一挥:“你们还是少整这些没意义的事情吧。
我夤夜来访,替你们争取的是逃命的时间,你们真要谢我,还是想想如何抓紧撤退吧?”
彭玉琳连忙道:“少侠一言惊醒梦中人,我刚才确实做得不对,现在马上安排人撤出京城,少侠只管放心,就算我们全都死了,也不会泄露少侠半点信息。”
张十七哼了一声:“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你们好自为之。”
他刚一转身,彭玉琳却又喊道:“少侠留步!”
张十七烦了,只好再次转身道:“拜托,还有什么事啊,你们烦不烦啊?”
彭玉琳满脸尴尬,手一挥,手上递上来一个包袱,他把一块令牌放进包袱里,然后把小包袱递给张十七:“少侠救我等性命,我等无以回报,今后如有差迁,只管持这块令牌前来这里,我教必效死力。”
张十七吁了一口气,也不去跟他计较,直接接了包袱,再次警告道:“各位,兵贵神速,你们一定要快行动。”
他转身出屋,这一次,再无法阻挡,他确信再没有人跟上来后,才使出刚学会的轻功心法,倾刻间走远了。
彭玉琳和干瘦老头送到门边,干瘦老头道:“舵主,这人的轻功可不象是武当派的功法啊?”
彭玉琳点了点头:“他的剑法也不是武当派的,不过他说的对,我们现在时间宝贵,你马上安排下去,等天一亮城门一开,我们就离开金陵城。”
干瘦老头应了一声是,连忙下去进行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