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成林前,灯火阑珊,纸醉金迷后,狂风猛烈地吹过。平旷的地面上全是破碎的山石和碎成散块的植物碎片。
空气中还有尚未停息的剑气来来回回地扫荡着,更衬得四下一片凄凉。
这道士器宇轩昂,一双眼睛闪烁着寒星般的光芒,眉毛好似两把利剑挂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他一只手按在腰间,腰间挂着一个皮囊。
林封飘浮在半空,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道:“剑仙,所为何来”
道士顿住脚步,右手微微收紧,道:“你是何人”
林封半眯冷厉的眼睛淡淡的看着他,道:“你走进我的地盘,却问我是谁”
道士眼睛一亮,一抹清澈如水的光华忽然从他腰间的皮囊里流淌出来,“你就是此处主人”
林封瞧了他腰间的皮囊,这是一个剑囊,剑仙采集金气,收在囊中日夜锤炼,是剑仙杀敌手段的一种。
除了剑囊,剑丸、剑匣、剑气等等,都是剑仙手中利器。
林封扭了扭脖子,周身溢出的尸气如龙如蛇似要择人而食。
“剑仙,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随着林封的动作,这一片树林中的黑土地缓缓蠕动,一具女尸慢慢爬出,她脑袋似乎被人砍过,虽然没有砍掉,但是脑盖已经被削掉了,白花花的脑浆露了出来,一团乱麻的头发被浸在脑壳里的脑浆中,周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筋脉,眼睛里闪烁这红光,极度恐怖
群尸皆兵。
道士身后越来越大的吱吱声,一股腐臭味传到他的鼻子里。
密密麻麻的吱吱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全是能熏死人的腐臭味。
道士笑了一声,忽的打开剑囊,一道如光月光一样的白光从剑囊里飞出来,宛如霜电银蛇,钉向林封的眉心。
“无用之功。”
林封一动不动,任剑光穿过自己的眉心,一道黑色尸气如同黑色锁链,锁向道士。
道士脚下一动,就开始后退,然而周围是一大波黑压压的尸妖、尸鼠,转眼就如同潮水般把书生困在其中。
林封摇了摇头,瞧着击碎虚影的飞剑又向自己的眉心绞来,顿时把身子一摇,一拳打向飞剑。
下一刻,飞剑被击飞钉在了一棵老树上。
“剑仙,滚出去。”
林封从尸气浓雾里走出来,黑色的袍袖里伸出一只手,伸手一点,整座山林一震,黄色地气像一条条锁链一般朝道士扑了过去。
就好像千军万马,向道士蜂拥而来。
道士脸色一变,震惊于这只僵尸的厉害,竟是先在他的破邪剑囊下毫发无损,又能驱使群尸为兵,虽然还不是飞僵只是骨僵而已,但也不是他现在可以对付。
那道士并非不知好歹,眼见不敌,哪敢强留,闪身就借着遁光冲出山林之外。
“僵尸,你等着,我下次再来会你。”
林封皱了皱眉头,叫了一声:“麻烦”
正道人士练剑通常会在剑里练出破邪的特性,越是纯阳、纯粹的正道法器,对邪魔外道的克制就越大
蜀中历来多剑仙,莫非眼前这位,是蜀中来的正道
林封看着那道金气远去,转身又回了兰若寺。
一夜无事,待到天明时分,鬼市关闭,一众妖鬼也早已陆陆续续散去,黑山之上又沉寂了下来。
用完饭,王生叫丫鬟打来水,洗了个澡,美滋滋的蒙头大睡,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因着祖上留有万贯家财,王生的生活一直比较惬意,平常在县学混日子,跟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基本上在郭北县横着走。
在家,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比如现在,王生刚醒,伺候他的丫鬟就端来茶水和痰盂,让他漱口,再端来温水给他洗脸,之后根据当日的天气给他穿衣裳。
衣裳自然是绫罗绸缎,富贵人家么,衣裳做一堆,穿都穿不完,每日不带重样的。
不是他浪费,而是衣裳的料子金贵,不禁洗也不能洗,穿脏了只能扔。
吃完午饭,王生精神抖擞,折扇一拿,去花园散步透气。
一路上碰到数个做工的小丫鬟,她们都认得王生,纷纷暗送秋波,一路过去,好不享受。
花园静谧,虽然入秋,花朵凋谢,但胜在树木错落有致,氛围清新宜人。
突然一阵吵嚷声,打破了这静谧的局面。
“王生你昨天干嘛去了”
王生看着迎面走来的王氏苦着脸道:“还能干嘛,同窗相约,岂能不去”
“你刚才为什么和丫鬟”
“我什么时候和丫鬟了”王生伸长了脖子辩解道:
“你还敢睁眼说瞎话刚才我明明看到你那贼眼珠子盯着人家小丫鬟看”
“呦呵还说你没看,还说你没看”
王氏低声尖锐的叫骂。
“哎呀,你别胡说了,我根本没看,你别嚷嚷了。”王生道。
王妻不忿道:“怎么着,你敢色迷迷的犯浑却怕人说吗”
王生苦着脸说道:“你就少说两句吧。”
王妻双手掐腰将王生狠狠数落了一顿,才扭着腰走了。
王生抹净脸上的吐沫,只觉得家里憋闷,垂头丧气的出了门去散心。
晌午十分,各家各户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午睡,胡同中路人稀少,他一个人走着。
想着妻子一贯装横跋扈的样子,忍不住气道:“死婆子,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怎么就那么爱吃醋”揉揉脸:“可苦了我了。”
正叨着,余光忽然瞥到迎面走来一个女子,妖娇美丽,十几岁的年纪。
眉眼带着媚态,怀里抱个包袱,走起路来腰部一拧一拧的,显得腰肢纤细,臀部丰满。
王生眼珠子登时黏在女子身上,那女子发现了,却也不生气,而是哼笑道:“这位公子,你看什么奴家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他心中一喜,赶紧搭讪:“我见过你,你不是玉满楼的小唯姑娘嘛你怎么在这里一个人赶路”
女子娇哼道:“你也是一个人赶路呀,再说我自有我的难处。
你不能替我解忧,问了有什么用”
王生黏糊过去,笑嘻嘻的献媚:“不知姑娘有什么难处,你只要肯说出来,我能做到的,一定替你解难。”
女子想了想,眼圈一红,哽咽道:鸨母贪财将我卖给一个大户人家做小妾。
但他娘子不容我,昨晚对我非打即骂的,我受不了,收拾跑到了这里。
如今眼下无家可归,也怕被他们抓回去,我真是走投无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