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局面僵硬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带着金丝眼睛,头发向后打理的一丝不苟的中年人从里边快步走了出来。
“这里是怎么回事。”一把浑厚稳重的男低音传来,听上去既不咄咄逼人,又没有什么诌媚之意。
卫兵见到来人,立刻小跑过去将那份书信递给对方,然后小声说道:“维斯特管家,情况是这样的......”
名叫维斯特的管家一听卫兵的介绍,都没有看手中这封信,忙快步走到了门外。在欧根车下站定后,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然后满怀歉意的说道:“很抱歉,欧根大人,没有及时迎接到您,是我的失职。”
说完这句话,维斯特双手捧着书信把它交还给欧根,然后伸手搀扶着欧根,把他从车上服了下来。
那俩个卫兵看到管家的表现,整个人都傻眼了。在整个哈布斯堡家族当中,这位管家的地位都不算低,一般的子爵来了都没见他如此恭敬。
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欧根大人到底是谁,难道说他的地位甚至比帝国的子爵还要高吗?
事实上,就在几天之前,维斯特管家也和他们一样,根本不认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欧根。不过在那天,家族当中深居简出的欧根亲王,突然特意把他叫了过去,然后让他准备迎接一个人。
这个人的名字,就叫欧根。维斯特回忆起当时欧根亲王喜笑颜开的样子,他甚至怀疑这个叫欧根的会不会是亲王的私生子,他的到来居然令亲王那样高兴。
有这个前提在,维斯特管家当然不敢怠慢欧根。只是他本以为欧根还要过些时候才到,结果欧根一路快马加鞭提前赶到了,这才闹出这样一个笑话。
欧根见自己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待遇,便下了车趾高气昂的往里边走。马车夫眼看他要走进去,忙不迭的小声说道:“欧根大人,您还没给车钱呐。”
这话一出,欧根的脚步顿时僵在那里,整个人顿时陷入到了没钱的窘况当中。他才刚刚有些大人物的感觉,瞬间又被打回了原形。
没有钱,算个屁的大人物。
幸好维斯特管家非常有眼见,他没等欧根开口说话,就转过身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个金币递给车夫,开口说道:“给你,不用找了,其他的就算是小费。”
维斯特打发了车夫,也解除了欧根的窘境,欧根顿时对他好感大增,心里直夸这人会做事。
俩相对比,那俩个卫兵就显得差劲了许多。不过欧根也犯不着和他们去计较,只是提醒他们以后不要以貌取人,便直接走入到了美泉宫之中。
“欧根大人,在下已经遵照吩咐,为您安排好了住处,请跟我来吧。”一进里边,维斯特便彬彬有礼的说道。
欧根本想在里边好好参观一下,不过突然想到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不能一幅没见识的样子,就点了点头跟着维斯特走去。
维斯特带着他在如同迷宫一样的宫殿中左转右转,大的回廊小的走廊来回经过十几道,才来到位于三楼的一处房间。
一路走来,欧根几乎快被晃花了眼。到处都是带有神圣格调的装饰,显露出极致的奢华。走道俩边挂满了风格多变的画作,头顶上是五颜六色的珐琅彩穹顶,点缀以黄金和宝石。
光洁明亮的地面是用大理石拼嵌而成,建筑的格局也十分奇特,光线从不同角度照射进来,映照在廊柱上显露出某种虚幻的美感。
在这之前,欧根完全无法想象,世界上居然还由这样华贵的地方,还能拥有这样一种与众不同的生活。这就是,正统的帝国皇室成员的居住环境,真的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不过眼下对于欧根来说,就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迷路了。在这里边,如果没人带领,他或许连出门都做不到。
管家倒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把欧根领到门前,恭敬的说了句请您好好休息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去。
欧根心想你至少告诉我厕所在哪啊,欧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便推开门走入到了房间当中。
一进客厅,他就被满屋子的珠光宝气晃花了眼睛。墙壁上是精美的手工壁纸,讲述着帝国开国皇帝奥托一世急败玛尔扎人的故事。地面上铺着特制的波斯地毯,地毯中央编织出花边围绕着哈布斯堡的徽记。
来自东方的精美丝制窗帘自然垂落,如同神女的裙摆。窗户俩边摆放着一人高的瓷瓶,瓷瓶上是欧根颇为熟悉的青花印记。
再往里走几十步来到卧室,白色天鹅绒被面的大床,就像一大团扁平的棉花糖一样,俩边悬挂着轻纱帷帐。
看到这张大床,本来精神不错的欧根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睡意。他一脸满足的往床上一躺,顿时感觉自己被轻柔的包裹在中央,就像是躺在情人的怀抱中一般。
这时,欧根隐约听到似乎有脚步声朝着自己走来,他挣扎着直起腰向外看去。
“大人,维斯特管家指派我们来安排您的日常生活起居。”
俩个身着黑白双色衣裙,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女士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等候着欧根的命令。
“女仆,居然是女仆,我没有看错吧。”欧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满足的往身后一躺,心里想这:“天堂,我来到天堂了啊。”
......
南方的亚得里亚海明珠,海上交通要道威尼斯,此刻正被一片乌黑的浓云笼罩着。豆大的雨珠自高空倾泻而下,织就出一张连接天地的雨幕。狂风盘旋在大地上方,将路边大树吹拂的摇摆不定。惊雷闪烁,一只飞鸟惊慌失措的从空中飞掠到树冠下,躲在自己的巢里瑟瑟发抖。
然而此刻树下的道路上,却正有一辆四轮马车在雨幕中缓慢前行着。马车上方的遮雨布罩已经展开,然而完全无法阻挡雨水沾湿衣服。
雨水拍打在马匹光滑的脊背上,沿着身体的弧线向四肢汇聚而去。又是俩道惊雷闪过,引起一阵马声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