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设计的制乱计划顺利展开,但他自己却身陷死境。
再被卢毅施展净纹术法,净化出隐藏在玉香眉心处的金兰花宫奴印记,坐实了他掳掠宫奴的罪名。
命运堪忧,自此而变?
或死或奴,别无选择?
再经无数围观的人聚众渲染,众口铄金,就把他掳掠宫奴的罪名彻底定型了。
吐沫星子淹死人。
这句话于此时此刻,显得无比贴切。
若是较真,此刻非的怄死不可。
所幸王宏心智坚韧,不为所动,但环视四周的人群瞥了一眼,还是皱起了眉头,辣眼睛啊。
只见无数狰狞,嚣张,戏谑与嘲讽等等各试各样的嘴脸,咧开嘴喷出了一阵阵唾沫雾气,妖娆的飘摇在朝阳下的寒风中,似是要冰凝成一缕缕丝线刀子,缠人,扰心…
冰丝纵横交织,化成无数彼此纠葛的死结,解不开,理还乱…
如同他们的污秽言论,带给心神上的情结思绪,纠葛不清,扰人心魂,触痛阵阵,好不难受。
何况他被千夫所指,耳膜也受不了啊?
就这么生生的承受着漫无边际的羞辱,栽赃陷害的污秽言论,让他浑身炸汗,起了鸡皮疙瘩似的。
一阵阵的不适。
不亚于架在火上烤,烤出了体内的油渍的感触,让他渐渐变了脸色,笑不出来了。
这一刻,他真担心怀里的玉香张口说他就是那个潜入皇宫的采花贼,在玉香眉心显露金兰宫奴印记的证明下,百死莫辩。
因为宫奴印记并非刻印在皮肤上,像刺青似的,而是烙印在头骨上,属于一种灵魂术法,施术成印生死不灭,所以玉香是宫奴的身份毋庸置疑。
而宫奴印记一般隐藏在头骨上。
唯有运转体内的神力或是灵魂念力,都会激发出宫奴印记。
限定着宫奴施展术法暴露身份,外逃的可能性。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以神力与念力由外而内的诱导宫奴印记现形。
这一点,在卢毅的净纹术法下彰显无疑。
是他让玉香暴露出宫奴身份印记,玉香再一口咬定…王宏真心不想往下想了。
似乎是心有所想,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连带双手抚摸玉香的肩头与后背的力道都变得颤抖起来,增大了些。
这让玉香感触到他内心中的一份慌乱,从而表现出失态的举措。
而他被千夫所指,什么恶毒的语言都有,让玉香赶到惶恐不安。
不禁从王宏怀里扬起俏脸,满面煞白,颤抖着眨眼滚落两行泪珠,滑落到靥窝上、汇于朝阳光芒晶莹了一下渗入毛绒外套领口之内,显得无比委屈,无力诉说。
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说出口也没有人会相信。
就像她的宫奴身份一样,现身竹城,说的清、有人信吗?
没有,没有人会相信她的。
她就是一个可怜的小人儿,孤苦,孤芳自赏,无力无处诉说。
那是一个梦,似是而非。
具体是不是真的,她已分不清了。
她只记得那个梦里天蓝水碧,一望无际,都宽广得没边了。
按说是一个美丽的梦境,像是生活在大海上一样,过着自由自在的漂游生活。
可是总在不经意间,突然窜出许多怪物。
怪物也是人形模样。
只是他们的手脚超大,结合肢体短粗,且全身生出鱼鳞似的皮肤,幽蓝与黝黑不等。
再加上这些个人的眼睛似鱼眼,鼓囔囔的,与塌鼻子,阔嘴组成怪异的人身。
怎么看怎么别扭。
最让她害怕的是,这些个怪人生食鱼肉,乃至自相残杀,咬食对方,太可怕了。
而她的父母依稀是被那些怪人给咬死,吃掉的。
只是她记不得清楚,就晕了。
这个梦纠缠着她的心神好几年了,每每午夜梦回,记忆犹新,又像是飘渺无痕。
而她晕倒醒来之后,就出现在金兰府国的皇宫之内,学礼仪,文化等等相关侍奉人的规矩与方式方法。
直到月前,她在睡梦中被人掳掠到一间漆黑的屋子里,什么也看不见,把她吓坏了。
惊惶无助,哭喊到嗓子沙哑也没有人应一声。
到最后饿晕死过去了。
再次醒来,她就出现在飞凌城南郊的河滩上,被一对培植草药的中年夫妇救回家中,保全了性命。
可是好景不长。
安宁的日子仅仅过了三天,就迎来了一场噩梦。
那天深夜,星月无华。
她躺在三间低矮的木屋右侧的房间里的床上,突感热浪滚滚,以及窒息感惊醒过来,便见大火弥漫了视觉,吓得在火光浓烟中寻找中年夫妇与出路。
最终,她从大火中逃了出来,但没有找到那对中年夫妇,伤心了好久。
直到几只雪狼觅食而来,吓得她一路逃到竹城,混在人群里过日子。
到如今三天没打牙祭了。
最多也只是吃一些地面上的积雪敷衍肚子。
与街道上的贫民的境遇差不离多少。
人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还得忍受严寒的摧残,实在是扛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被袁图带领一帮属下调戏,强抢她回家暖床。
这让她殊死反抗,闹出一身伤。
若非王宏及时赶到现场,阻拦了歹人,让她脱离了危机,此刻已经死了。
因为她感觉自己活不成了,生命力正在流失,下滑,滑到她即将昏迷过去,所以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这时,她迎来了王宏喂服给她的疗伤丹丸、吞入腹中才缓过劲来。
性命保住了。
可恩人被人谩骂指责,全是因为她是宫奴身份的原因,顿时心如死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得这么苦?
在皇宫之内被人欺凌,打骂,虐待,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就像那个噩梦一样,一闭眼就来了…
始终处在惊慌之中,无休无止…
这让她幼小的心灵饱受创伤,与苦难相依相伴,没有尽头似的。
直到她被那对夫妇救回家之后,才知道普通日子的甜蜜,开心了三日夜。
只可惜太短暂,就迎来了饥寒交迫的三日,她受够了。
好比昨日生活在蜜罐子里,突然跌入冰窟,还怎么活?
曾一度问心,若是一直过苦日子,不知甜蜜日子的滋味,或许是一种幸福?
因为没尝过甜蜜日子的滋味,就无法衡量苦日子的苦水有多苦,没有标尺的苦还是苦吗?所以她真心受够了。
可是她又一心渴望甜蜜,倔犟而坚毅的坚持下来了。
直到她投入王宏的怀抱,再次尝到了甜蜜的滋味,几近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就这么被恩人呵护在怀里,过一辈子,直到老死她也甘愿。
她就是这么想的。
知恩图报,一生无悔。
至于怎么报答恩人,她懵懂无知,又似乎知道一些什么?
正当她思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恩人就被无数人抵制,往死里整,全是她的错,这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在她仰头凝视王宏,杏眼珠落,印下王宏的模样,泪珠儿簌簌流淌下来,温润了樱桃小嘴,抽颤着说道:“公子,保重…”
带着抖音的话刚说完,她就张嘴伸舌咬下去…以死明志,保全王宏不受牵连。
性如水,意如钢。
好一个惹人怜爱的小人儿…王宏有所感,缩手滑到她的腮帮子上一掐,止住了她咬舌自尽的势头。
这就够了,一下子安稳了王宏的心神,一边冲她摇头示意无妨,一边无视周围声讨自己的人群侧眸商铺,邪笑着说道:“出来吧,就凭外面这些个爱猫爱狗,还不配与本丹师交流。”
挑衅,邀战,讥讽潜藏在商铺内的大人物。
同时也是鄙视,无视与嘲讽周围的人的慷慨之词。
无形中凝成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地抽打在所有敌视他的人的脸上。
效果如何,从周围渐渐回落的声潮中可以分辨出来。
没有几个人再继续叫唤下去了。
似乎是会叫的狗不咬人,狗仗人势吓唬谁呢?
这个问题很严重。
当他们挨了一记闷耳光之后,悟了。
要蓄势,变成隐藏在暗地里龇牙、预备下口的狗,咬下一块肉才算真本事。
因为时至此刻他们被王宏打醒了,明白了聚众声责他一人,耍嘴皮子不见行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想奴役他而已,叫的再凶都是虚的,所以都不叫唤了。
个个憋得面红脖子粗的,酝酿仇恨。
一个比一个的脸上精彩,气得不轻。
但没办法,主场必须留给主事者,作为帮腔打杂的没这点觉悟也不会围上来坏事了。
因此,所有人被王宏的一句话抽老实了,引得怀里的小人儿咯咯之笑,崇拜的笑靥周围泛起了红晕,煞是好看,养眼…
“吱嘎”
杂货铺的门扉向内开启。
尚未见人,先闻其声:“小子,你是个聪明人,俯首就擒是你唯一的出路。
跪下,认罪,否则活剐,点天灯任你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