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这是要把我扛到哪里去啊?师父……我好痛苦……”我意识昏昏沉沉,更是被师父颠簸得天昏地暗,只是感觉师父走得很快很快,出了野树林,直接向前面的路走了过去。??中文 w?w?w.
喊了无数遍,抱怨了无数遍,更是要死要活的无数遍,师父却是连半句话也没有回应我,仅仅是赶路,夜依旧是夜,月色依旧悬挂在虚空之中,前一刻和后一刻,丝毫没有差别,倒是前一刻的我,和此时此刻的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起初还兴师动众的为师父引鬼出现而除之,现在倒好,鬼没除掉,我差点被鬼除掉。
“咦?师父!前面有个庄户人家!”我在昏沉中,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坐落的人家,连忙呼喊师父。
“你现在有心情去看风景了?”师父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差点把我噎死。
“师父……我现在痛苦的快要死了,就不能找点别的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吗?再说现在我都能正常的说话了,你就放我下来,帮我解开绳子好不好?”我哀求着师父,只要现在给我解开绳子,让我干什么都行,哪怕让我抓挠一下脖子上的勒痕,就是让我减寿十年我都心甘情愿,只因这脖子上的勒痕实在是要了我的命了。
“你以为为师就这么想背着你扛着你?为师现在也是疲惫不堪,刚才画符驱鬼,再一次借法而行,现在为师已经快要虚脱了,但为了你这孩子的性命,为师只得硬撑着,若是现在就解开你的绳子,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这孩子自杀了。”师父没好气地扭头白了我一眼,径直走到前面的庄户大门前。
敲了敲门,还未等师父出声喊,却是看到沉重的大门缓缓错开一条缝隙,这……这代表了大门并未上门闩,师父迟疑了一下,直接推开门走进了院子。
刚一进院子,我顿时心脏狂跳,只因院子的正中央,竟然摆放着一副棺材,一副漆黑的大棺材,正对着大门的这头是棺材脚,上面用惨白的颜色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在这种深夜的时候看到这么个东西,是个人恐怕都会起鸡皮疙瘩,而且这个院子一片死寂,就算现在忽然从棺材内蹦出个什么东西也不稀奇了。
师父没有理会那副棺材,而是绕行来到正门,奇怪的是,门户竟是开着的,走近才现,这个正门,只有半扇门,少了一扇,师父停顿在门口,并没有进去的意思,而是腾出一只手整了整衣衫,并顺势敲了敲那半扇房门,开口说道:“行脚道人路过贵店,敢问店主何在?”
门又没关,师父还文绉绉的问那么废话,要知道我现在已经快难受死了,这不是在折磨我吗?
问完,师父又敲了敲门,便不再说话,我立刻受不了了:“师父,里面根本没有回音,我们不会就这么干等着吧?”
“那还能怎么办?只有等店主大开方便之门我们才能进去。”师父轻叹一声回道。
“可这里只有半扇门,准确的来说根本就没关门,你还站在门口等什么呢?师父快进去帮我解开绳子吧,我求求你了,现在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我苦苦哀求着师父,几乎是在用平生最后一口气说话。
“为师说过,你现在还死不了,再说你至今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师父认真地看了我一眼,又是极为认真的反问我。
我顿时被师父问得哑口无言,但我又哪里活得好好的了,分明就是快要死的节奏。
正和师父磨叽着,只见店铺内堂之中,缓缓亮起一抹枯黄的亮光,就在这抹亮光亮起的同时,我恍然看到这大厅之中,竟然也摆放着一排大棺材,有的已经上了黑漆,而有的还未上漆,更有的还没组装完成,这,俨然就是一个棺材铺啊!
果然,荒村前面有个棺材铺,只是那荒村在哪里,我和师父还未看到,或许是因为天黑的缘故吧。
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步履蹒跚地端着一盏煤油灯,一步步走了出来,近了些,我看到老人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且蜡黄蜡黄的,还有那双毫无神色的双眼,似乎对我和师父的到来,一点也不奇怪,波澜无惊。
“撂了挑子,进来说话。”老人走到棺材铺的神案前,将煤油灯放好,才回过头对师父说了句奇怪的话语。
我刚想问师父什么是撂挑子,怎么进个门还撂什么挑子,只见师父点了点头,挥手拍打了一下衣襟,并抬起脚跺了跺地面,便走进了门槛,原来这是棺材铺的老规矩,一般这种生意的人,最怕晚上有人拜访,因为棺材铺的阴气重,容易吸引外来的孤魂野鬼光顾,所谓撂挑子,就是将带来的孤魂野鬼挡在外面,不让它们进去。
这其中还有个说头,古时流传下来的说法,门槛之用,可挡百邪,人跨过门槛轻松之极,但鬼却跨不过去,因为鬼无法离开地面,越是富有的人家,门槛越高,这也是代表身份尊贵的意思,但关于这个,姑且不说。
老人先是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而后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先生远道而来,请坐下歇息,我给你们倒茶。”
这个棺材铺的老人也真是个怪人,似乎我被师父这么扛着,对于他来说,也是丝毫不奇怪,就连那一抹诧异之色,也是转瞬即逝,师父也不客气,将我放下地面,转身坐下,略微喘了口气,并紧接着向老人说:“老人家先不忙倒茶,可否帮我一个小忙,我现在需要一大桶热水!”
“热水有,我去给先生烧,先生歇息,很快就能烧好。”老人客气地邀请师父安坐,并甩开年迈的步伐,走出了房门。
我急忙向师父嚷嚷:“师父,现在可以把我的双手解开了吧?我快难受死了!”
“还不行,等热水烧好再说。”师父瞪了我一眼,又说道:“二狗,我们现在不比外面,任由你乱说乱闹,不能没有规矩,这么远的路程都忍过来了,还在乎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吗?再忍忍!”
“可是……”我憋咕了一会儿,只得深深地叹了一声。
四下里扫了一眼,最后视线停留在神案上方供奉的神像,俨然是鲁班像,想想也对,鲁班为天下木匠的祖师爷,但凡是和木匠活有关系的,基本都是供奉鲁班祖师无疑了。
对了,既然这附近的村子都成了荒村,那老人怎么还一直住在这里呢?他怎么不搬走?还有,在这里荒无人烟的地方开个棺材铺,生意会好到哪里去?还不如到县城或者镇子开。
过了一会儿,老人挽着袖子走了进来,向师父微笑着说:“先生,热水烧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多谢老人家,倒是还需要两样东西,不知老人家这里有没有?”师父客气笑问。
“哦,但凡我有,一定奉上。”老人笑着点头。
“一碗糯米,一根麻绳。”师父简单明了地说,说完又想了想,接着说道:“麻绳倒不是普通的麻绳,而是……”
师父说着,起身走到老人的身边,低声在老人的耳边嘀咕了两句,由于师父的声音很低,我根本没听到他说了什么,但我却是睁大了双眼,这整个棺材铺也就是我们三个人,师父还有什么事不可以让我知道的呢?怎么是奇怪了,我盯着老人的神色,先是一惊,而后他急忙看了看我,又急忙看了看师父。
“这……好吧,这个也能找到。”老人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转身进内堂端出一碗糯米给师父,便甩着袖子走了出去,直至走出了大门口,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倒是师父回转身,一把将我提溜起来,拖出了门口,在灶屋门前将我放下,旁边,却是烧好的一大桶热气腾腾的热水。
“师父,这……这是让我进去?”我大概能猜到点什么,师父肯定在想办法帮我治脖子上的勒痕了。
“嗯。”师父点了点头,弯身为我解开绳子,与此同时,师父急忙说:“解开后,不可再抓脖子上面的勒痕,你越抓就越难受,越难受你越想抓,直到你把皮肉抓烂,流血致死为止,解开绳子后,你马上脱掉衣服跳进木桶之中,先用热水侵泡你脖子上的勒痕,知道吗?”
“哦……”我强忍着抓挠的冲动,在师父刚刚解开我的同时连忙拔掉衣服,起身跳进了木桶之中。
刚用热水打湿了一下脖子,顿时疼得我呲牙咧嘴,没想到我脖子上得勒痕竟然泡热水也这么疼,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了摸脖子,不摸还好,这一摸差点吓尿,只觉得一颗颗豆大的水泡,齐齐的布满在我的脖子上,围绕了我的脖子半圈,用手摸是水泡模样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我看不到,也不想看到,我怕我看到后会更加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