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响彻在山野之间,我惊恐的抬起头,寻着声源看了过去。w≈w≠w=.=8=1≥z≠w≥.≈c≤o≥m≈然而深谷之中的繁茂枝叶,将我的视线彻底的遮住,我急忙挥起捆仙绳,纵身向着深谷之外闪电般冲了出来。刚出谷口,我急忙四下里扫视一眼,但见不远处的山坡上,果然有人影在闪动。来不及多想,我脚下不停,接连几个纵身追赶到跟前。
但当我看到浑身是血的崔义时,整个人莫名的僵住了。他的脸上,身上,手上,全都是血,一滴一滴,不断的往下坠落,每一滴血,都深深的震颤着我的心脏。目光缓缓转移到地上,只见地上也躺着一个血人,满脸都是血,身上更是被刀砍斧劈的出现无数条深邃的血痕,那人似乎憋了半天,才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然而气刚出口,却是跟着一股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
如此连续喷着血,喘着气,此人眼看就要活不长了啊!我怔了怔,呆呆的向崔义问道:“他,他就是翻江龙?三个强盗的头子?你也把他给杀了?!”说着,我颤颤的来到翻江龙的跟前,本想看看还有没有救治的必要,然而他身上的血痕,已经数之不尽,几乎无法找到下手的地方。
就在这时,崔义扭头向翻江龙看了来,他那狰狞的目光,似乎还在不停的在翻江龙的身上一下又一下的剜着,随之,口中一字一顿的蹦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语:“翻江龙,难道你不该死吗?你杀了我的母亲,你居然敢杀我的母亲,整个仁义村都知道我是个孝子,可我还未来得及孝顺我的母亲到老,却是被你给杀了,你真该死啊!”
“你……”
翻江龙瞪着死鱼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崔义,他似乎想说话,但嘴里被血水堵着,已经含糊不清……“你不……不……”
“我杀了你!”
不等翻江龙把话说完,崔义突然又提起了砍柴刀,一个箭步冲到翻江龙的跟前,手起刀落,几乎在一瞬间完成。我刚伸出手要阻止,其实已经晚了一步,翻江龙的脑袋,被硬生生的砍了下来。随之,崔义一把抓起翻江龙的头,狠狠的在翻江龙的头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后,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随手扔向了山脚。
做完这些,崔义整个人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想必都是翻江龙砍的痕迹,我脑子里已经空白如纸,但是这一刻,我绝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崔义也倒下不起。忙来到崔义的跟前,将崔义搀扶起来,并着急的喊道:“崔义!崔义你不能死,你身上流了很多血,我我,我现在马上把你带回家,给你包扎伤口!”
崔义的双眼,空洞无神,他似乎没在意我的话,也似乎根本没听进去。就在我奋力的将其搀扶起来时,崔义突然仰天大叫一声:“娘!儿子给你报仇啦!”说完,只见崔义瞬间耷拉着脑袋,昏迷不醒,我伸手探了一下他的命脉,现气息还在流动,也顾不上那么多,他昏迷了也更好,免得承受如此痛苦。
背着崔义走了几步,现他竟然又迷迷糊糊的醒转,或许身上的剧痛让他不得不清醒一些,但我自始至终没有听到他喊痛,不得不说,这是个有血性的汉子。可他杀了三个人,尽管那三个人都是强盗,尽管那三个人杀了他的母亲,可那三个人的性命,也不该由崔义来解决,应该交由阳间的律法来裁夺啊!
这个时候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人都死完了,还是先紧着活着的救吧。搀扶着崔义,一步步走出了深山,穿过了老林,当我们看到仁义村村口那个破旧之极的牌坊时,我似乎已经记不得是怎么走出来的了。现在我的身上,也已经染上了崔义身上的血,搞得我浑身都是湿哒哒的,手上,脸上,全都是血。
可以想象一个画面,两个血人相互搀扶着,一步步出现在村口,这个时候如果莫名的走出来一个村民,指定会被吓死过去吧。但很显然现在是深夜,没有什么村民出来,而我搀扶着崔义,已经回到了他的家门口,推开院门,我们径直回到了屋里,刚进屋我便是气喘吁吁的喊道:“师父!师父我们回来了!师父……”
可喊了好大一会儿,却没有看到师父的身影,而且,奇怪的是,也不见了崔义母亲的尸体。难道师父把崔义的母亲带出去找郎中救治了?来不及想那么多,我艰难的将崔义放在椅子上躺靠着,然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且不时的抬起双手,看着手上的鲜血,现在我明显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汗毛孔都在喷着凉气。
我生平第一次见人杀人,而且还一连杀了三个人。见多了诛灭鬼邪妖孽,但是杀人这种勾当,实在是对人的内心震撼太大了啊!活生生的人,就那么一刀一刀的砍死,最后连脑袋都劈了下来……我的脑子一片混乱,甚至越想下去,越是觉得头痛无比。用力甩了甩头,我准备静一静,然而就在此刻,我冷不丁的听到桌子跟前,崔义似乎在倒酒,并紧接着传来他大口大口灌酒下肚的声音。
颤颤的抬起头,我愕然愣住了,只见崔义竟然好好的坐在那里,身上没有半点血迹,更奇怪的是,那酒杯,酒瓶,甚至是那两碟下酒菜……也还是那两样。我记得……我记得当时这酒桌都掀翻了,碟子都砸烂了,现在怎么可能又好好的了呢?而且崔义身上的衣服,竟然完好无损,他此刻,醉醺醺的在灌着酒,几乎和我刚来到他家时,看到的一样啊!
这,这怎么可能呢?才眨眼的工夫,就算他迅的换了衣服又做了两道下酒菜并开了一瓶酒坐在这里痛饮,再快,没有半个时辰也不可能完成。但是我就是这么看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明明我身上染的血还没干呢……想着,我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此刻,我顿时惊呆了,我,我手上居然没有半点血迹,而且身上……身上也是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什么血迹的影子啊?!
我震惊的看着四周的一切,最后一尥蹶子站起身,呆呆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自斟自饮的崔义。怎么好像先前生的事情,都是幻觉的样子啊?可我明明陪着崔义进山杀了那三个强盗,而且还拼了命的把崔义搀扶回来,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呢?与此同时,我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身上力道充沛,好像根本没有出过什么气力……
我,我完全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急忙扭头走到崔义跟前,我上下打量了崔义一眼,刚准备开口询问,却是看到崔义脚下一滑,手中的酒杯立时掉落在桌子上,紧接着,他整个头重重的在酒桌上面磕了一下,又霍地摔倒在地上。我张了张嘴,连忙弯身把崔义搀扶起来,咂了咂嘴,刚想问出口,但就在这时,只见崔义双眼猛地暴睁,他急急的指着外面大声的喊叫:“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娘,快跑!!”
呃……什么来了?这句话我好像听崔义说过啊!记得我刚来到他家时,不就听到他这么说过吗?怎么现在又在嚷嚷?那三个强盗不是都已经被他杀掉了吗?已经……当我扭过头看到院子里突然闪现的三道蒙脸的身影时,不禁彻底的呆住了!这……这不还是那三个强盗吗?
又来一回?这太离谱了吧?不可能!
我的脑子刚刚有些平复,就在这时,竟又一下子混沌起来。眼前的一切,仿佛又重新生了一遍,果然,就在这时,那手持大砍刀的蒙脸人,震开大砍刀,顺势杀了一只大肥鸭。当那大肥鸭被劈成两半后,两边的那两个手持符头的蒙脸人,各自想着东西屋跑了去,几乎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样,将窗户砸开,然后冲了进来。
就在这时,东边内屋中,崔义的母亲,依旧和之初那样,步履蹒跚的走到门口,颤颤巍巍的喊道:“大义,大义儿啊!你快跑吧!你快跑……”这声音,这声音完全没变,可很快,崔义的母亲被那手持斧头的蒙脸人砍倒在地,我刚想冲上前去,但见崔义一把将我推开,我顺势被酒桌砸倒在地。
但我好像早有预见,就在落地的刹那,我挥手一掌拍向地面,整个闪电般躲了开去。紧接着便是听到碟子和酒瓶酒杯摔碎的声音传出,我浑身震颤着,猛地扭回头,但见那手持大砍刀的蒙脸人一刀看向了崔义,崔义挥手抓住那刀刃,这一幕……我见过!很快,那手持斧头的蒙脸人赶了来,挥起斧头砍向了崔义的肚子。
并一脚将崔义踹倒在地,我完全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但很快,我本能的转身将崔义搀扶起来,并急急的问道:“崔义哥!崔义哥你怎么了?呃……我怎么会知道你叫崔义呢?而刚刚生的一切,我分明经历过……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怔怔的看着熟悉而又完全陌生的崔义,一时间,彻底的无言了。
很快,那三个强盗急匆匆的消失不见了踪迹。不多时,我又看到师父从外面进来,师父惊愕的看了我一眼,转而一个箭步赶到崔义的母亲跟前,将其搀扶起来,并为其把脉。不多时,我只觉得眼前一道身影闪电般闪过,低下头,却是看到崔义已经不见了。
师父立时向我说道:“二狗,快追上他,别让他出事啊!”
“哦哦!”
我急急的应承一声,但当我转身意欲追赶崔义时,却是猛然间停住了脚步,随即呆呆的向师父看了过去,并沉声问道:“师父,你也在重复自己的话!这几句话,你之前说过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我觉得都生过了一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