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寒的气息,不断的从下往上升腾,且暗流涌动,筏子不断的在两侧碰撞,将我晃得东倒西歪,更重要的是,眼前一片漆黑,唯一能够看到的,就是黑色。w?w1w.倒是有着无尽的激流声,与我作伴,刚起步没多久,我便是无法忍受这般漆黑的危险境地,如果一点预判能力都没有,只怕是要把命交代在这里面了啊!
而且这种暗河之中,不知会藏着何等毒物,想到此,我立时打开了天眼,但就在眼前的漆黑景色逐渐被淡化看来时,我莫名的看到一道黑影从正前方飞射而来。不等我反应过来,只觉得筏子被那黑影重重踩住,出一道沉闷的颤响之声。紧接着筏子再次向前不断的滑行,然而,眼前的这道黑影,也慢慢的露出了阵容。
当我看到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时,心头不禁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摸向了黄布袋。可对面的这个穿着黑袍的青年男人,却是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我实在没有想到,刚刚从暗河入口进来,便是遇到了密显两大宗派共同的对头,鞅令之!
我急急的问道:“鞅令之,你来干什么?!”说着此话的同时,我的手已经抓住了捆仙绳,但站在筏子另一端的鞅令之,却是依旧没有半点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此刻,我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他居然藏在暗河的上方,像一只黑夜里的幽灵,等待着猎物自动送上门,难道,难道我就是他的猎物?
但见鞅令之冷声一笑,紧接着说道:“二狗,这个问题你没必要问我,你不觉得这个问题非常愚蠢吗?我来干什么?那你又来这里干什么?呵呵,无非就是前往地下蓬莱,我自然也是前往地下蓬莱,不过我觉得一个人前往太过寂寞,故而想找你一同前去。路上顺便还能聊聊天,一解寂寞!”
就在这时,只觉得筏子忽地顺着暗河向下猛冲,鞅令之寂寞弯下身子,蹲坐在筏子的另一端,但是他那双阴邪的双眼,依旧死死的盯着我。我能够感觉到,这个人极度的危险,必要时,他甚至能够做出任何事,试想,一个连自己师父都敢轻易背叛的人,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的?
鞅令之的突然到来,一下子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准确的说,让我目前的思绪有些纷乱。原以为我能够瞒过所有人的耳目,悄悄的潜入地下蓬莱,然后伺机而动,现在倒好,刚刚出,就遇到这么个人。我该怎么办?找机会把他赶下筏子?可我没有把握能够对付得了他,要知道他能够与我师父相互抗衡,以他的道行,远不是我能够对付的。
“你是不是在想着怎么才能把我赶下这个破筏子?”突然,鞅令之接着又冷笑一声,说道:“二狗,这可就是你不对了,俗话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来到你的筏子上,只不过是顺便搭乘一下而已,直到现在,如果我想对你动手,只怕你早就掉进冰冷刺骨的暗河之中淹死了!”
我怔了怔,没想到鞅令之一眼便看穿了我的内心所想,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这个人太难对付了……我该怎么办?而且他的话,似乎没有作假的成分,以他的道行,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如果真要在这筏子上打起来,或许下水的肯定是我了!
但我身为道门弟子,怎会被这种邪道之流轻易的占了上风去,当即冷笑一声回击:“哦?如此说来,我还要感谢你不杀之恩了吗?!”
说出此话,我已然恨得牙痒痒,真想现在一脚将鞅令之踹下去。他的出现,必然会成为我眼前的一个大麻烦,如果他破坏我的计划,那我应该没有任何胜算了。唉……就在我暗自叹息时,只听到对面的鞅令之淡淡的说道:“不用谢了,说到底也是你占理,我借用你的筏子,现在又对你施恩,总体来说,咱们两不相欠了!”
言罢,只见鞅令之转身坐了下来,似乎心安理得的乘坐了我的筏子。我心里那个郁闷,这算什么狗屁逻辑?三言两语的,就和我两不相欠了?我咂了咂嘴,只见鞅令之此刻静静的背对着我坐在前头,似乎并没有半点防备,如果我现在对他出手,是不是能够将他赶下去呢?
可当我想到他乃是从暗河上方莫名冲下来的,便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样的人,居然能够身处在漆黑的暗河之中,还能躲藏得如此严密,可见这种险恶的暗河,也不一定能够要了他的命。反而是这种恶劣的环境,更为适合他这种邪道之流纵横无忌。我还是小心一点为妙,既然他也没有杀我之心,或许,情况还没糟糕到极点。
“呵呵!”
只听到前面的鞅令之忽然微笑了一声,随之向我冷声说道:“不错,能够收起你的杀心,终于不想杀我了,二狗啊,你以后会为你此刻的选择,感到庆幸的!你的选择是对的,因为,我们本来就不是敌人!或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甚至是知己……”听到鞅令之的这几句话,我顿时懵了,杀不杀他,都是在我心里说的,他居然都能猜得出来,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啊!
但是回味了一下鞅令之的话语,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问道:“你说我们不是敌人?你不是一心想要对付茅山派吗?而且还想夺得茅山派掌教之位,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唉!”鞅令之轻叹一声,接着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二狗,其实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能懂我,我要的是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区区一个茅山派掌教,我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我想要的,是成就无上大道,获得至高无上的道法,前番与你们显宗掌教谷谭相互利用,也不过是想借他之手获得茅山派现今的秘传典籍罢了。所以,既然我没有谋夺你们茅山派掌教之心,你我,便不是敌人!”
我微微睁大双眼,原来鞅令之追求,乃是无上道法,我思忖片刻,随即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鞅令之突然扭回头,冲我洒然一笑:“二狗,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此行前往地下蓬莱,为的是什么?好好想想吧,想到了再告诉我,否则,我和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你太差了,根本不配与我说话!”闻言,我顿时被鞅令之的话噎得直瞪眼,这个混账东西,说话总是这么高傲,就是一向自负的上官锦,和他比起来,却也是小巫见大巫啊……
我皱着眉头,暗暗思忖着鞅令之的意图。此次地下蓬莱之会,显宗和密宗都会到,再加上师兄初七,对了!还有鞅令之的师父玄魔老道,也就是说,该去的人,都会去。那么鞅令之也进去,势必想要浑水摸鱼,但是他想要的是什么呢?难道……我突然开口问道:“难道你此次进入地下蓬莱,想要对付的人,乃是你的师父玄魔老道?因为你刚才说过,不是我的敌人,这么推算的话,我们密显二宗,此次必然会合力对付玄魔老道,那么你不是站在我们对立面的,也就是说,你要么保持中立,谁也不得罪,要么,就是想从中捞取你想要的好处!”
不等鞅令之接着说下去,我顿了顿,再次说道:“而对于你来说,谷谭的利用价值几乎已经不存在了,而我师父,断然不会将密宗的传承典籍交给你。也就是说,唯一能够让你感兴趣,而又能够得到手的,要么就是那仙陀宝塔里面的稀世珍宝,要么,就是你师父玄魔老道的衣钵传承!”
我深知玄魔老道一心想要把自己的衣钵传给初七师兄,而玄魔老道布局十多年,乃是从初七师兄出生开始,就已经钦定了初七师兄为他的唯一传人。而鞅令之也表示过对自己的师父玄魔老道不满,他做梦都想得到玄魔老道的衣钵传承,可惜他始终不是玄魔老道的对手,翻脸是不可能的,也只有坐山观虎斗,然后坐收渔翁!
难道他是想等到密显二宗联手对付玄魔老道的同时,再从玄魔老道的身上获得相应的好处?皱着眉头,我暗自敲定了这个可能性。转而看向了鞅令之,但见鞅令之耸了耸肩,头也不回的笑道:“还不算太差,勉强有资格与我说话。不错,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得到那个老东西的衣钵传承,但若是在他全盛时期,我不可能得到,他也不会给我。但是这次不同,这次天时地利人和全都齐了,那个老东西的大限将至,他必死无疑,等到他死后,他的衣钵传承,必会落在我的身上,呵呵……”
听到他这般邪恶的笑声,尽管他对付的也是个大魔头,但是听着这番话,我还是觉得寒心。无论如何,玄魔老道都是他的师父,他怎能如此背信弃义?做出如此欺师灭祖的事情来呢?就算他得到了玄魔老道的衣钵传承,就算他修炼到无上道法,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