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又剩下两个人了,安沐没有理会我,她有些茫然的看着窗外,我知道知道,虽然表面上没有激烈争吵,但她这一次和父亲闹的很僵,有时候矛盾就是当事双方的不妥协而变得不可缓和。? 八?一中文? w≤w≤w≤.≤8=1≈z≈w≠.≥
作为我这样的局外人看来,这件事儿根本没有谁对谁错,却触犯了双方的核心利益,父女之间今天情绪这么差,也是多年压抑的情绪累积下来的结果,不是一时就能缓和的。
我一阵沉默……许久说道:“对不起,我没能帮你说上话,你扣我工资吧。”
和我的第一印象一样,安沐的性格终究是强悍的,她没有将眼泪落下来,笑了笑对我说道:“也许我就不该从北京回来,这就是我不敢独自回来面对他的原因……你没吓着吧?没事儿,我们这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吃饭去,这么多年什么事儿没经历过。”
安沐语无伦次的这么一说我更加难过了,眼前这个外表高冷强势的女人,内心却是一个渴望被温暖融化的寒冰,为了爱情,也许哪怕粉身碎骨,也愿意化作绕指柔。
……
去餐馆的路上,我开着车,坐在后座的安沐失神的看着窗外。起初她轻轻吟唱着一我说不出名字的歌谣,到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便哽咽了,哽咽变成抽泣,最后望着后视镜中的我,一言不的掉着眼泪……
我想安慰她,却又恨自己嘴笨,竟然想不出一句像样的劝慰话语。在片刻懊恼后,换个想法,我转而又开始庆幸,这样的机会,倒是能让她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得到很好的释放。可安沐至始至终也没有用痛哭的方式宣泄自己,只是安静的流着泪,我想,她的心里也被某种不确定的东西禁锢着。
……
将车子停好,最终我们选择在一家火锅店解决晚饭的问题,而整个过程中安沐似乎不愿再做那个流泪的自己,所以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愉快。于是,我们在一种相对平和的环境中,结束了晚餐。
从火锅店出来时已经九点了,天色刚刚暗下来,属于这个城市繁华与热闹刚刚上演。兰州人承袭了西北汉子的豪爽与大气,久居这座城市的我,喜欢兰州人的爽快。夏日的兰州是啤酒的世界,即便现在已入深秋,仍然到处可见都是啤酒摊子。人们呼朋唤友,聚集在散落于城市各处的啤酒广场,谈天说地,很是惬意。
路过中山桥,安沐说想下去走走,想到她此刻的心情,我没有拒绝。
即便是天气日渐转凉,路上仍然到处都是夜行游玩的人群,坐在黄河岸边,男人喝着啤酒,女人们则喝着酸奶,打扑克、聊天……
我们在一处靠近河边的公园椅边停了下来,桥上的绿色霓虹灯将黄河水映的一片碧绿,让人恍然间觉得这是绿地而不是河水。
望着远处以起伏的建筑作背景,黄河之上被灯光勾画出骨骼的钢架桥梁,此刻我觉得它是如此的包容,承载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以及那些各怀心情的人们。
兰州的风极易拨动人的情愫,在这各怀心事的夜晚,我们都深深的陷入这夜色。
一段极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安沐的心情平稳了一些,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呃……我一时间接不上你的思维。”
“那就缓缓。”
“你第一次对我这么关心,我有点不适应。”
“是吗?”
“我倒是很疑惑,当初为什么你不把我送公安局去,毕竟我在你眼中是那么的人渣。”
安沐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对我说道:“其实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看看那栋房子。当时看你随意翻越,我的确很生气,但是你说将那些花草树木照顾的很好,我便放弃了念头。而且即便是陌生人,我并不怕你将我怎样,我包里也准备了防狼喷雾剂、防身电棒……”
“我看你并没有打算长住在那儿,那房子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
“这个我不想说。”
见安沐对房子的话题没什么兴趣,我没有再继续逼问安沐,转而问出了自己心中的另一个疑惑:“我还想再问问,为什么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安沐惊讶的看着我,想了想说道:“我们并不曾有交集啊?”
“可我真的很熟悉,这真的不是我看见美女就来的说辞,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很熟悉。”
安沐面露微笑,然后闭着眼睛享受那一阵阵吹来的冷风,许久睁开眼说道:“按你这么说,我大概知道原因了,但我现在不想告诉你原因,以后再说吧!”
我面露失望之色,却死犟道:“这也不说,那也不说,怎么跟保密局似的?你不会真是某个拍摄真人秀的演艺新人吧?”
安沐有些吃惊,继而恢复神色道:“无聊!”
“跟我聊这么多,难道你就真的什么都不怕?”
“怕,当然怕,但是你比李卓勋那人渣好得多,至少你真诚。”
我忽然感觉嗓子干痒,一连咳了好几声,才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厚颜无耻的追问道:“真诚,从何说起呢?”
安沐好似丢了耐心,果真从包里拿出一瓶防狼喷雾剂对着我说道:“我问你问题,你一个劲的问我是几个意思?要不你帮我试试它的产品效果?”
“别闹,看来静如处.女,动如疯兔是形容你的,你疯起来还真像个女流氓!”
安沐将防狼喷雾剂放进包里,洒脱的笑了笑,倒也不介意我的调侃,饶有兴趣继续的问道:“难得我今晚八卦一回,你和慕青是怎么认识的?”
我的心情像是忽然被安沐打开了塞子的一坛子醇香老酒,慢慢在心中散逸开来,回忆道:“七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大一的新生舞会上。她剪着美丽的西瓜头,一步、一步、走向我的位置,瞬间我弱弱的眼神只知道滞留在她那浅浅的酒窝之上。那时,我们都还小,我们都还无知,我们都还轻狂……但我们每个人心里面都有个一个秘密,我们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的、静静的将它锁在青春里。”
安沐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此刻她含情的眼神,让每个说故事的人都愿意讲出掩埋在时光中的过往。
我习惯性的点上一支烟,吞吐几口说道:“那几年,我一直珍藏着这一段带有遗憾的黑白色底片,我不敢拿出来,怕它曝光后就演绎不了了我们的色彩。那时的我很明白,不管怎样,我们都只能这样了。随着时间的推进,慢慢地,她笑脸也开始模糊,有时候我甚至想不起来了,可是却在我快要忘记时候,她却在一个除夕末,撑着伞徒步走了两个多小时,说只是忽然想我,想见我一面……”
安沐叹息了一声,问道:“那你们为什么分手?”
安沐刚问完,我的眼睛忽然就酸涩了,好似被她的问题洞穿了内心的最深处,试图隐藏一辈子的伤痕……是啊,我们为什么分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