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听到这个对子也是一愣,想了好一会,直到所有人都以为她被难住了,孙蕊甚至打算开口讽刺的时候,才慢悠悠的开口:“弯弯曲曲碧水水碧曲曲弯弯。”
“好!不愧是和怡郡主!我服了!”孙蕊虽是一个女孩,可从小因为父亲的宠爱对诗词歌赋的了解并不比男人少,甚至在整个京都都是小有名气的才女,再加上平时在一起的人多少会因为她父亲的缘故,而让着她,所以她很少可以如此尽兴。
而司寇此时也是满心欢喜,顾不得自己是出了多少风头,只是笑着坐回刚刚的角落回味着之前的几个对联……
就这样本想低调欣赏的赏花会,反倒出尽了风头,不过司寇倒也并不在意,有所收获就好,可是没想到以后的聚会中她却会时时的看到这位孙大小姐……
而孙蕊到也有耐心,从那天开始只要是司寇出现的宴会,聚会,她一定到场,找各种理由和她讨论文学。
时间久了彼此了解也多了,甚至渐渐的做起了朋友,慢慢发展成闺中密友。这天孙蕊又来到司家来找司寇,却没想到正遇到司曼青找茬。
当然司寇是没打算理会的,可是孙蕊却没她那么好的脾气,直接开口讽刺道:“我说扣子你们家什么时候也养起狗了?还是一只疯狗,狂吠乱叫,吵得人不安宁!”
“扣子”是相熟以后孙蕊给司寇取得别名。
听了她的话,司寇忍不住扑哧一笑,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司曼青打断了,司曼青那里受得了这种讽刺:“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我告诉你,我可是司家大小姐。”
孙蕊笑着说:“我是哪里来的不重要,不过你还不配我知道你是谁!”说着拉起司寇的手说:“扣子,走,我们去你的,跟这种人计较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司寇无奈一笑,带着孙蕊离去,中间两人看都没看司曼青一眼,扬长而去径直走向了司寇的院子,留下气得浑身哆嗦的司大小姐……
回到司寇的院子里,司寇笑着给孙蕊到了一杯茶说:“好啦,你和她置什么气?”孙蕊皱了下眉毛苦着脸说:“我只是在气我自己。”
“你自己?”司寇挑了挑眉,表示对这句话不理解。
孙蕊皱着眉毛说:“你不觉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样子和今天的她很像么?”
司寇想了想笑着说:“嗯,是很像!”看到她的眉毛都快挤到一起了,又笑着说:“不过也没什么啊?很多人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都是这样,至于她……从小就这样。我习惯了。”
孙蕊忍不住小声的说:“和那种人很像简直自降我的身价。真是的!”然后又忍不住问:“你知道我为什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会找你麻烦么?”
司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小的时候司曼青这样对自己是因为身份,后来是因为嫉妒。至于其他人……她从未想过,也不想去浪费时间向这些问题。
孙蕊喝了口茶,小声的说:“因为嫉妒,你知道么?我从小就是被父亲捧着长大的。我自以为有全部的东西。”
顿了一下继续说:“可是后来,却听说了你的事情,你明明就什么都不如我,可却有着那么好的运气,被皇上封为怡郡主,又赐婚给勤王,听说勤王又对你很好,所以我嫉妒,我不明白,凭什么你可以得到这些?于是我……”
司寇把面前的茶斟满,笑着问:“于是那天故意为难我?想让我丢脸?最后一个对子,你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吧?”
孙蕊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司寇继续问:“那后来呢?怎么和我做起了朋友?”
孙蕊喝了口茶笑着说:“因为你很厉害啊,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有才的女子,那天之后,我就经常和你讨论,但是中间还是有想要胜你的意思,可是交往久了,才发现你除了不太善于和其他人交往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缺点。”
听到她这么说,司寇忍不住失笑:“我竟然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好啊?其实无所谓的,小的时候因为我是庶女,又没有了娘,在这个家里根本没有地位,司曼青更是随时羞辱我。后来我得到了圣上的垂青她对我的恨就更浓了。这种情况我已经习惯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从小就被排斥,所以我不愿意去交朋友,也就没有朋友,你……也算是个意外吧。”
孙蕊笑了笑说:“意外?也不错啊,我们这可是不打不相识!”
时光荏苒,转眼间便到了五月中旬,夏日炎炎,蝉虫似乎也被这日光灼疼地强聒不舍。
“溪枝,溪枝你这丫头哪儿去了?”十公主斜倚在美人塌上,身边小婢打着扇,心火燎原却是怎么也静不下来。
“奴婢在外面候着呢。”溪枝端了碟荔枝放在桌上,见十公主百无聊赖地躺着,打趣道,“公主,素日里看你与和怡郡主关系那么好,近日里怎的不见和怡郡主了?莫不是公主想着即将到来的夫婿,竟把昔日姐妹忘了?那公主可真真是见色忘义呀。”
“你这丫头,就会打趣我。”十公主娇嗔地看了溪枝一眼,食指轻点溪枝的额头,“好了别闹了,去帮我把和怡唤来吧,这羽樾国进献的荔枝,让她也来尝尝鲜。”
“是。”溪枝俏皮一笑,应了话,转身便寻司蔻去了。
十公主看着远去的溪枝,敛下了笑意,眼底闪过几丝阴狠。锦服下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指甲刺入掌心也不自知。
司蔻啊司蔻,若是你还是没有主意,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司蔻刚跨进仁锦宫就看见阖眸浅眠的十公主,注意到十公主眼底被浓妆掩饰的阴影,心下了然。
这十公主怕是忍不住了吧,眼下阴影如此浓重,怕是几日不曾好眠……
“公主如此惬意,不知唤和怡前来,所谓何事?”司蔻轻笑着掀开珠帘,笑盈盈的打招呼。
在看见司蔻后,十公主对着那打扇的小婢挥了挥手,“退下吧,这里留给我们姐妹两好好聊聊。”
“是。”小婢低低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公主将宫婢们都支开,不知道所谓何事?”看着偌大的宫殿里空无一人,司寇凝眉,知道十公主找她绝对不会是没事儿找事儿。
“司蔻,你到底有没有法子!”看着风轻云淡的司蔻,十公主只觉得一股无名火涌上大脑,像是要燃尽她的灵魂,“游疆王马上就到京了,你到现在一点动作都没有,你究竟是想干什么?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十公主,稍安勿躁,要知道,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司蔻安慰道,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我心里,自是早就有了主意。”
“有主意为什么你不说啊!”十公主死死地盯着司蔻,却见司蔻意见毫无动作,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不由怒从心生,狠狠地甩了把袖子,随即走到司蔻身边,附耳道,“司蔻啊司蔻,本公主告诉你,若是本公主嫁给了那老不死的游疆王,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七哥也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的!”
哟,这连威胁都使上了呢……
“和怡自是晓得的,十公主还是在仁锦宫等消息便好。”言罢,司蔻行了个礼,“如此,和怡先退下了。”
言罢,司寇疾步走出仁锦宫,独留怒不可遏的十公主在仁锦宫内。
几日后,宫中家宴,设宴景月,邀司蔻入宫。
当司蔻来到景月时,人已来了打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十公主被众星捧月般围了起来。
十公主本就因司蔻迟迟没有动作而恼怒,今日见她姗姗来迟,又只穿一件单薄的青衣便来赴宴,哪里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靠近司蔻,十公主冷哼了声,“和怡郡主好大的架子,今日皇上设宴,特邀郡主入宫,郡主却是个端的起架子的,却在皇兄宫妃们来了以后才来,还身着素衣参加大宴,竟是不将皇家放在眼里了!”
十公主话音刚落,便有不少人看着司蔻,目光中或是探究或是不解。
听了十公主的话,司蔻却是轻轻笑开。她一早便知,今日宫晏十公主必不会消停,这不就来了?
“公主此言差矣,今日和怡迟来,是因为偶获一宝,欲献于皇上,岂敢假借他人之手,故而迟了些。”司蔻看着怒目圆瞪的十公主,心下只觉得好笑:此般沉不住气,不过孩子脾性罢了。“至于这素衣……此乃皇上赐下的金鳞丝所裁,和怡想着今日宫中大宴,若穿那些庸俗的衣物,怕是污了皇上娘娘们的眼。”
听说是金鳞丝,十公主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刚刚司蔻站在暗处她没看清,现下借着微弱的灯光,十公主终于看清那青衣,竟是在灯光下波光粼粼,仿佛锦鲤戏耍其中一般。
“哼。”拂袖,十公主转过身,挑了个左手边的位置坐下。
十公主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没想到啊,十公主竟然这么着急,得想个法子稳住她才行,不然若是她坏了事……司蔻蹙眉,轻轻摸了摸腰侧的白玉。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十公主对着身边的溪枝小声说了些什么,就见溪枝一个人悄悄的跑出了景月。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尖细的太监声响起,刺得人耳膜生疼,却是没人敢抱怨什么,急忙俯身行礼,“皇上(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