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转身，正要离开卡座。芳叫住了我。
疑惑地回眸，“客人还有需要吗？”
怀中的女人一直不配合，拼命地扭动着，嘴上还骂骂咧咧着，“放开我放开我。”
甚至她的口中蹦出了我最不喜欢且最想忘记的话，“啊，她要非礼我，救命，经理呢，经理！”
我不为所动，但眼眸的凝滞显露了我此刻内心的跌宕。
波澜滚滚。
事经三年，我的心理强大了，但是那并不说明我不在乎了。
毕竟，记忆深刻，后果是惨痛的。
甚至现在，我的学历栏里填的仅是【中专】。
我是被学校退学的，原因留存在我的档案里，那严重影响了我后来的找工作。
一个堂堂经管学院电子商务专业的优秀人才竟沦落到一家饭店的外卖员。
思及曾经，冷笑了一声。
我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疏离，我冷漠地抬眼，再次问道：“客人需要我再为你做什么吗？”
“你要把她带去哪里？”芳此刻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她双手抱胸沉着脸看着我。
我在心里谇了一口。
这个女人，真恶心。
我不禁想到了蒋青，她再阴险，都是明着鄙视我的，虽然在自尊上，她常常打压的我遍体鳞伤，不过，跟这眼前的芳相比。
我觉得蒋青貌似也没那么让我厌恶了。
想到黑纸白字的协议，我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扬起。
虽然是交易，那也是你情我愿得来的，我付出自由跟自尊，得到的是六十万。
那是我妹妹的命。
“客人，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我轻声道，故意装傻。
我是服务员，但我不是供女人玩耍的人偶。
不是我没把芳当客人一样在服务，我提供服务，但是也得我心甘情愿不是！
眼底的坚定不似往日的软弱。
“呵呵，小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呶，把她灌醉了我送给你，怎么样？”
芳突然笑得无比妖娆，眉眼间尽是浓浓的蛊惑。
不过，我并不稀罕。
论美，蒋青蒋丽已是美女中的极品，论身材，我只能用呵呵二字来表达。
如果说对方还正常点，我或许会稍微牺牲下我的色相。
为了人脉资源的拓展。虽然这个夸张了些。
“谢谢您的好意，这个我不需要。”
我看到芳明媚的笑容一下子塌拉下来，“哼，我要你陪我喝酒。”
是不是来这里的女人，都是强势的不允许别人说出一个不字。
现在变着法的找茬。
怀中的女人依旧扭动着，许是叫累了，声音竟慢慢弱了下去。
她惹出来的动静明明那么大，却没有引来客人以及其他服务员的注目。我想，是因为那些人没心思顾及旁物，亦或是见多了客人偶尔来点别样的需求。
隐隐约约，我听到了来自其他卡座的各种暧昧声响。
此刻，我别提多想谁能过来把事情整得更大点，让我脱离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
我突然想到了蒋丽，她是我心底的柔软，眼眸闪烁后，便是勾起温柔笑意的我，“抱歉，您稍等下，我先把这位客人给送走。”
“楠哥，你干嘛抱着个女人呀？”
听到声音，我转过头去，三个女人都在，且神色各异。
温沁的脸上洋溢着笑，捅破了纱窗后的我们，更加的真诚。
只不过此时，我很尴尬。
我的妻子，我梦中的白月光，正看着我抱着一个女人。
因为折腾，这女人已经累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的头，刚好贴在我的胸口，看似亲昵。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我动了动嘴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客人喝醉了，没办法，我得把她送回家。”
温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似是戏谑。
我突然也想到了同样的桥段。
熟悉且尴尬。
眼神微微逃避似地撇向了一侧，刚好望进蒋青的眼里。
那里除了不悦，还有浓浓的厌恶。
只不过蒋青的目光是停留在我怀里的女人。
她该不会当场发作吧？
可能吗？很有可能。
想到这个可能，我的眉头微蹙。
想到曾经的蒋青，我的眼底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看到她翘而弯的睫毛微微轻颤着，半晌，又挂起了她昔日的淡漠神色，“你们还走不走？”
冰冷如腊月冬雪，寒意直达脚底，却像是突然惊醒了怀中的女人。
蠕动了几下，还在我的怀里拱了拱。
蒋青的眸色迷离之中带着一丝漆黑，让人看不明。
“嗯，走了走了，楠哥，你继续忙，我们走了哈～”温沁捂着嘴，藏起了她唇边的幸灾乐祸。
我快速地敛去眸中异色，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蒋青以及全程沉默着的蒋丽，才故作镇定地说道：“好，走吧。”
她们的突然打断，也就没了芳说话的机会，而我也跟在温沁她们身后，一同离开了卡座。
而这个时候，经理正在吧台，正笑得一脸菊花样。
“经理，这个客人喝醉了，你认不认识这个客人？”我对着经理说着，却看着蒋青她们三个女人的背影。
什么时候她们这么和睦了？
“知道知道，这女人每天晚上都来，你给我吧，我让人送她回去。”经理笑着一脸的春心荡漾，从我的怀中接过女人。
至于她会如何，这跟我无关。
人丢出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然而，我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来。
是蒋青去而复返了。
她正用一双明亮的美眸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尔后，拎着小香包毫不客气地说道：“下班了去我那里。”
强势的一如既往，且毫不掩饰。
可是我下班是凌晨三点，不是下午三点，心底一万个不乐意，“不了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我婉转地说着。
让她以为我是怕打扰她，不过聪明如蒋青，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内心深处，“呵，不愿意？”
她说话说的很轻，可能是不想被别人听去。
我有些不能理解，不是她说的让我在夜色低调些，别让别人知道我跟她的关系。
可是，她在夜色出现，可不止一次了。
这会儿又主动跟我说，让我去她家。
前方有诈？
“嗯，不愿意，你回吧，我还要上班。”我淡淡地回了她一句。
我并不觉得自己欠她什么。
而且，我还没平复自己的心情，再加上，我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没心思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如果她再给我个精神上的碾压，我会烦躁不安。
因为从身边经过的人时常有，蒋青便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她是个要面子的知识女性。
只不过离开时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让我忍不住有些发慌。
冷静冷静，我总是不断地对自己说。
就这样，夜色依旧朦胧。
而之前我所遇到的女人也突然安静了下来，至少没有再找我的茬，这也就使得我很快把这件事给忘了。
夜色下班后，回到家里倒头就睡。
等到早上九点，我又从床上爬起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我背着背包拉着一个大行李箱就出了我的出租房。
是的，这是我的出租房。
我拉着行李箱找到楼下房东，之前租房子的时候签的就是三年，压一付三，一个月1500元。
今天刚好是又一季度了，“王阿姨，这是三个月的房租。”
人还没老眼睛先花的房东王阿姨看到钱就立马眉开眼笑，“好，好，小伙子，你可真够准时的啊！”
一边拿过了钱开始数了起来。
人可真现实。
我笑了笑，“王阿姨，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