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赵春雷转身冲向了心理诊所的窗前,抡起棒球棍将心理诊所的窗户砸破,这窗户的结实程度与他想象中的差不多。
果然,大城市里的一切都是豆腐渣工程。
赵春雷跳出了心理诊所的窗外,从三层楼的高度跳下来的他双脚落地后就势一个翻滚,而后在后方警车车灯的闪耀中快速穿进了一条小巷,开始了亡命旅途。
这条小巷正是他此前躲过监控探头摸进心理诊所走的那一条所以很熟悉,只不过在滂沱大雨中,赵春雷跑出这条小巷后便彻底迷了路。
突然好似进入了一座迷宫中,无数条小巷连在了一起,身后警笛声始终很近,赵春雷不得不一直奔跑。
可他无论怎么跑都始终很难找到一个暂时安全的落脚点,就这样好似没有尽头的跑啊跑……
心理诊所内,适应了双腿的方爻已经用他从抽屉里找出来的胶带将赵春雷捆成了一个大粽子,做好这些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视线转向救命的钟摆声传来处,见到了那古董落地钟时也无意间瞥见了墙上的电子挂历。
2020年7月27日。
“2020年?”方爻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再次确认一遍后,整个人也愣了好半晌。
十年前?
他回到了十年前?
可是十年前,他也没有双腿。
“陈建邦?”方爻看了眼办公桌上的名牌,“看来,我是回到了十年前并附身在了别人的身体里……”
从事破梦师职业五年的方爻其实很相信灵魂一说,所以对此并没有难以接受。
唯一无奈的是,无数次想死都没有鼓足勇气的他终于狠下心来,却又以这种离奇的方式活了下来。
先不想这些,方爻按照办公桌上名片盒的地址用座机拨打了报警电话,然后便坐在老板椅上不知不觉间昏睡了过去。
脑部遭受重创的他能清醒到现在应该说是多亏了“回光返照”,毕竟,此前这副身体的真正主人已经在赵春雷的检查下死透了的。
……
这一觉方爻没有做任何的梦,原本很舒服的一觉,不过睡到后来总觉得脑袋有些紧,等到方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雨过天晴,阳光明媚。
一身病号服的方爻躺在单间的病床上,脑袋被纱网包住,头发也被剃掉了一大块,被剃掉的区域被包裹的更加严实,不过从发痒的程度与被外物牵扯的头皮感受来看,应该是伤口被缝线了。
没有给方爻更多的时间去熟悉周遭,在方爻醒过来后的两三分钟,病房外便有一名肤白貌美的职场女性推门走了进来,她虽然穿的已经很休闲了,但白色蕾丝边衬衫与黑色直筒长裤及简约的黑色高跟鞋仍旧散发着很浓郁的职场气息。
“醒了?”陈芃将装着鸡汤的保温桶放到了病床旁的柜子上。
“嗯。”方爻刻意回避掉她的目光,没底气的应了一句,终究不是自己的身体,自然对这副身体的朋友和家人们也都有着本能的排斥。
陈芃皱了皱眉,虽然他的反应没错,但那种说不出的陌生感让她不喜。
“怎么?失忆了?”陈芃道。
“我好像失忆了,除了我的名字外记不太清你是哪位……”方爻同时说道。
两个人呆滞的目光对视到一处。
陈芃哼笑一声,点点头,同时将保温桶打开,发问道:“那我听听,你都记得些什么?”
“我叫陈建邦,是一位心理医生。”方爻一本正经的说道,他没有说更多,因为害怕说多错多,只有这两件事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过……
“你再说一遍!”陈芃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咬牙切齿的逼问道。
“……”方爻闭上了嘴巴,显然他说的这两件事有激怒到陈芃的地方,心理医生应该是没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名字了。
“周墨!开玩笑也请你适可而止好吧?”陈芃朝着方爻怒红着脸吼道,旋即又压低音量:“诊所那边因为昨晚的事情要处理的有些多,我爸他稍晚点会来看你,鸡汤你自己喝!”
陈芃说完便抱着双臂,左腿搭右腿坐在那里。
方爻老老实实的将保温桶拿到床桌上,他现在的确很饿,几乎是风卷残云般将乌鸡汤消灭一空,吃过后想要夸一夸这个女人的厨艺,但想了想又放弃了。
万一,不是她炖的呢?
不过,对于“周墨”与她之间的关系,方爻心里也是疑惑不已,看陈芃的种种表现,两个人显然是极为相熟的,这种相熟不可能是朋友之间,那么……
方爻看了看自己干净的无名指,又瞄了眼陈芃无名指上的婚戒。
呼!
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不是夫妻就好。
正这么想着,同样注意到了他手指的陈芃再度皱起了眉:“你结婚戒指呢?”
“我?”方爻被陈芃这咄咄逼人的气势给震慑住,又一次开始心虚。
“我们两个在协议上怎么说的?一会我爸过来注意到你没戴戒指会怎么想?你如果真的不想在这个家待下去你就去和我爸说!”陈芃的眉逐渐舒缓开来,同时目露几分期待。
方爻皱眉,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他已经开始讨厌这个女人了。
心虚是一种常见的心理状况,下级对上级心虚,弱者对强者心虚,说谎者对听信者心虚,但,方爻能够很快的让自己从这样的处境中摆脱出来。
而如果同站在平等的立场上,显然陈芃这个女人态度就很过分了。
不管怎么说,“周墨”是她的丈夫,从陈芃进来到现在,方爻都还没听到过一句关心的话。
“时候到了我会去说的。”方爻淡淡的回了一句,等到他了解了“周墨”的情况后,他会离开这个巴不得他主动提出离婚的女人。
“呵!出息了?”陈芃轻蔑一笑,手机忽然振铃,她取出了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后,接通了电话。
“喂?啊?忙忘了,今天可能不行了,要不改天吧?”陈芃脸上刚洋溢的笑容变成了歉疚。
方爻从始至终都在听着电话另一头若隐若现的男人声音。
自己附身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窝囊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