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软肋(1 / 1)

想要破这个局很难,邵依婷没有完全的把握让自己脱离嫌疑,但先在气势上让对方害怕才能找到相应的破绽。

在法租界还没有派警员过来之前,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准备离开,当然,就算想走那个孙探长也不会让人走。

松林走到邵依婷身边,低声问道:“顾瑶华这次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

“能做什么?”邵依婷冷笑道:“当然是置我于死地,要是被人弄死在牢里,不但毁了名誉还丢了性命,一举两得。”

守在邵依婷左右边的赵智煊冷眼看着那个叫邱健的警员,总觉得有些眼熟,这个人的五官不是很有特点,但他说话的声音总让人有种说不上的古怪。

毕竟是自己招惹了那个顾瑶华,她又何必要将邵依婷置于死地?

等到法租界警局的人到齐,公共租界来的孙探长便彻底失去了气势,因为对方不仅出动了一位探长,还有三位警员和一位记录员,可见对此事无比重视。

赵祁晟手里算着热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后率先开了口:“既然各位都到齐了,那就麻烦孙探长可以开始调查询问吧。”

看看那边法租界来的汪探长一脸轻松的被请来看戏,孙探长的手心里有些冒冷汗,他很清楚,邵家的那位小姐很有可能真的是无辜的,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不得不继续做下去。

“呵呵,法租界的同仁倒是有效率,那我们现在就开始问起来。”

他瞧了眼一脸当然的邵依婷,再三确认道:“请问邵小姐的全名可是邵雅清?”

对于他的问题,邵依婷知道早晚的事,逃不掉,所以很坦然的答道:“是,我叫邵雅清,是邵铭晖的次女,邵世杰的妹妹。”

她的坦白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纷纷看向邵依婷身边的赵智煊。

出乎意料的是,赵智煊的模样很冷静,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气愤亦或者惊讶。

气氛实在是有些怪异,但孙探长不得不摆正姿态严肃的问道:“好,那么请问,两天前,也就是礼拜四的上午你在什么地方?”

“我上午在赵氏工作,公司里的人可以证明。”

“哦?是在赵氏工作,邵小姐自己家有公司为什么不在自己父亲的手下工作?”

这个问题分明与案子没有关系,但通过这个问题孙探长可以套出邵依婷与赵家那两个男人的关系。

“因为这样就没人管我。”邵依婷勾了勾唇,瞧了眼赵祁晟。

孙探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蓦得发现这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当他想要问下一个问题时,赵公馆又有客人进来。

定睛一看,是邵铭晖用了将近二十多年的律师张斐宇和一个年轻人一起进来,这些年张律师的身体不是很好,大多数时间都是由他的徒弟来代劳,今天要不是邵雅清出事邵铭晖自然不会打扰他休息。

“铭晖老弟,抱歉,我迟到了。”

看到老朋友亲自来,邵铭晖上前扶了一把,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斐宇兄,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搅你休息,实在是小女莫名其妙的惹上这桩案子,没有律师在场我不放心。”

“诶,客气什么,这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有什么事自然是要帮忙的。我身体不好,小凡有事公出去了,就让我家老幺陪着一起过来看看。”

张斐宇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身子不好在二十岁的时候病死了,二儿子特别强壮可惜在军队里当兵的时候上了战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张律师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剩下的这个老幺不常陪在他的身边,说是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所以邵铭晖也很少见过这个年轻人。

一扇玻璃门之隔的在屋里被讯问的邵依婷转过头向那里看了看,见到那个年轻人的身影心中一喜。

年轻人在外面和长辈们打好招呼,便敲敲门进去,看了下屋里的情形,除了警察以外,松林,赵祁晟和赵智煊都在场,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的年轻人将视线定在长桌前穿着洋装的那个女子身上,镜片在灯光下产生强烈的反光,照得孙探长一时不敢朝他那个方向看。

“打扰各位了,我是邵雅清小姐的私人律师,姓张。”

他拿出名片递给两位探长,然后拉开邵依婷身边并排的椅子直接坐下,放下手里的名片后,朝对面的几人笑道:“现在开始有我全程陪同我的代理人进行询问,这应该没有问题吧?”

邵依婷垂眸看了下桌上的名片,上面赫然写着张振轩三个大字,微微皱了下眉头。

张贺这小子居然对她用假名?简直是不要命了!

坐在对面的孙探长铁青着脸不说话,倒是汪探长笑着寒暄了句:“张律师,年轻有为啊!”

“不敢当,不敢当,各位探长可以继续你们的问题。”

虽说表现的极为客气,但张贺对这个案子的审问丝毫都不含糊,每一个问题和回答他都会拿笔记在纸上,当然也是为了避免当事人的回答出现什么漏洞。

“星期四的晚上,邵小姐离开史密斯的办公室之后去了哪?”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难答,只不过那天晚上邵依婷自己身子不适被赵祁晟送去医院后便出了事,致使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也不得而知,若今天孙探长拿此事来做文章,自然有的是理由可以把邵依婷带走审问。

可是,如果撒谎,没有人可以帮她圆,还不如直接说实话。

邵依婷面不改色的开口道:“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觉得头晕难受,就麻烦赵先生送我去了医院。在检查的过程中晕倒了,就被送进病房观察,这些在医院的档案记录里都有。”

“那邵小姐能否提供你当时的就医记录?”

孙探长对她说的话一直持怀疑的态度,鉴于边上法租界的人在,不能轻举妄动,所以凡事邵依婷嘴里说出来的东西他都要一一验证。

当天的就医记录都在赵祁晟的手里,所以,他将赵君叫来把保留下来的付费收据医嘱全数拿过来给孙探长看。

见她有所准备,孙探长便开始鸡蛋里挑骨头:“邵小姐,你说你当时住院了,可我看了下只有入院时的记录,出院手续没有办过,能否解释下这是为什么?”

“确实没有办过。”邵依婷微微昂起头,与张贺对视一眼,颇有些无奈的解释道:“那天晚上我的确身体不舒服,半夜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房里,由于实在是太累了就睡过去,谁知道再次醒来的时候……”

“醒来的时候怎么了?”

孙探长有些紧张,对于这个女人滴水不漏的解释一直都没有突破点,唯独是这里,那天晚上如果她没有在医院便有机会可以作案,到时候只要把罪名给她按上自然就成。

“我醒来的时候天亮了,可是当时已经不在医院里。”

想到那天的经历,邵依婷还是会有些后怕,若是当天晚上顾冕华趁着她被打晕之后对自己图谋不轨,那情况就变得更加不可控制了。

“所以,邵小姐无法证明礼拜四的晚上至礼拜五的上午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对不对?”

一抓到这个把柄,孙探长显得格外激动,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极其狰狞,他想笑又不得不憋着忍着,却被张贺一眼看穿。

邵依婷想要开口,却被边上汪探长抢先一步:“昨天早晨,汪某接到报警说邵小姐遭人绑架,生死不明,可是这个原因?”

看来,赵祁晟这人遇到事还是知道要报个警先,还好他有先见之明,不然今天可是跳进黄河就洗不清了。

当下,邵依婷赶紧乖巧的点点头,可没两下又默默的把头低下去。

“邵小姐被绑架?”孙探长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甚是怀疑的瞥了眼汪探长,见对方一脸正气,便云淡风轻的笑道:“这事倒是古怪呀!邵小姐被绑架,那绑匪当时有要什么东西吗?”

“孙探长觉得绑匪会要什么?”邵依婷自是不会说被人绑架纯粹是因为顾冕华想要拖时间造成一种假象,但对这个孙探长她已是不想再忍耐了。

被邵依婷一反问,孙探长眉毛一抖,心里咯噔一下居然感觉有些怕怕的,还要装淡定的答道:“这…我怎么会知道呀?”

“嗯,孙探长,这案子本来是在汪探长那里的,具体细节您完全可以与汪探长沟通,我的当事人被绑架后情绪刚刚稳定下来,如今您还带着另一桩案子过来询问,是否能抓清楚自己的重心在哪?”

作为律师,张贺的话句句在理,也打消了邵依婷心里的顾虑。

也好,许多事还是让他人出马比较好,毕竟她的身上还背着数不清的嫌疑等着自己去洗清。

“这……”孙探长讪讪一笑:“有些事都是有前因后果,没准两件案子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得不到当事人的回应,他只能转向汪探长,问道:“汪探长,你怎么看?”

“这案子,毕竟事关重大,牵扯到的人和事都不是我们可以随便猜疑的,孙探长还是先把实际情况弄弄清楚再说,免得落了个没脸。”

没想到法租界来的汪探长这么怂,什么事都不想管,什么人都不敢得罪,这下把孙探长给气得不轻,心里直骂邵家人找来这么个没有用的怂货。

可是坐在对过的张贺和邵依婷很清楚,这个汪探长不是不敢搀和,而是时机未到。假设这事真的如报上所刊登的那样是邵雅清所为,这个汪探长一旦出手将人犯抓获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哪还需要和孙探长这种人在这里耗时间。

询问进行到这里就有些难以继续,邵家人坐在客厅里听见邵依婷之前被人绑架过,心里一下子觉得有些不安。

一是这好好的日子过着怎么总出这些让人提心吊胆的事。

二是邵依婷一个姑娘家被人绑走,天晓得对方是否有对她做过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牵连上这桩案子,邵依婷有重大的嫌疑,一旦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她势必会面临及其严峻的刑罚。

询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由于问了半天都没有什么结果,这个孙探长无视汪探长的存在,不由分说偏要将邵依婷带去他所属的警局进行进一步的调查。甚至还让邱健亲自动手,若是邵依婷反抗就要将她绑起来。

事态变得有些紧迫,让陆曼琳一时无法接受,顿感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下场面变得极为混乱,邵铭晖扶着自己的太太心里有怨气又不好发出来,看着汪探长一脸尴尬的模样便知道今天就算是法租界的警督过来都没有用,邵依婷必定是要被带走,只好狠下心来对赵祁晟关照。

“祁晟,雅清之前被绑架的事你连说都没有说一声,如今被怨,这孩子被带走看来是难逃一劫。你尽快将事发的时候见过雅清的人全部召集起来,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吃官司下监狱,顾家那些豺狼虎豹的不把这孩子往死里整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听了这些话,赵祁晟心里很是疑惑,顾家人为何会对邵依婷咬着不放,但当下救人要紧,连忙差赵君着手去办。

赵智煊和邵世杰在邵依婷左右护着不让邱健下手,差一点又让这个带着流氓气息的警员拔枪。

倒是汪探长在边上淡漠的看了好一会戏才开口:“孙探长,你这么做是不给我们法租界的脸面了!”

他这般开口,孙探长才想到自己还在法租界的地盘不得随意撒野,但刚才的闹剧汪探长明明都看在眼里却迟迟不阻止,可见还是有心想要探个究竟。

纠结许久,见邵依婷站在两个大男人之间,冷冰冰的看着自己,嘴角还若有似无的挂着诡异的笑,瞬时感觉不太对劲,迫于压力才挥挥手让邱健退下。

看那个警员离开,邵世杰才偷偷吁了口气,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总是针对自己的妹妹。

秉着“尊重”的态度,孙探长只得舔着脸问道:“那汪探长的意思是?”

“就算是要带走,也得去法租界警署,我们法租界的公民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孙探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客气居然被对方当福气,眼看着到嘴的肥肉要飞了一气之下愤怒的指着汪探长喊道:“奶奶的,当自己是什么东西,老子给你点面子见好就收,这案子能给你立功还是怎么滴?老子要带人走就带人走,哪轮得到你来费什么话?”

似乎算到孙探长会如此大言不惭,汪探长手一挥,身后的警员双双拿出手枪对着邱健和孙探长。见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境况,冷然一笑:“我说过了,在我们法租界,就要按照我们的方式来办事,如果孙探长不乐意,我大可请手下的人把两位请出去。”

说完,他走到孙探长身边,露出森森白牙笑道:“别给脸不要脸。”

就在他们起“内讧”的时候,赵智煊偷偷捏了下邵依婷的小手,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别怕,有我在。”

邵依婷抬头,看他宠辱不惊的模样,想到昨天也是这个男人将自己带离那片厂区,他的手里一定有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尽管曾经欺骗了这个男人,但她的心里对赵智煊依旧充满信任,她坚信这个男人能给自己带来光明驱赶阴霾。

双方对峙了好一会,由于汪探长气势过人,且这里确实是他们的地盘,孙探长只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眼睁睁看着邵依婷被汪探长请走。

本来邵小姐并不想走,但若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必须熬到天亮,熬过这个夜晚她就有救。

法租界警局的会客室里,张贺坐在邵依婷的面前,脸色淡然眉头微皱的问道:“你能把被绑架的过程告诉我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医院里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意识就被人带走了,我让松林看过,肩颈处有瘀伤,应该是被人打晕的。”

邵依婷的左手捏着右手,看起来有些无助,她嘴里不说面上不露,可张贺看得出这场绑架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后怕。

“别瞒着我,你的样子应该是知道谁对你下了手。”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问道:“还是说真的发生了什么?”

美眸微颤,一种不明的危机感缠上心头。

邵依婷很想说,但说出来外人所知的邵雅清将变得更加可怕,一个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女子,任谁都会嫌弃,更何况她已经这般欺骗自己心爱的男人,若是让他知道那些事,就算现在不说,将来也会成为两人之间感情生活的阻碍。

她明明可以不在乎,没心没肺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可赵智煊在她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重,而自己的形象越来越糟,迟早有一天,那个活泼天真的女子在那个男人的心里会变得污糟不堪。

“你不想说,没有人会逼着你,但形势所迫,你可知道你母亲昏倒后邵家一片混乱,赵祁晟大半夜找来阿征和珅哥商讨,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个稳妥的办法将你救出。别忘了,对方这一次是要彻底的毁了你,纵使你真的无罪,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就有被下狱的危险,邵家小姐的命重要还是你在你男人眼里的形象重要?”

张贺苦口婆心,半天都没有撬开邵依婷的嘴巴,正当他心灰意冷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显灵让这个固执的女子一下子打通任督二脉,想明白了。

“是顾家人把我绑走的。”

听到这话刚刚想站起来的张贺一激动,“嘭”的一声撞在桌上,不顾痛楚问道:“是谁?”

“你过来。”邵依婷看这个询问室里没有站一个警员,心中自是明白定是有什么其他方式监听他们之间的话,在不知汪探长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她不愿意冒险。

小手张开张贺的大手,在他手心里写下一个免字,见他忍不住皱眉,便笑道:“其实,就算知道是谁又有什么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越是他越是显得我嫌疑重大。”

知道真相的张贺微微张开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是呀,这看似完全无关的两个案子,实际一环扣着一环,而邵依婷就是那个被人活活推下陷阱之人,有苦难言。

于此同时,顾家大宅里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吵得整个宅子里的人都无法安睡。

顾玥华闻声,披着棉质的外套从自己的卧房里走出来,到楼梯口望着二楼的尽头想要上去又不敢迈开脚步。

“你在这里做什么?”

刚刚出神的她被吓了一大跳,身子一颤一颤的,转头一看,是顾晨华穿着一身西服站在自己背后,俊美的面容顶着两晚未眠的疲惫,看着让人好生心疼。

“哥哥…我听…听到叫声,好像是瑶华姐姐屋里发出来的声…”她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主母夫人关照过的话,立马咬着嘴唇不敢说下去。

顾瑶华回来的那天,身上披着一件大老爷们的西装,华丽的衣裙被撕成一条条的,还有黑乎乎的手指印和不明的液体染得脏兮兮的。原本妆容艳丽的小脸布满泪痕和灰尘,嘴角和脸颊都被殴打成青一块紫一块,身上白皙的肌肤也布满青紫的古怪痕迹。

本想为她沐浴更衣的顾玥华一近她的周身就听见姐姐发狂似得尖叫,若是触碰她的身子或者是衣衫还可能会遭到她的殴打。顾瑶华原来得意自信的眼眸布满血丝,浑浊不堪。这样的姐姐,顾玥华从来都没有见过,看似疯癫,更像是着了魔,令人恐惧。

之后,大爷儿和哥哥回到家身上都挂了彩,见到顾瑶华的模样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尤其是哥哥,顾瑶华的亲哥哥,自己的妹妹遭了这么大得罪,他的眼里除了心疼,居然还多了那么一丝恨。

怕顾玥华被顾瑶华打伤,两天里,当哥哥的竟然让天天服侍姐姐的她离那个屋子远远的,不论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都不准去看。

拖着一身疲惫的顾晨华哑着嗓子对妹妹吩咐道:“回屋去,天亮之前不准出来。”

“可是……”

“别可是了,滚回去!”

猛地一吼,顾玥华被吓得瑟瑟发抖,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又不敢哭出来,委屈的努努嘴唇后退两步离开。

顾家,如今变得七零八落,新路也是岌岌可危。

原本还指望把顾瑶华嫁给个好人家,同时保障新路的资金流,没想到刚谈成就出了这样的事。

深深叹了口气,顾晨华听着二楼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却没有一点动作,无力的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就想到那天邵雅清在顾冕华面前那毅然决绝要他命的模样。

是怎样的恨,让一个女人变得这般可怕?

不知多久,尖叫声渐渐变轻,应该是顾瑶华喊累了,睡着了。

自从出事,他的妹妹一直都是这样,像一个疯婆子,半夜里尖叫连连,白天还不穿衣服在屋里晃来晃去。两天里他找医生给妹妹看病,却一个个被她打出来。

母亲得知此事后,心疼不已,在屋里陪着妹妹都没有出门。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这一回,顾瑶华出事时的照片被登报,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顾家想要将新闻压下去,却止不住几大家报社的爆料。

期间,只有潘凝来过家里探望,她走后,那些报纸的风向变了,从顾瑶华的桃色新闻变成邵家小姐牵连报复,那些流言蜚语就像纸片一样在城市的各地飘扬开,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顾晨华知道,这定是母亲和潘凝的杰作,她们要给顾瑶华报仇,要报复邵雅清,就算毁了妹妹也要把邵雅清拖下水。

“哐——”的一声,玻璃破碎发出阵阵声响,立刻将顾晨华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起身想去看看妹妹到底是怎么了,发现身边多了一道欣长的身影,抬眼发现是消失了足足两天的顾冕华。

“你怎么回来了?”

顾冕华的嘴角勾着笑,瞥了眼二楼尽头,想说话却先爆发出一阵哑咳,好一会才能停下来。

“你坐会儿吧,我去看看她。”

不顾顾冕华咳得厉害,顾晨华只想尽量离他远点,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男人似笑非笑的嘲讽声:“心疼了?她利用你的时候可一点都没顾忌你的名声,尽情利用。”

顾晨华虽说怒不可遏,却压低声音开口道:“你闭嘴,这一切如果不是你,瑶华不会变成这样。”

“咳咳咳……是吗?她,那是活该,坏事做多了总会遭报应。”顾冕华嘴角带着讥笑,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动动你的脑子,就算我没参与,你觉得以她的水平,斗得过邵家那个小娘们么?”

“够了!”

提到邵雅清,顾晨华的心里总有种不可遏制的恐惧和内疚。

自从那天重新认识了那个叫邵雅清的女子,顾晨华连着两晚都夜不能寐,就算是白天离了家在公司里想眯一觉,只要闭上眼就会想到那个女人脸上挂着诡谲的笑,身上全是殷虹的鲜血,嘴里说着要顾家人尝尝她的痛苦。

回到家,看见顾瑶华的模样,他都难以想象只有十四岁的邵雅清当年是如何面对那样残忍的现实。

“别再提她了,别再说了……”

顾晨华的恐惧落到顾冕华的眼里变得异常可笑,他可是那个贱女人的儿子,那个臭不要脸的顾瑶华的亲哥哥,竟然比一个女人还要心软,确实没用。

“我不提了。”顾冕华从上衣内侧拿了包烟出来,刚想将烟嘴放嘴里,看顾晨华要走,继续发声:“反正以后你也见不到她了,很快,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就会死在牢里,邵家也会为了你那个亲妹妹,给整个新路和顾家陪葬。”

“你说什么?”

顾晨华一惊,转身看着顾冕华叼着烟,悠闲的打开火机点燃,吐出一口烟雾的同时还重重的咳了两声。

“咳咳……邵雅清今天晚上…咳…被带到警局,要是她没有证据证明事发当天在什么地方,就会被判刑,被人虐打羞辱是必然的,没准到时候说她熬不过牢里的日子,就死了,哈哈哈哈,好玩,真好玩!”

她出事了!

就算心里惧怕,顾晨华依旧会担心那个倔强的女子。一想到是她将自己带出那个可怕的仓库,顾晨华还是心存感激,至少那个女人从来都没有迁怒于自己,她还是善良的。

“你母亲,还真是心狠手辣,这一点顾瑶华还是逊色了不少。”顾冕华看他整个人愣在那里,自顾自的笑道:“不过也是,姜还是老的辣。”

良久,顾晨华转过身,轻轻一叹:“你不会看着她这么死的,你一定有办法。”

“嗯?”

顾冕华一个不注意烟灰落在自己的身上,不过顾晨华的那句话似乎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如果,你真的恨她,应该早早的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顾晨华走近两步,垂眸看着那个粗矿不羁的男人,他的眼里总有种自己读不懂的感情,也许那就是他内心最为柔软的一处:“你能骗得过她,骗得过瑶华,骗得过赵家那两个人,却骗不了你自己。”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顾冕华把烟头扔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用皮鞋踩灭碾压,一只大手抓住顾晨华的衣领,恶狠狠的问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别再骗你自己了,瑶华为什么会出事,你真当我不明白吗?你是在给邵家小姐报仇,因为你心里有她!”

随即整个人都快要悬空,顾晨华也没有露出一丝恐惧,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状态让他格外的兴奋,能把顾冕华的心事点破简直比中了头彩还要有趣。

“你懂个屁!”

长臂一用力将男人甩到沙发上,顾晨华身子不稳直直的从沙发上滑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可他不觉得疼,反而愈发兴奋,因为这个他发现了顾冕华的秘密,这是他的弱点,是这个坚不可摧的大男人唯一一根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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