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脚上一痛,女人大叫了一声忙抬起了脚,沉木刻就的排位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在白色的灯光下异常的美丽,但在女人的眼底,却是恐怖无比,“鬼啊!有鬼!”女人大叫一声,冲出了房门,身影很快的消失在了小院里。
看着地上的排位,张管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地上的排位叩了几个头,方才小心的将地上的排位捡起,放在了供桌上,尔后将地上散落的物品收起,方才叹息着走了出去。
屋子里又恢复了黑暗,黑影和那小威自里面走了出来,一出里间的大门,那小威三步并作两步两步的来到了八仙桌前,摸摸这个水果,又看看那个点心,用衣着的下摆擦擦点心上的污渍,然后放进了嘴里,还边嘟囔着“太浪费太浪费了。”
“哎!他们都不待见你,你就和我走吧。”看了眼画上的女子,黑影会心一笑,然后快速的卷好了手里的画儿,拿过林间的排位,走出了房门,黑暗的夜空下,黑影顿了顿,总是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确是一时间有些记不起,直到转身看到站在八仙桌前,光着上身用衣服包东西的那小威,才知道自己身边少了什么“那小威,你干嘛呢?走了。”
“等等,你等等。”回身看了一眼黑影的同时,那小威还不忘往自己的裤兜里塞两个桃子,“这就好了。”
黑影站在院子里,看着手忙脚乱的那小威将桌上的东西尽皆包到衣服里,然后笑嘻嘻的走出来,伸手一个巴掌打在了那小威的头顶“快走,对了,给我个桃子,渴死了。”
黑夜里,那小威并着黑影离开了小院,黑影姓蛛,名凤柯,全名蛛凤柯。
“你没事吧?”严氏驻地之外的渭河边,洛神看着脸色紧绷的龙牧歌问道。
“说没事是假的,我和凤歌是来自神龙谷的人,对我们来说,族规是最大的束缚。”说到这里,龙凤歌苦笑了一下,“于神龙谷而言,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血脉的传承,凤歌和严溪,不管是不是良配,他们都不能走在一起。”
“会没事的,可能龙凤歌也是一时没看清。”洛神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龙牧歌,她本身就是不善言辞的人,有些话,不知道怎样说,也想不起来说,安慰人这种活计,洛神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也没有做过。
“不,你不了解凤歌,她从小就特别的倔,她是属于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她既然喜欢上了严溪,那么她就会不计后果的褐他在一起,我的傻妹妹,她太过单纯,而严溪,城府太深,我害怕有一天,会因为严溪,我们两个的感情会被彻底的摧毁。”火光映衬着龙牧歌的侧脸,此刻的他很是明智的预言到了他和龙凤歌的结局,可是,此刻的他绝对料想不到,会因为龙凤歌,洛神成了他内心里一道永远不可愈合的伤。
“事情总会有转机的,你不要太过担心了,龙凤歌,没有那么笨的。”
篝火燃烧的噼里啪啦作响,洛神伸手,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你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能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我的?”洛神一惊,看向龙牧歌的眼底是满满的疑惑和不可置信。
“嗯。”龙牧歌点点头道。
可是,她有什么能讲的呢?她的人生有什么好说的呢?直到这一刻,被龙牧歌如此一问,洛神才发觉,原来自己的世界是那么的苍白,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她的爸爸洛辰和小时候的玩伴严宇,就没有任何的人和事了。
“凤歌比我小三岁,也就是说我三岁的时候,我妈妈给我生了个小妹妹,我还记得,当初我妈妈问我说,牧歌啊,你想要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呢?我看着我妈妈的肚皮说,妈妈,我想要个皮球,然后你知道我妈妈怎么回答我的吗?我妈妈看着我说,儿子啊!你爹不是李靖,你妈也生不出来哪吒。”
“以前,我一直生活在神龙谷里,对这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有时候,我就想,要是我是一只鸟儿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去任何一个地方了,后来,我渐渐长大了,我发现其实作为一个人,才是一件最为幸福的事情,因为人和其他的动物一样,都会因为天性而保护自己,而人又和动物不一样,因为人会知道这个世界很危险,会告知自己要不断的努力,以应对未来遇到的事情。”
洛神坐在一边,侧脸看向龙牧歌,优雅的侧脸线条,在火色的篝火的映衬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氛围,带着冷漠的洛神的心也渐渐融化在这样安详的气氛里,阖黑色的眼眸,伴随着龙牧歌的话语,一点点的被染上温情,也许,有时候,动心或者是动情,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小时候是在严氏驻地长大的,就是现在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三岁以前,我生活在这里,和那个埋葬在祠堂里的严宇一起,在渭河的支流里摸鱼捉虾,严氏一族的人都很热情,他们待我也很好,因为严溪和严宇都是男孩子,所以严伯伯对我非常的好,严伯伯说,男孩子穷养,女孩子娇养,所以很小的时候,有了什么好东西,都是我坐着吃,严溪和严宇在一边看着。”
……
星辰闪耀的夜空,照射着身下暗黑色的世界,鲜血一样的火色的地狱之火,灼烧着一根根废柴,为洛神和龙牧歌的谈论添上了几分浪漫的色彩。
渭河的另外一边,凌川迎风而立,黑色的袍子北风吹起,在暗夜里发出细微的声响,身后的枫树林,遍地的红叶,满是绚烂的绽放在这个世界里,奈何夜太暗,视线不佳,看不见。
“你的伤?”
“我没事。”
严溪伸手,握住龙牧歌纤长的手指,肩胛骨处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凤歌!”
“嗯?”脸被严溪用手指托起,“能在说一次你喜欢我吗?”
严溪的话,让龙凤歌的脸上不禁染上了一抹晕红,“在说一次好吗?”看着龙凤歌避开自己的视线将头转向一边,严溪的话里面不禁带上了几分祈求。
听着严溪的话语,听着他祈求的语气,龙凤歌的心,忽然就疼了起来,她爱上的这个男孩子,究竟之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如她这般冰雪聪明的女子,怎么会听不出来严溪口气里的无奈和祈求,要她说他喜欢他,是在向她求证他缺失的存在感,被人需要的感觉吗?
“严溪,我喜欢你,以后,你要好好的保护我,好吗?”看着严溪褐色的眼眸,看着听到自己的话后,严溪褐色的眼底闪过的那一抹欣喜,龙凤歌的心不禁又一次紧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