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对颜彦的提议未置可否,倒是很快又换了个话题,问起颜彦荒地开发的成效。
说实在的,短短的四五个月,明庄不可能有什么收益,除了之前并过来的那二十来亩桃园收了三十来贯钱,其他种植养殖业均未见到进账,而截止目前为止,颜彦总计投入了三千来贯钱,这还不包括买地的钱三千贯钱。
不过这些都是颜彦预料之内,养殖业基本要七八个月才能有收益,种植业需要的时间更长些,因为是荒山荒地嘛,也不能种粮食,颜彦种的是果树,没有个四五年不可能有进账。
好在这只是副业,明庄的主业是养殖业,马牛羊、鸡鸭鹅和鱼,明年开始加大对山薯的种植,颜彦估算五六年应该差不多可以收回投资。
说到种植业,李琮想起自己刚进后花园看到的那些农作物,于是,他命颜彦领着他观看了水稻、山薯、棉花等作物。
棉花已经进入花铃期,颜彦也算松了口气,至少这些种子没有浪费,至于收获,估计还要两三个月。
还有那些山薯,颜彦当场挖了一棵给李琮看,已经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块状根茎形成,而颜彦也才知道,这些山薯并不是自己在后世看到的长条山药,有点类似于番薯,但又不太一样,更像一块块的土疙瘩。
不过李琮关心的不是山薯的长相,他关心的是这东西究竟能不能充饥,产量高不高。
为此,颜彦把挖出来的山薯命人去清洗了一下,掰了一小块把皮削了,见里面的肉是白色的,且也有一层粘液出现,颜彦放心了,亲自片了一小块尝了尝,剩下的两个整块命人拿去烤了,也分给大家尝了尝。
最高兴的莫过于李琮,他认为熟的口感更好,更能令人产生饱腹感,完全可以用来充饥。
还有一件事也令李琮惊喜,颜彦种植的小麦亩产达到了300来斤,而外面普通的亩产在二百斤甚至还低于这个数。
可这个结果并没有达到颜彦的预期,因为她只种了一小块地,才刚两分,是精耕细作的,且种子也是她命人挑选过的,自然要比外面农民的产量要高一些,只是颜彦没想到的是,这个结果和后世的会差这么多。
不过颜彦也不是没有收获,她在田埂上发现了几株植株不高但麦穗比较长的麦株,这几棵麦株被她单独留种了,此外,她也命人把那些麦穗长的麦株单割下来留种,明年试试看能不能提高产量。
暮色降临时,李琮提出了告辞,临上马车之际,李琮忽然问起颜彦对吏治的看法。
“吏治?”颜彦愣了一下,很快想起了周婉父亲的案子。
难不成这才是皇上微服出宫的因由?
不过颜彦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没道理皇上会因为周婉父亲如此兴师动众特地跑来问她的意见吧?
她还没这么重要。
“回皇上,这方面我关注的比较少,但我记得《史记·酷吏列传序》里有一句话,‘汉兴,破觚而为圜,斲雕而为朴,网漏於吞舟之鱼,而吏治烝烝,不至於奸,黎民艾安。’”多余的话颜彦没有说。
“吏治烝烝,不至於奸,黎民艾安。”李琮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随后又问道:“没有别的了?”
颜彦摇头,无视了李穑给她递过来的眼色。
这种时候,她不可能去替周婉求情。
“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到时别后悔。”李琮倒是留意到小儿子的动作。
“回皇上,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我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倘若因为一己私念赦免了其中某个人,这对其他人来说很不公正,同时也会影响到皇上的威望,还请皇上三思。”颜彦躬身回道。
“不错,朕果然没有看错你。”李琮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目送他们的马车离开,颜彦思索起李琮问话的用意来,好好的,当着这么多人谈这个话题,他是想传达什么?
是想赦免周婉,卖个面子给颜彦,还是想严惩周婉父亲,把责任推到她身上,是她提议吏治烝烝的。
“夫君,你说皇上最后问吏治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赦免周婉父亲还是不想赦免他?”颜彦没有答案,问陆呦。
“赦免周姑娘父亲不太可能,能赦免周姑娘就知足吧。只是,你和周姑娘还能做朋友吗?”陆呦说完牵起了颜彦的手。
他是心疼颜彦,因为颜彧的关系和颜彤也疏远了,好容易有个一心维护她的周婉,可如今也因为她父亲生了嫌隙,因此,他担心颜彦身边没个说得来的朋友,偏他又长年在书院里,想多陪陪她也难。
“夫君,你觉得我应该替周婉求情吗?”颜彦也迷茫了,靠在了丈夫身上。
方才有一瞬间,她的确闪过这个念头,不为周婉父亲求情,为周婉求情,同时也是为那些贪官污吏的未成年子女求情,想求皇上给他们一个自己养活自己的机会,家产可以没收充公,但人不要拍卖。
可问题是,这些律法是太祖皇帝亲自定下来的,就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去改动,她凭什么置喙?
“娘子想多了,你连周姑娘父亲具体犯的什么事都不清楚就贸然求情才是大大的不应该呢,你这是不信任皇上,也是给皇上出难题。”说完,陆呦在颜彦的肚子摸了一下,“娘子,回去吧,今天还没给孩子弹琴呢。”
这话一说,颜彦心里顿觉敞亮了许多,于是,她很快放下周婉,拉着陆呦回房弹起琴来。
接下来两天,颜彦和陆呦都没有出门,不是颜彦陪着陆呦做策论就是陆呦陪着颜彦弹琴。
此外,颜彦也命人在过厅旁边的空地上做了一个靶子,同时也命人买了三张弓回来,陆呦偶尔会在院子里练练射箭,由大湖和大海指点他。
除了射箭,还有剑术,倒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为了应付将来的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