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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破碎之缘(1 / 1)

上行策半撑着若舞,一步一步走下看台。东誉仍耀世瞩目,不染一尘,他冷目沉静的看着两人。

三人对立,若舞站在了东誉的对面。

若舞看向东誉,眼神里包含的太多,失望甚至是怨怪,她将她的心境显露在外不再隐藏。

分明是锥心之痛,东誉还是面不改色。若舞同上行策离开了西镜,东誉也未阻拦,这是他第一次任由若舞消失他眼前。

至尊令被盗的消息不胫而走,经查实原是被西镜所盗。玉官赫怒斥:亡命之人不惜避难之所,歪邪之心难正,偷盗至尊令预谋鬼心,不可助长。为平众心,即日起但遇亡徒,决不姑息。

若舞心中冷笑,这不过是玉官赫的一贯伎俩,一番义正严词后铁腕收场,收人心得美誉。

至尊令不过是鱼饵,吃进鱼的肚子没什么,开肠破肚取出来便是,到最后死的只会是鱼。这个赌,长信老祖注定赢不了。如今西镜的人流亡四处,残兵败将哪里还经得住玉官赫的明目剿灭。

从离开西镜已过了近月,身上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上行策的伤口重重叠叠,有些深可见白骨,重伤昏迷了数日才醒过来,好在无碍。

“没想到你在武原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修身养性,很适合修养身心”若舞慵懒的躺在摇椅上,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舒服而惬意,她已很久没有这般安静自在。

镜缘山庄三面环山面对大海,山上五彩斑斓,谷中水面如霞。山谷高出稍许,正好可以一眼览尽海景。谷中气候适宜,阳光明媚,鲜花锦簇,微风徐徐,实在是美不胜收。

上行策坐在若舞的身边,目光端详,脸上溢满知足:“无意发现此处甚是喜欢,便命人开采出来,修建楼阁”

他温文儒雅风采难挡,面若皎月,举止行云,实在看不出他其实身受重伤。若舞面色无澜,心中确是五味杂陈。

不知不觉间,所发生的事已改变了初衷,偏离了渠道。

“其实我也很喜欢这里”若舞感慨。

上行策笑容浅浅,眸如星辰:“喜欢便好”

若舞笑看,随意道:“待你伤好,我便回一趟望月东宫”

她已不怪东誉不救之心,毕竟这便是东誉的行事作风。只是东誉给了她决心,她不是执着到底的人,很多事可坚持,也可放弃。

“可还回来?”平淡的面色下有一些期盼

“没了身份,哪里都可去,自然会回来”

天涯海角任君行,驰骋山川不思归。

“东誉他会放你离去吗?以他的行事怕是会为难你”东誉能漠视若舞的安危,以他行事,会极端的留住她。

若舞眉头微拧,眼中坚定:“离开东宫已是必然,若真要为此付出代价,我的命本来就是他的,要取要留都随他”

“若真是这样的结果,那不回去也罢”听若舞这么说,上行策哪还能眼看着她回去送死。

若舞仰头看向蓝天,眼眸映上白云,身心轻松。

“若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我宁愿最早去结束它,策大哥放心,我不是看轻性命的人,不会轻易断送自己”

平放在腿上的手渐渐收紧,上行策担心若舞的安危,可这件事他也无法为若舞做任何决定。那么,就在原地等她吧。

“待你回来,带你去个好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深眸浅视,温润的脸上流光溢彩。

“好”

若舞看着上行策,让她想起在沙域的日子,原来挺让人想念。

随着时间消逝,梁山一战就像跌入池塘的石子,一声响,涟漪波澜不断,最终归于平静。

时光荏苒,当人提及梁山战役,或许会用惨烈悲壮来形容,同时振臂痛击望月东宫的恶行,但那一日景象只存在亲历者的眼界里。

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穷乡僻壤,杂草巫山,枯藤老树。过了荆棘,眼界变得开阔,一排瓦屋格外显眼。

在这荒野之中,怎会有如此干净的小居。看起来虽平平无奇,小屋外却是布下了玲珑七步阵,七步阵变化莫测,是江湖闻名的凶阵。若闯入其中便惊险万分,一着不慎连自己是怎样死的都不知道。

居中寂静无声,落叶尤听,越过长廊步过石阶又是另一番景象。黄砖绿水,高树缤彩,隐约的一抹红色。待近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人,美人绝代,艳冠无双,正是消失不见的梅泠雪。

“你终于来了”梅泠雪立于树下冷声道:

玉官赫邃眼一扫:“我给了你近月的时间,你还是没逃出去”

“外有玲珑七步阵,内有星棋局,看似毫无关联实则相辅相成,我倒好奇至尊有没有这个本事连破此两阵”梅泠雪冷眼一扫,略带讽刺又自持高冷。

“我好奇的是若困在这里的是若舞,她有没有本事走出去”玉官赫双手负于身后,俊朗的脸云淡风轻又高深莫测,他气质高贵又魄力压人。

果不其然,梅泠雪面色难看,眼里的厌恶显而易见。

“至尊囚我至此而不是直接杀了我,其目的不就是如此吗?”梅泠雪转过身,眉峰弗刃。

玉官赫含笑不语。

“若舞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而我能让她万劫不复”美眸算计,狠辣的目光让人一怵“这是你给我生路的条件”

玉官赫神色镇定,他要的就是借刀杀人“说说你的计策,若可谓完美,你便可以踏出此地”

红唇一抿,似致命的毒药“若舞剿灭百毒门那日,我身藏暗处,是天意让我看到若舞中了血引”

玉官赫蓦的转过头,眼中诧异。血引以毒为引,衍生十倍,强之致命。中了血引,她的命已去了一半。

出镜缘山庄不久若舞竟遇到了东誉,他没有回东宫主持大局,也没有独闯镜缘山庄,只是在这里等她,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秋日萧索,林中枝桠光秃,秋风之下树叶缓缓落下,枯叶落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踩在脚下松松软软。东誉一袭白衣,黑发如墨,面容仍旧精致的无可挑剔,眼神中仍带着淡淡的寒意。

“师父”脚如灌铅,无法再前。

这一声师父包含的太多,始于此终于此。

东誉来到若舞身前,俯视:“你还在怨怪?”

东誉的手扼在她的头顶,声冷无情的时候,她仍能忠心耿耿视他为至亲的师父,此番之举又从何怪起。只是,作为爱人,却是无法不怪。

烟雨遥为墨凌默默等候,不离不弃。穆然为成子丰义无反顾,失去自我。而她不要再困在这羁绊之中,失去自我,变成一个陌生的人。

若舞摇头“无从怪起,回想过往我们相识十几载,如今你我之间断生裂痕,已回不去当初。”

在自由与爱情之中,若舞选择了前者。斩断与东誉的纠葛,犹如被掏心割肉,痛苦难忍。

一股气势迎面而来,东誉极力压制着怒意。

东誉面色强忍:“对于你而言,这段感情就这么轻易可弃,你的心里有几分真情”

“我的心思你很清楚,是师父给我了决心”若舞握手成拳,意已下难更改。

东誉冷哼一声,目光一掷:“到底是我给了你决心还是上行策给了你决心?”

若舞眉头微蹙,极力压制着情绪“我只想离开。与他人无关”若舞想后退一步,奈何脚似生根无法动弹。

东誉眼中愠怒,一把抓住若舞的手臂,他的手犹如铁爪,能轻而易举的扭断她的手臂。他的禁锢,挣不脱逃不掉。

“我意已决,既做出选择已料想会有的后果,无论师父怎样做我都甘愿承受”若舞强忍着痛。

“你我就只是师徒,嗯?”东誉的神色透着危险,虽被激怒,面对若舞他极力压制着,再也无法一怒之下心生狠辣。

救下她,授予无上的武功,智谋与才学,将若舞培养成人上人。本是一把锋利的剑,为他斩尽阻碍。世事难料,他竟动了情,这把亲自打造的利剑,不知不觉成了他的致命武器。

“那又如何,我要的你给不了,你看重的我看轻,注定背道而驰。”若舞一语道明,他们之间的感情真能如此脆弱?

本是冷鹫的眼神一闪悲伤,性情使然,以东誉的一贯作风做不到低声相求,让若舞留在他的身边,即使不是东宫的大小姐。而若舞固执的伤人伤己,即使头破血流。

你看重的我看轻,若无法妥协,注定背道而驰。

东誉有些颓然,若极端的留住若舞,她的固执会两败俱伤。放手吗?他心有不甘。

“这段感情由你而起,那便由你而灭,就当我不曾有过徒弟”他爱她,却选择不救,作为爱人他此举寒人伤己,若给她自由他亦是做不到。

若舞有些意外,没想到东誉竟这般轻易地放她离去。

长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地上的枯叶在寒风下走走停停。两旁的瓦屋摇摇欲坠,是被人遗弃的街道。街上一道白影格外惹眼,若舞漫无目的走着,心境如同这残缺萧条的街道,是被遗弃的。

明明是自己要离开,如今如愿以偿,为何生出被遗弃的念头?

回想十几年的点点滴滴,回忆如洪水般涌来,身旁有东誉已成习惯,即使面对的总是一张冷漠无情的脸,那也胜过一切。若舞眼眶微红,分开让她如此的舍不得,心痛难忍。

离开东誉,真的开心了吗?若舞怆然,是什么样的毅力让她说出此话来。

街道的尽头一道白影快如闪电,划过长街,若舞眉头一紧,骤然看向向自己袭来的白影。清亮的眸子有些不解,由欣悦变为忧伤。若舞站立不动,不闪不躲,目光柔情的看向那道白影。

刹那间,若舞的身后越过清影,两道光影在若舞的正前方相撞,迸发出的光圈犹如一把利刃,将两旁的房屋一一横腰斩断。顿时四周尘土飞扬,看不清现场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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