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邬的战船从外面看起来便感觉精雕细琢,内部更是奢华无比,处处彰显着不可忽视的精致。Www..Com
即便是通向里面的过道,也没有狭窄的感觉,墙上刷满绚丽如夕阳的色彩,说不出来的华贵。
有宛若流水的琴声流泻出来,清脆婉转动人心。
东方邬可不是会流连丝竹之声、沉溺荣华富贵的人,虽今日需招待我与李墨白,但这船内的摆设,也委实过于华丽了些。
就像是,有心显摆般。加上他方才欲下毒害我,我更是觉得猜不透东方邬邀我前来相聚的用意。
抬眸看向前方的李墨白,他步子迈的相当从容,那姿态便像是在自家后花园中散步,我也稍稍安了心。
拐个弯,视线豁然开朗来,宏达宽敞的前堂,看着便觉精美华丽,摆设典雅大方,处处透露着华贵。
正中一张梨木圆桌,摆满美味佳肴,香味诱人。旁边置着一个白釉黑绘缠枝纹花口瓶,其上搁着一古色盆钵,重瓣黄菊灿然绽放,花朵密集如锦缎铺陈,端是艳丽。
右边单独辟出一间琴室,轻纱缭绕,不沾世俗气息,风雅无双。
黔首弹琴的女子体态修长,披风罩在锦衣上,着逶迤拖地浅绿色烟纱裙,娇媚无骨入画三分。
她修长的手指抚过琴弦,带起阵阵叮叮咚咚的悦耳声响,若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
我蹙起眉,忽然觉得这身影有些眼熟,那厢李墨白已先我一步讶然出声。“可是凌兰?”
听得声音,女子停下拨动琴弦的动作,怔然地抬起头来,清秀的脸庞。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撩人心弦的妩媚,可不正是凌兰?
“李公子,……公主。”凌兰有些局促地站起身来。一时激动,迈着莲步走出来,满脸喜悦。
我瞧她的神色憔悴,面色蜡黄,眼窝下还有着深深地青痕,便知她最近过得并不好。心中一紧,忙迎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凌兰,你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殿下说来这里可以见到你,我便跟着来了。”凌兰怯怯地看了眼东方邬,极为畏惧的模样,话不高声。唯唯诺诺的。
也不知她这些年在京城过着怎么样的生活,记起凌晨的担忧,我只觉心中悲切不已。片刻间已下定了决心,既然见到了凌兰,离开时必然要带着她一起。
牢牢地握住凌兰的手,我没好气地瞪东方邬,“将军突然带着凌兰来这里,怕没有那么好心吧?”
自从传出萧南昭非皇室血统后,东方云奇已将其软禁。身为侧王妃凌兰自是不例外。本该被软禁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总不至于没有阴谋的罢?
“先坐。”即便面对我的质问,东方邬也面色如常,坐在圆桌的首座,指着其他空位示意我们坐下。
虽然很想掉头就走,奈何周围满是暗影。也不知道有多少埋伏,我只得竭力忍耐着坐下,又拉着凌兰坐在身边。
面对满桌的美食,凌兰竟‘咕噜’的咽了咽口水,媚眼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美食,移不开眼去。
我诧异地看着她像是千百年不曾吃饱过的表情,深深地蹙起眉头来,但东方邬在此,也不好相询,唯有挑眉看向东方邬,“这饭菜里该不会也下了毒罢?”
“邬尚不打算害自己。”东方邬挑了挑眉,边说边拿起手边的银筷,随意地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扔进嘴里。
“饿了就吃吧。”盯着东方邬看了许久,我转而柔柔地对凌兰说道,拿着银筷又顺手夹了块东坡肉放进她的碗里。
凌兰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拿着筷子夹起肉正要吃,却不知为何,肉都到了嘴边又停下动作,眼泪哗哗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不好吃吗?”也顾不得东方邬,我一边抬手拭去她眼中的泪水,一边立刻询问道。
“不是。”凌兰哽咽着,摇头再摇头,妩媚的眼珠子始终围着东方邬,又惊又怕的模样,呐呐不敢言。
“她怕是很久没有吃过肉了罢。”轻哼了一声,东方邬说道。“她身为被囚禁之人,没有饿死已算她命大。”
“你们不给她饭吃?”听明东方邬话语中的意思,我登时怒了,用力往桌子上拍了一掌,直震得碗筷叮当响。腾然而起,恨不得扑过去扇东方邬两耳光。
凌兰放下筷子直掉眼泪,说不出来的委屈伤心与难过。
我无法想象她这两年多时间过得是什么生活,想必也不会好过便是,因此视线更是凌厉地射向对面的东方邬。
东方邬坦然自若,只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小梨,莫非你会自己的善待敌人?若不是她身份特殊,她哪里还会有命在这里呢?”
我恨得磨牙,偏东方邬也没有说错,他们亏待凌兰自是他们不对,但凌晨支持着幽明国,凌兰确实是他们的敌人。
我无话反驳。细细思考来,又觉得不对劲,“你们想利用凌兰做什么?”
既然凌兰是敌人,他们留着凌兰的命,甚至带她来到这里,只可能是要牵制烈城的城主凌晨。
甚至,鼓动凌晨叛变!
我的脸色白了白,撑在桌上的手指倏然收紧。片刻才冷静下来,重新坐下。
“将军此时找我们前来,便是为了让我们知道您志在烈城?”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墨白突然插言说道。“如此,您怕是打错了算盘。”
“此话何解?”东方邬的眼神闪了闪,为了掩饰其震动,端起手边的酒杯轻啜了一口。酒杯再词放下时,其面色已恢复如常。
“让我来猜猜可好?”李墨白勾起嘴角轻笑,黑眸流转着亮晶晶的波光,妩媚动人,“您带着凌兰来这里,其一便是让凌城主动摇,他左右摇摆下,自然不会出资支援前方战事。
其二,凌城主动摇之下,必然要引起吾皇的疑心,如此便成功的使了挑拨离间计。
其三……”
李墨白刻意停顿了下来,表情深不可测,有意无意的浅笑,睿智非常,“这艘船上,包括你我,总共不过百人的罢?”
百人?我瞪大眼睛,愣愣地看向李墨白。这怎么可能呢?看这周围在宫灯下闪烁的暗影,都应该已超过百人吧?
“哈哈哈哈哈……”
东方邬也是狂笑起来,笑声高亢,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惊奇,总是不太好听的笑声。好半晌才停了下来,鹰眸闪烁着看见猎物般的兴奋光芒,“你是怎么发现的?”
哎?东方邬此话,算是承认了吗?这艘船上的士兵,果真不超过百人?那么,便只有外面那些已晕厥过去的弓箭手?
周围的这些暗影呢?我环视一番,周围依然暗影重重,显然像是人的身影,蹙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将军有心让我们忌惮,将周围的这些暗影布置的太过明显,一看便知有假。”李墨白状似叹息般摇头,唇角却是怎么掩饰都消不下去的笑容。“久闻将军最擅长行军布阵,若是真正在暗中布置了伏兵,又如何会如此容易察觉呢?”
“原来如此。”东方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眉眼温和,嘴角含笑,倒真正开怀起来,“果真不该如此刻意为之。李公子明察秋毫,邬实在佩服。”
“若非将军有心露出破绽来,我如何能察觉呢?”李墨白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乖。许是还在记恨东方邬下毒害我之事,有心嘲讽东方邬心思还不够缜密。
见东方邬的嘴角抽了抽,我差点喷笑。
“其四,您邀请我们来这里,是否有心卖个大空子给我们?”顿了顿,李墨白再次妩媚的笑,黑眸更是幽深,引人入胜,“让我们错以为长门城的主将出了城,长门城中无人引领,军心易乱。我们则会趁此机会,去偷袭那长门城。而实际上,您已在城中设伏,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对吗?”
闻此言,我手心一抖,面色大变,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惊诧与惊慌。
我怎么可能不惊?事实上,我们正是如此以为,东方邬不在长门城内,城主无主将,若再遭敌军袭击,士兵们自然要自乱阵脚。这时,较之平时的话,攻起城来要容易的多。
这样的机会,如何能错过?所以,在我与李墨白携手来这文定河时,纪尚等人同样带兵出发,预备偷袭长门城。
……想不到,我们竟然中了东方邬的计谋。这人不愧有带兵如神的称号,果然不好对付,甚至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他竟然连设下四个圈套……或者更多?
我心惊胆战,不由得担忧起纪尚来。长门城设了埋伏,此时怕早已开战,他能应付的过去吗?
“哈哈,什么都瞒不过李公子你。”被识破,东方邬也不否认,眉眼弯弯处满满都是对李墨白的欣赏,“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从踏上这艘船开始。”李墨白清冷的声音疏远如常,黑眸中流转着少有的流光,潋滟生辉,“这船不算大,气息却不多,想知道有多少人也容易的很。”
“所以,你一开始便打算先伤简行?”东方邬的声音发颤,锐利无比的鹰眸里换上惊诧之情,手指微不可见的发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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