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回头看向摩尼教一干人,见方金芝有些担忧,不屑一笑。
“一群没见识的农夫……”
“你说什么?”
邓元觉大怒,对蔡鞗不满他的光头很是恼怒,他人正待劝解,却被扬起大手甩动打断。
“江宁城都他娘地关的死死,城内更是有万人守城,别说你那八百人,就是俺们带着十万相助,也绝无可能破开如此坚城!”
蔡鞗不屑点头道:“说的没错,此处有船数百,兵三万,城内必然紧张各处城门,即使你们的人在城内里外呼应,也难以破开如此坚城,所以……你们可以走了,小爷又没跪着恳求你们,是你们眼馋小爷钱财、田地叭叭跑来的。”
“你……”
“你什么你?脑袋大,是个秃头了不起?”
蔡鞗心下不爽,语气也充满了火气,对趁火打劫的摩尼光明教很是不满,需要船只逃路是一回事,明着勾结妖人造反又是另外一回事。
包道乙看到蔡鞗恼怒,心下哀叹,想要劝解又不知如何开口,犹豫良久才故作镇定说道:“过了啊,别不识好人心,若无圣教兄弟前来相助,即使你破开了江宁,仅城内兵卒就能堆死了你!”
蔡鞗不屑道:“你个老神棍以为小爷是来抢城造反的?小爷是来逃命的!”
“哼!”
“堆死小爷?小爷抢了船只就跑,只敢躲在城里的胆小鬼还敢追小爷不成?”
蔡鞗远远看向城头,见城头摆放的八牛弩,知道八牛弩的厉害,却也知道准度不咋滴,就这么丁点八牛弩也阻止不了数万人逼近城门。
遮住眉头细细观察了片刻,蔡鞗冷声说道:“小爷极其不愿与你们既没信用又头脑发热蠢货合作,更愿意你们现在就转身离去……”
“你……”
邓元觉还要大怒,方腊冷脸按住脸红脖子粗,头上还包裹着绿头巾的邓元觉。
“别以为小爷在贬低你们,你们只是一群没纪律民夫,此战你们若以小爷为首,就得遵守小爷的规矩,府库里的钱粮、兵甲都可以拿去,但是……”
蔡鞗转身看着方腊,一脸的肃然。
“如果你们敢肆意妄为,抢掠任何一个百姓,敢羞辱任何一个妇人,你们就给小爷滚!”
方腊心下顿生莫名恼怒,方金芝慌乱,正待劝解……
“猖狂小儿,方某今日答应你,哪个敢动了任何一家、一人,不用你开口,方某亲自斩了他头颅!方某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破开此城!”
蔡鞗微微点头,十七快步走到身侧,低声说了句,蔡鞗微微摆手,十七退到一旁。
“江宁城危急,朝廷正在调兵营救,咱们只有三日时间,今日小爷累了,明日破城。”
说着,蔡鞗也不理会方腊等人喜怒与否,打马走到江宁城下,仰头看向知府韩钰……
“韩大人,小生这厢有礼了!”
说着,蔡鞗还真的抱拳拱手一礼,城头众多官吏齐齐看向面色铁青的韩钰。
韩钰心下恼怒,指着城下仅数次见面的蔡鞗大骂道:“奸逆贼子,勾结辽人不算,竟还敢大逆不道围攻我大宋城池?”
蔡鞗仰头大声说道:“韩大人,小子前来不是想要辩解什么,小子只是来告诉大人,小子明日破城,府库里的银钱老老实实搬到城头,也省的小子到时候闯入官衙,惊吓了大人!”
“混……混账……”
城上城下数万人全傻眼了,方腊等人也是相视无语,哪有这般打仗的?
蔡鞗可不管他人反应如何,抬臂与城头的韩钰告别,自顾自带着十七、虎子、耶律速敢等人大步离去。远远看着小混蛋走了没影,知府韩钰气了的鼻孔直冒烟气,恨恨指着城下无数短打汉子大骂。
“奸逆贼子——”
“江宁城等着你们来破——”
……
众多官吏又是一阵无语,什么叫“等着你们来破”?
方腊看着今日攻打破城是没戏了,皱着眉头不解道:“那猖狂小儿难道真能凭借八百卒破城?”
邓元觉一脸的不屑道:“八百?就这般坚城,给他八万也休想破开此城!”
邓元觉不满开口,一群壮硕汉子齐齐点头,不用去想,仅看着城头手持弓箭的密密麻麻兵卒,看着城墙上的一排排八牛弩……这还没算上五丈宽的护城河、五六丈的城墙、内外瓮城……
就这巨城,八百能一日破城?别开玩笑了!
任谁也不相信“八百破城”话语,耶律速敢同样也是不信,要是这么轻轻松松破开了宋国城池,整个天下早他娘地成了辽国的土地,但看着身前毫不在意的“小驸马爷”神情,那也不像是开玩笑。
原本是不会在意一个娃娃的猖狂,可这都一路打到了江南,八百卒也变成了好几万人,即使心下不信,也还是嘀咕不断,跟着爬上了大船后,耶律速敢再也忍不住心下疑虑,开口问道:“驸马爷,咱们真能破开江宁城吗?”
蔡鞗却看向十七,问道:“事情办妥了没?”
十七点头道:“按照少主所说,全都埋在了西城处。”又有些迟疑道:“少主,江宁城仅次于洛阳、开封,甚至比应天还要坚固,是不是少了些?”
蔡鞗一阵错愕,挠了挠头说道:“应该不少吧……好几千斤呢!”
蔡鞗也不知道五六千斤黑火药能不能炸塌了厚实城墙,心想着就算不能,了不起再弄他个万斤炸药,反正船上还有些。
耶律速敢如同个傻瓜看着听着两人搭话,心下有些不悦,同样都是亲随,怎么什么事情都由十七去做?
蔡鞗才不在意他人高不高兴,自顾自回到自己房内,虎子依然如往常守在门外,阻止任何人入内打扰。
数年来翻动《武经总要》,上面被他画的乱七八糟,一些不实用的被一笔抹去,大而化之的,用着细小文字进行注释,写不下就贴小纸条,上面标注了太多符号,过一阵子再翻看回顾,发现有些他也弄不明白标注的符号代表着什么了。
一遍遍翻看回顾,原本被老蔡保存的如同崭新书籍的《武经总要》,也被一次次翻看弄得破破烂烂,扔在大街上连乞儿擦腚都不愿的地步。
《武经总要》在战略上没太大价值,远不如《孙子兵法》值得研读,是一本关于战术相关知识的书籍,即便战术运用也不如《三十六计》,之所以如此,与这本书所处时代有着很大关系,作者曾公亮、丁度与王安石是同一时代的人,王安石欲改兵制,欲用保甲法替代募兵,也就有了《武经总要》一文。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更为现实,募兵耗费太多银钱,就想着用省钱的法子,如同隋唐府兵、明朝的卫所,只不过王安石不大一样,而是想用更便宜“全民皆兵”的法子,将所有百姓全部弄成“卫所”般存在。
百姓没有拿过刀兵,也就需要训练训练,自京畿禁军中选派教头训练是一方面,还需要有训练大纲指导什么的,而《武经总要》就是保甲军的训练大纲,诸如“选将、将职、军制、料兵、选锋、选能、讲武、教例、教旗、旗例、习勒进止、教平原兵、教步兵、教骑兵、教法……”章篇,几乎囊括了训练兵卒的方方面面。
能花重金寻来训练教头,蔡鞗自也不太过担心训练事情,但书中提到了火药,提到了火药运用,这就不得不让他重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