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淹大佛膝,火烧凌云窟。
火麒麟的传说在江湖中由来已久,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实际上,火麒麟并不算什么。
甚至,龙骨也不算什么。
数百年来,不知道多少绝顶高手来过凌云窟,然后以神灵俯视蝼蚁般的眼神看了看火麒麟,如同看一截枯树枝一样看了看龙骨就转身离开。
这其中,武无敌甚至兴之所至的在火麒麟栖身的洞穴留下了玄武真功中的绝招。
这世上唯独让所有人都敬畏的,只有天命。
宁步奇迈入凌云窟,神道天地的感知散开,四股火焰顿时出现在他的感知当中。
一股狂暴的好似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股沛然的如同脚下的大地,而另外两股,一股冰冷中带着疯狂,一股灼热中带着冷静。
火麒麟,龙脉,聂人王,断帅……
两个可怜的人,一头可怜的神兽,还有,一截腐朽的骨头,被天命束缚在这冗长的坑洞当中。
宁步奇脚下的速度飞快,凌云窟内的洞穴极为复杂而繁冗,整个的就是迷宫的布置,然而,有着火麒麟的火焰‘引路’,宁步奇却丝毫不用去辨识道路,只需要留下通过的痕迹然后一口气冲过去就可以。
洞穴,幽深,宁步奇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火麒麟所在的洞穴外,一丝丝灼热的气息散开,这会儿火麒麟是沉睡的,身上的火焰尽数收归体内,然而,就算如此,火麒麟所在的地方依旧如同烈日底下的大漠一般的热浪滚滚。
宁步奇站在洞穴入口,一眼就能看到如同任何漫画和影视中麒麟形象的火麒麟。
而在火麒麟沉睡的洞穴墙壁上更有无数的藤蔓,以宁步奇的视线可以看到藤蔓后面一颗颗煞是好看的果子,那想来就是血菩提。
视线再次转移,很快,在洞穴的墙壁上能够看到一幅古怪的图案,这是一幅乍然间看不出究竟所画为何的图案,但,仔细再去看却能感觉到森森杀意流露。
这显然应该就是玄武真功里的杀招,聂风领悟十方无敌的那一幅武无敌留下的招式秘籍。
而在这个洞穴后面,龙骨的火焰则如同大地一般沉稳的映入感知。
淡然的看了一眼火麒麟,宁步奇的身影突然朝着后面急速退了去。
两股火焰此刻已经到了他身后不远处。
聂人王,断帅……
两个悲剧的家伙,也是两个值得钦佩的家伙。
一个身怀疯狂之血,随时可能发疯,妻子跟人跑掉,儿子被人拐走,却只因为这儿存在九州稳定的龙骨而在这里苦逼的守护了十几年,另一个同样如此,身怀家族崛起的希望,同样儿子被人拐走,同样因为龙骨,而苦逼的守护了十几年。
不管如何说,这两人,宁步奇还是有点好感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儿子都是天命最为重要的棋子。
宁步奇不知道该怎样去对抗天命,他本身不是什么心机缜密之人,所以,他的对抗很简单,拼命的去打乱天命的安排。
疯狂的提升自己的力量,打乱一切本该是天命的情节,直到天命的安排彻底蹦碎。
“九州的稳定不是一根骨头能够决定的,而很多时候,两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会制造两个动乱九州的强者……疯魔之血如果修炼入魔的功法会产生何等恐怖的魔鬼,一个执念颇深的孩子如果彻底入魔又会变成怎样可怕的存在……”
距离火麒麟所在洞穴极远的一个洞穴,宁步奇身影停下,两个伟岸的男子出现在他身后,一个持刀,一个持剑,冰冷到极致的刀,灼热到极致的剑。
血饮刀和火麟剑。
宁步奇看着这两个男人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们知道自己的儿子都有何等恐怖的天赋吗,你们有想过倘若因为你们的关系导致你们的儿子入魔,该会是何等恐怖的事情吗……”
儿子……
聂人王和断帅的身躯同时一颤,他们的的确确是大侠,最为传统的那种大侠,一心守护天下,哪怕忍受无数年孤寂,哪怕背负再多责任都不会退缩半步的那种大侠。
他们不是那种需要特定的时间和场合,在某种气氛下才能舍出性命的人,不客气的说,除了些许的执念,他们基本上可以看做是完美人格设定的大侠,如同金系世界的郭靖,如同更多传统意义上的侠客。
但他们终究也是人,也有着人的感情。
他们决定守在这里的时候,固然舍弃了亲情,却绝不可能当真做到太上忘情的地步。
此刻,骤然间听到宁步奇说出他们儿子的话语,这两人心神都是一阵震荡。
“聂风,拜入天下会雄霸座下,盖因泥菩萨批注雄霸的天命‘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些年聂风为天下会开疆扩土,手上沾染鲜血无数,断浪,胸怀热血,一心想要振兴家族,行侠仗义,可惜,没有天命在身,现在是天下会的杂役……”
宁步奇淡然的看着聂人王和断帅继续开口。
这番话出口聂人王和断帅更是身躯狂颤,神色巨变,聂风和断浪现在的人生轨迹显然都是这两个父亲绝对不能接受的。
然而,不管北饮狂刀还是南麟剑首终究都不是普通人,两人的神色很快却已经平静下来。
“很感激你告诉我们风儿和浪儿现在的情况,但,凌云窟依旧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最好还是尽早离去……”
一丝丝森寒的气息散开,然后朝着宁步奇挤压而来,蓦然间,聂人王抬起头冷冷看向宁步奇开口道。
旁边,断帅在聂人王开口的时候同样抬起头,一丝灼热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开,同样朝着宁步奇挤压而来,这南麟剑首以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意思。
“你们在担忧我打龙骨的主意,实在话,这很可笑,你们大概都不知道这些年究竟有多少人来过这凌云窟,近距离看过火麒麟和龙骨,甚至,你们应该都没有仔细看过,火麒麟所在的洞穴被人留下了什么……你们只是因为纯粹的侠义之心而宣战了守在这里,一年,两年……十年……你们知道吗,这很壮观,但,也很可悲……”
宁步奇微微摇摇头,北饮狂刀,南麟剑首,显然都不是那么好说服的,终究,还是要打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