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易近人的微笑凝固在了脸上,白炽灯的灯光洒在了辛羡的整张脸上,让她的肤色看上去苍白的诡秘。
“你、你在说什么?”
辛羡原本还想在做最后的挣扎,可沈饶晨却伸手朝垃圾桶里熟练的一弹烟灰,用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说了句:“别在装傻了。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
云淡风轻的瞄了一眼僵直了身子站在原地的辛羡,沈饶晨说:“我只想知道夏忆白在哪里。告诉我夏忆白在哪里,我立刻就离开。”
辛羡知道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也就懒得再去装了。她将右手搭在了自己的左胳膊上,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沈饶晨旁边的单人沙发前,坐了下来。
“你打算拿我怎么样?”辛羡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
沈饶晨皱着愁眉,深吸了一口烟,再次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重复了一遍:“我只想知道我爱人在哪里。”
辛羡听到沈饶晨的一句“爱人”,愣了愣,在怨恨中缓缓的睁大了双眸,一双圆润勾人的杏眸在一瞬间泛出了泪光。
她欲言又止的看着沉默的抽着烟的沈饶晨,艰难的抿了抿唇,还是打消了说话的念头。
陪着沈饶晨沉默的坐在客厅里,辛羡安静的凝视着他,一双噙满了泪水的双眸中有道不出的千言万语。
沈饶晨没有去看她,也懒得去看她。他安静的抽着烟盒里仅剩不多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完一根又接着一根,直到辛羡从酒柜里拿出了两瓶白葡萄酒放在茶几上,说“抽烟,还不如喝酒。”时,沈饶晨才停了下来。
“你本来可以过得很好,不是吗?”
沈饶晨看着正在喝闷酒的辛羡。
辛羡摇了摇头,说:“我知道。可是,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不是吗?”
“你可以停手了。”
辛羡听到沈饶晨的话,瞪圆了双眼,看了他两眼,而后又无奈的苦笑了出来。
她将酒杯放在茶几上,整个人靠着沙发,哭了起来。
“你说,我要是没有遇见你,那该多好?我要是在自己身无分文的时候,没有遇见你,那该多好?”
她从沙发上滑坐在地上,伸手抓住了沈饶晨的衣领,将他拽到了自己面前,哭喊着朝他骂道:“你说,我要是在自己身无分文的时候,没有遇到你,那该多好?那样,我就不会爱上你,不会下定决定努力去成为能够配的上你的人,更加不会一错再错,回不了头。”
沈饶晨安静的凝望着满脸是泪的辛羡,在沉默中,从西装里拿出手帕递给了辛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饶晨似乎有点明白了辛羡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原因,但是他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真的没有印象!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第一次见到辛羡,应该是在辛羡已经成为了公关经理的时候了吧?
可是,辛羡对他说的这番话,似乎在告诉他,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似乎还要更早一些。
辛羡泪眼婆娑的看着沈饶晨拿在手中的手帕,又顺着他的手缓缓将视线上移到了他的脸上。
失望的看着沈饶晨,辛羡再也忍不住将头埋在双膝间,哭了出来。
“是啊!你是不会记得了!你只不过是将自己当做了我生活里的一个路人,又怎么会记得呢?如果不是你当初施舍给了我一千块,我怎么可能会有今天?”
听到辛羡在哭泣中说出的话,沈饶晨微微一愣,似乎对辛羡说的事情有些印象了,可还是记不大清楚。
路过,给一个小女孩一千块?
他记得他十多岁的时候,好像经常做这种事情。
那个时候,他看着站在路边沿街乞讨的小女孩,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到自己的妹妹小十三。
小十三小时候也是经常穿的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让他觉得这跟沿街乞讨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虽然在他看来,小十三相比起她们,还是更可爱一点。
他每每看着那些满脸稚嫩的小女孩,都会情不自禁的在他们身上寻找小十三的影子。一想到这些小女孩,小小年纪就要出来乞讨,他就心有不忍,就会控制不住想给她们钱。当然,这只是他十几岁的时候,才会做的事情。
现在的他,早已不像以前那般有慈悲心了。更何况,小十三被他接回家之后,很少会有脏兮兮的时候了。
他愣神的望着哭得十分伤心的辛羡,原本淡漠的语气柔和了不少。
“对不起,我没什么印象。”
辛羡听到沈饶晨的道歉,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朝他看了过来。当她看到沈饶晨眼中无奈的眼神时,再次忍不住鼻腔一酸,哽咽了起来。
“我十五岁的时候……”
***辛羡*小剧场***
我十五岁的时候,家里遭遇第二次巨变。
十五岁!
真是让人觉得无奈又哀伤的一个年龄。
我十岁的时候,家里遭遇第一次巨变。我父亲出轨了,找了一位比他大五岁的有钱女人。
别看那女人比我亲生父亲大五岁,可她却偏偏长着一张看上去比我父亲要小十岁的脸。
她长得非常好看,皮肤很白净,五官也很立体,最主要的是,她很喜欢笑。她几乎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就算是被我母亲扇了两耳光,大骂“贱人”、“小三”的时候,她依旧保持着脸上好看的笑容。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长得这么漂亮,又非常的有钱,为什么还会看上我父亲,因为我时常在想,如果我是她,又或者我是我母亲,那我长大以后,是绝对绝对不会找像我父亲这样的男人做老公的。
我父亲喜欢打我妈妈,尤其是在喝了酒之后,非常非常的喜欢拿凳子朝我妈妈的头摔。我觉得十分恐怖,也很害怕。
每到了这个时候,我妈妈总是会将我锁进房间里,让我尽量避免看见她所遭受的一切。
但是,不得不说,她的惨叫声和杯盘、椅子被摔在地上时所发出的声音,也足够我连续做一个星期的噩梦了。
我想不起来那位漂亮女人的名字,或许是因为我妈妈老是用“贱人”、“小三”这样我一点都不喜欢的称呼来叫她,又或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究竟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