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扬,屋子里的暖炉烧的红彤彤的,但是栾羽还是感觉冷,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苍白的脸颊始终不曾好转。“吱”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紧闭的双眸霍然睁开,接着又缓缓闭上。
感觉到身侧的床陷下去几分,“还不舒服么?”耳边传来一道焦虑的嗓音,略微有些冰凉的手指覆在脸颊上,栾羽坐起身,缩到了墙角,抿着苍白的唇,“还不是拜你所赐么?”蓝色的眸子装着恨意。
“若是你肯乖乖的,我怎么会用这样的手段。”似是无奈,竹黎低声叹道。
“放了我不更好。你不用整日防着我,也不用整日看着我这副模样给自己添堵。”垂眸轻声说道。
“你在身边总是好的,本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
“给自己一点希望,否则我不确定总是看着你的那张脸,什么时候我会去向阎罗王报告。”淡然的声音不像是威胁,也不像是再说一件和死亡有关的事情。
“你最好保护好你自己这条命,否则,我不会确定我会对熙澈怎样。”低声威胁着,脸上布满阴云。
“熙澈就是你桎梏我的筹码吗?”讥讽的看着他,“可惜令你失望了呢,若是他不好,你知道我的疯狂,我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你威胁我?”危险的眯着眼睛,棱角分明的脸庞浮现一抹嫉恨。
“彼此彼此。”抬头,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明亮的光彩,“只是不知,谁的威胁更重一些。”
“你不在乎熙澈的生死?”恢复了淡然的模样,竹黎的脸上甚至浮现了一抹微笑。
“在乎,怎么不在乎。”她笑着承认了,“但若是他死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么,我去陪他,要么,你去陪他,要么,咱们一起去陪他。这样不是很好吗?”
竹黎气恼的看着她,半晌,愤然离开,“你最好不要有事。否则我保证不了他的安全。”清冷的嗓音比这冬日还要寒冷。
“你最好不要骗我。”喃喃低语,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脸上的笑容霎时褪去,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身上渗出了冷汗,松了一口气,盘膝坐在床上调息,紧皱的眉头说明了她并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不在乎。
新年,皇宫之中自是一片喧闹。栾羽的身体始终不见好,连着飘了好几日的大雪,屋子里的暖炉烧的更旺了。烛火噼啪作响,栾羽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像是一只懒惰的猫咪缩在软榻之上,纤细的指拿着一本医书,半瞌着双眸,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看书。
“累了,就不要看了。”一股寒气铺面而来,手中的书被一只抽走,懒懒的抬眸看了他一眼,“躺着也是躺着。”摆弄着手指,习惯了,那股杀意倒是可以控制了。
竹黎坐在她的手边,伸手搭上她的手腕,感受着仍是有些虚弱的脉象,“怎么不见好?”疑惑的皱着眉头,按理说不应该一点起色都没有啊,他对自己的医术有着信心。
“不知道。”将右手收到狐裘里面,“我的身体可一直都是你瞧着的。”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小羽,我真的希望你好。”他真诚的说道。
“我知道。”点点头,她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他对她好,可是这好,有几分经得起风雨。
“伤你的,只是跟我长的一样罢了,你这样对我不公平。”越是接触,竹黎发现自己越发的不可自拔。
“我知道你不是他,否则我早就杀了你。但是那又怎样呢,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几乎每一天这一段对话都会重复,心中的恨可以褪去,杀意也可以消散,但是他们两个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甚至于连朋友都不可能做成,陌生人和仇人,他们的关系只能在这两者之间选择。
“今日是春节,可要出去走走。”不再纠缠这一个问题,眼中落寞足以让任何感动,可是栾羽对一切始终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看着窗外,不时的有几道影子闪过,仍然是当初的凤鸾宫,不同的只是外面多了很多人。栾羽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竹黎以为她要拒绝。
“好。”苍白的唇吐出一个字眼,简单的字,却另竹黎欣喜若狂。
仍然过着白色的狐裘,脚上穿着厚厚的棉靴,将自己裹的密不透风,夜色中,两人的身后跟着持着灯笼的宫人,一切都不同了,她还是栾羽,却不是当初的栾羽了。说她傻也好,呆也好,没有心计也好,曾经的栾羽哪会千方百计的算计一件事,即使是第一次与影阁的对抗,她也不曾委屈了自己。可是今日,哪里见得到以前的一丝模样?
“不要让他们跟着了,我不习惯。”她不是宫中的人,不需要前呼后拥的宫人,每日,身边总围着一群人,压的她透不过气来。
“好。”从侍女手中接过一盏灯笼,“我陪你。”垂头温柔的看着她,竹黎也想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随你。”即使拒绝了,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倒不如省一些口水、省一些精力,来看看这最奢华的地方。
走在寂静的路上,远离了喧嚷的宫殿,天空隐约可见绚烂的烟火。
“熙澈怎么样了?”栾羽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竹黎握着灯笼的手微微一颤,不知是什么原因。
“你不感觉你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吗?”竹黎说道。
“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除了你,谁会跟我说话。”伸手感受着凉风的吹拂,用力的捻着指尖。
竹黎沉默,“他很好。”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嫉妒,两个人都是念着彼此的,那么他又算什么?
栾羽停下脚步,看着他的眼睛,半晌,展颜而笑,“我相信你。”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却另的竹黎心中一暖。
“秦龙昊对我说真话的时候就是你这一副模样。”一句话,让竹黎心里的暖意霎时烟消云散。
停下脚步,抓住栾羽的胳膊,手中的灯笼掉到了地上,将她揽进怀里,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我不是秦龙昊。”他讨厌她看自己的时候贴上别人的标签,更何况,她那么恨那个人。
“有区别吗?”看着他的眼睛,蓝色的双眸中透着冷漠的疏离,“我习惯了,将秦龙昊的一切加在你的身上,事实说明,我是对的。”弯起嘴角,勾勒出一抹愉悦的笑意,亮晶晶的眸子仿佛聚集了这所有的光彩。
“我不是他。”低声说道,“我叫竹黎。”手上加大了力气。
栾羽皱眉,“你弄疼我了。”伸手想要推开他,无力的双臂怎抵得上竹黎的力气。
松开她的下巴,竹黎伸手扯下栾羽头上顶着的狐裘的帽子,不加任何事物的秀发柔顺的搭在帽子上,散落的发丝被风吹乱,一缕调皮的秀发黏在了她的嘴角,黑与白的交织,更显的那一张脸魅惑之极。竹黎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惊艳与迷乱,垂头朝着她的唇吻去。
栾羽偏头,声音冰寒,“竹黎。”森冷的嗓音另竹黎稍稍清醒了几分,却是不愿意放开她,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揽的更紧了几分。
这是缘,还是孽缘?栾羽心中苦笑,她能感觉到,自己在慢慢的放下,对于秦龙昊的恨,对竹黎的恨,慢慢的消散着,不知在哪一天面对竹黎的时候,她就会如同面对陌生人一般。
宫殿内,歌舞升平,紧掩的门扉却挡不住那欢快的笑声以及乐曲声。
“要不要进去?”如同忠诚的骑士,竹黎站在栾羽的身边问道。
“不用了。”摇摇头,紧了紧身上的狐裘。
“郡主。”身后传来一个稍微有些熟悉的声音。转头,仍是那日借剑的侍卫。
“我不是郡主了,我叫做栾羽。”
“羽姑娘。身体可好些了?”侍卫没有理会竹黎,而竹黎也明显不在乎。
“好多了。没想到又见到你了。”心情有些愉快,“一直都不知道你是什么职位。”瞥了一眼他腰间挂着的长剑。
“只是一个闲人罢了。是澈陛下新设的职位,平日里倒也没有什么事。”
“澈陛下?”奇怪他的称呼,怎会加上一个字。
“羽姑娘不知道么?”讶异的看着她,又看了竹黎一眼,“看来是黎王没有告诉羽姑娘。”
“小羽,咱们该走了。”竹黎皱着眉头,狠狠的瞪了那侍卫一眼,但是后者显然不在乎。
“如今这熙国是澈陛下的父亲,也就是太上皇掌权。”
熙枫掌权?那么熙澈呢?脑子快速的转动着,蓝眸中染上了一抹担忧。
“羽姑娘莫要忧心,王没事,不过,也仅仅是现在没事。”意有所指。
“你话太多了。”竹黎眸子一暗,出手如电。
“黎王的脾气可不是很好。”轻飘飘的躲过了竹黎的攻击,“羽姑娘,保重。”话落,人已经远去。
“小羽。”竹黎看着她,似乎要解释什么。
“我信你,不会害了熙澈。”正如她的高傲一般,竹黎也是骄傲的,他尚还没有理由说谎。
“又是因为秦龙昊么?”被信任了,他的心里却升不起半点的喜意。
栾羽没有回答他,一阵凉风吹过,她瑟缩了一下身体,“天冷了,回吧。”淡淡的说道,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竹黎,明天带我去藏书阁可好?”
“好。”他始终不能拒绝她的要求,即使最后遍体鳞伤,即使永远看不到她的笑颜,即使被她恨着,他也不想她从他的身旁逃离,或许,真的是一种羁绊吧,恍惚中,就连竹黎自己都认为,他的执着带着秦龙昊的那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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