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帝都的第一天,异朽待在大祭司府,透过铜镜看着萧暮雨的一举一动。
又去地下王城了,萧暮雨,你太贱了,三年了,你还没贱够么。
三年之前,异朽留下萧暮雨只是为了利用她对东方彧卿到了痴迷的爱,为自己办事。而三年之前,东方彧卿对萧暮雨的感情,对于寄居在东方彧卿身体里那么久,又有着相反爱恨的异朽来说,再清楚不过了。
东方彧卿对萧暮雨的感情,是爱,是那种很隐忍的爱。
可是,按理说应该强烈恨着她的异朽,却对她没有感觉。留下她来的目的只是因为,因为找乐,因为好玩。
恶灵就喜欢看人犯贱的样子,一个爱的越贱她看的越开心。
三年前故意把所有的真相独独告诉她,用东方彧卿的身体威胁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威胁她做自己的傀儡,对自己言听计从。
还故意让她在地下王城里对着东方彧卿虚无缥缈的灵魂整整一年。
异朽以为一年面对这么个不能说话不能动的爱人,能把这个可怜的人逼疯。
可没想到,崩溃了一段时间后,这个人在这一年里居然平静地活了下去,和这具连尸体都不如的人说着说不完的话,一个人傻傻得守在冰棺前自言自语,好像要把一辈子的事说完,好像要把一辈子的爱吐尽,时不时自己说着说着会流泪,或是浅笑,脸颊上点出好看的酒窝。
好像只要能看着东方彧卿,留在东方彧卿的身边都觉得满足。
偶尔在地下王城看见的异朽,不知为何从起初折磨人的快感变成了焦躁变成了愤怒。
太贱了,贱得连恶灵都看不下去了。
“留在我身边。你是我挑的东西。你跑不掉的,小心我让她灰飞烟灭。”他记得当时自己是这样说的。
“我要见他。不然我就死。”
“威胁我……”没等自己说完,这个人就疯狂地啃咬自己手臂的经脉,口口鲜血淋漓。一下比一下狠。
急急捏住她的下颌不让她发疯。
“萧暮雨!我没见过你这么贱的人!牙齿这么利是狗吗?!”
蹙着眉,看着她决绝地对上自己眼睛的目光。
“滚!”
那个人听到自己的一句“滚”,只是不说话,半眯着眼看着自己,嘴角微微咧开,露出鲜红的牙齿,仿佛在昭示着小小的胜利。
然后仿佛变成了之后三年心照不宣的平等交换。每次和她做了,她都会去地下王城待上一阵。
异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妥协了。
大概是因为,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红的血吧。
异朽独自靠上那只空空的床榻,抓起被褥的一角,放在脸边,闭眼轻轻地嗅了一下,上边还有萧暮雨残留下来的味道。不由地揉紧。
“不过你现在去了倒也正好,省的让我费口舌让凤栖梧知道。既然都在了,就把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秘密说出来吧,萧暮雨,你看看你,连你用血换来的相见都成了我的一步棋,你说你得有多悲哀,你得有多,悲哀。”
悲哀得都让我差点恻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