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皱着眉,担忧地看着她,小声说:“姑娘,您……真的没事吗?要不要玲珑在这里陪您?”
虽然不知道她自己方才说的哪句话让甄姬变成了如此模样,但她看的出,甄姬仿佛真的已经悬在崩溃的危险边缘了。若是让她独自一个人在这里,还不知会出什么事情。但她终归只是个丫头,只能询问甄姬的意见,不能擅自做主留在这里。
甄姬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眼中没有泪水,更看不出任何情绪。那样的她,就仿佛是一个已经失去了心的木偶,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半晌后她缓缓开口,脸上却是多了一丝安慰玲珑的笑容:“我知道你的小脑袋里担心些什么,放心吧,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还有太多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完成,又怎么会想不开呢?”
说完,还拍了拍玲珑的肩膀,示意让她安心。
玲珑听她这样说,悬着的一颗心才多少有点放了下来……
“那好吧,玲珑先回去休息了。姑娘您若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叫我或者是似锦姐姐,千万不可以自己一个人。”
她担忧地说着,临走前还不忘记嘱咐一番。
甄姬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快去休息吧。”
她说完,玲珑这才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
玲珑走后,甄姬突然觉得这房间空荡的很,也冷的很。
她双手环抱住自己的双肩,狠狠地缩成了一团。
仿佛已经没有空气可供她呼吸了,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难以宣泄。
当阴谋被一点一点揭开,她也觉得自己的心被一点点掏空了。
叶墨,凌络,你们是真的狠啊,狠到让她意想不到。
凌络身怀有孕想平安的生下孩子?想都别想!她的孩子未见天日一眼,如今便已经在阴曹地府吃元宝蜡烛。她又怎会让她的孩子平安降生,享受尽这世上的荣华富贵呢?
凌络,你即便有了宰相夫人的名,也绝对不会有宰相夫人的命。
你们一家三口想要团聚,她定会成全你们。只是……要委屈了你们,在地下团聚了!
‘咣’!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闷响。
甄姬皱了皱眉,警惕地站起身来,抬头看着房顶轻声说道:“按捺不住又来了么?上次不现身,今日竟还不打算现身么?”
说完,推开房门便是扬身而起。待眼神落定之际,整个人已然处在房顶的砖瓦之上……
出乎甄姬的意料,这次深夜造访的人竟然没有如同上次一般用惊人的轻功跑掉,反而是身姿挺拔地站在了她的对面。
眼前的人一身夜行衣,戴着黑色的面纱,将头发全部系在脑后,看起来干净利落的很。
虽然只是露出了一双眼睛,但甄姬也恍惚的能感受到那双眼睛中流转的星光,以及那面纱下隐隐地笑容。
看身影,是个高大挺拔的男子没错。
只是,仿佛并非她所熟识的人。不过也是,这人或许是苏宓瑟的旧相识,而并非她甄姬的。
“一次次的深夜造访,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眼前的人听闻她的话仿佛愣了一愣,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疑惑的神情……
甄姬微微眯了眯眼眸。果然是苏宓瑟的旧相识么?但她继承了苏宓瑟的身体,却丝毫没有继承苏宓瑟的记忆。眼下也只能是装失忆来蒙混过去了。
“你……不认得我?”
虽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是显得很平淡。
遇事波澜不惊,轻功又如此高强。看来,苏宓瑟所认识的这个人,还真的并不简单。
只是不知为何,甄姬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但说熟悉,又仿佛没有那么熟悉。不知是继承了这身体的原因才觉得熟悉,还是因为自己还魂后的确听过这个声音。
甄姬挑了挑眉:“前些日子因为被人用花瓶砸了头,所以很多事情都已经忘记的干干净净了。所以……恐怕阁下要重新与我相识一下了。只是这里并非说话的地方,咱们去……”
她的话还没有全部说完,只见那黑衣人便轻点脚尖朝着她小跑而来,站定在她面前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用轻功将她带起……
当甄姬回过神来之时,两个人已经定定地站在一个清净地小河边。
河水随着微风静静地流淌着,月光洒下,倒是显得极美。
“你这软弱的性子何时才能够改改?明知四哥府上多人对你不满,如今都被明目张胆地砸了头,难道还准备继续忍气吞声么?”
自己还未从这美景中回过身来,便听到身边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出了这番话。
眼珠玩味的一转,甄姬垂眸笑了笑……
眼前的人若不是非关风月只为真心地待苏宓瑟,那便是痴心着喜欢苏宓瑟了?
等等!
他方才说的话是……四哥府上?娄东澈排行老四着实不错,那能够叫他四哥的人无非也就是他的弟弟了?
而她听着眼前说话的声音又格外耳熟,所以说这个人只能是……
“皇上?!”
甄姬惊讶着一张脸脱口而出,差点给自己惊掉了下巴。
这都什么跟什么?苏宓瑟竟然与皇帝相识,并且看起来还很熟悉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满脑子都被接踵而来的疑问所占据,甄姬觉得自己现下快要没办法思考了。
只见娄北辰傲娇地扬了扬头,将手背到身后,转向河边摘下面纱:“是朕。”
想必若不是因为有强大的功力支撑着她,她现下早已经跌进河中了!
皇帝会在半夜偷偷溜出宫只为见上苏宓瑟一面,再加之方才的得知她被花瓶砸了头那责怪的语气。看来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并且……还很有可能很特别。
至于怎么特别……还有待考察。
不知从前的苏宓瑟见了皇帝是何种表现,如今她也只能按照常理来做了。
“宓瑟见过皇上。”
她一副惊慌地模样说着,朝娄北辰弯曲下了膝盖行礼。
看到她如此模样,娄北辰皱了皱眉将她扶了起来:“砸一下失忆了便也罢了,怎的连性格都彻底变了?虽说你在四哥府中表现的懦弱无能,但在我面前可是从来都不客气的。就像你当初所言,你从未将我当做过皇帝,我也从未视你为四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