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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猜心事情一种,端叫明月寒千松(1 / 1)

第二章:无猜心事情一种,端叫明月寒千松

边疆老人将少年带回天山,按与古木天所研究的那样,给少年治腿疾,这法子太过凶险,如治不好恐有性命之忧,所以起初只是以缓和的法子治,这些药材中的毒素积聚日久,在少年的额头便出现红记,毒素越多,红记越明。待日后寻到了关键药材,在除去这些毒素同时,便能治好腿疾,红记也会就此消失。一连数年皆是如此,此日,边疆老人又要下山去往蓬莱,少年不便跟随,就同易山留在天山之上。师父走后,越发觉得孤独,时常对月吹箫,箫声竟一般般的凄凉,大不同边疆老人雄厚豪迈之气。

且说,此日是明月国新历九年,国君正是弱冠出头年少气盛之时。主持了殿试大典,这入选名册已用大红纸贴在城墙告示之上。许多王公贵族的少年名字自也列入其内,就不多说,且看那前三名,赫然有纳兰衔御之名。明月国就一个纳兰家族,纳兰家就一个儿子,自然就是那个少年公子无疑,他中的是探花。那绿衫丫鬟高兴莫名,速速跑回去禀报。殊不知,朝中早派人告知恭喜了。

公子虽中第三名,听了丫鬟报道,也只微微一笑继续读书。书房程设简朴,类归整齐,散放几本。日光从窗泄入,更显书香惬意。他手中所握乃是部南北朝刘勰的《文心雕龙》。丫鬟只当他是没中第一名心中不快,道:“那中第一名的是个半百老翁,他胜在年纪大阅历多;那第二名所中是个而立之人,他胜在盛年之优;我们公子方才弱冠出头就中探花,待到得他们年纪,成就定比他们高得多。”

府中丫鬟数她最幼,活泼可爱,公子由她一搅,如何还能安心读书?放下书道:“学问不分年龄,知识岂有穷尽,用有限的生命去读无限的知识,岂有学得完的一日?只是顺时而为之,御化而受用。古来学问莫不以修身养性为大气,渐趋治理国家安定百姓,都以一个德字,又有一个谦字方能纳诸学问,如果一味只求争胜,那就违背了学习要领,这一点与武不同。”

“我知道,那就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公子微微一笑,不予理论。又拿起书来,此时进来一个蓝衫女子,清馨淡雅,素手托盘,发乌如缎,眸墨若潭;唯余耳坠,别无粉饰,正轻盈而入。那丫鬟又道:“我看,公子这番话语,就比那些人高明得多。”

公子微笑摇头以示无奈,不再言语。丫鬟见这蓝衣女子到来,也抿唇一笑道:“公子的读伴来了,奴婢就退下了。”说罢离开。

“诸侯子嗣之中,唯独公子占得头筹,诸侯本来对老爷就不满,如今对公子怕是又一翻忌惮了。”

公子微微一笑,放下书道:“唯独你体事入微,古人言祸福相依,这官场我却是十分不愿入的,只是身处其位,没有办法。”说罢,又是自笑。喝了口递来的茶,道:“这碧螺春煮得恰好,绵香悠长,可是你煮的?”

“是。这天气既热又闷,碧螺春性寒,喝了解暑,若真便去煮了给夫人,顺便给公子带来一些。”她说话都是如此娴静,优美悦耳,浑不似方才丫鬟的热闹。

公子微笑赞许,忽道:“你可会写‘若真’二字?”

若真一怔,不明他是何用意。自己自小与公子在一起读书,公子焉有不知自己会不会写这二字之理,当下答道:“会啊。”

公子仍旧含笑,一边取笔在墨里沾了沾,一边递过来道:“那你写来看看。”

若真不知他是何意,右手接过笔墨,左手挽住袖口,在纸上写下娟秀小字,写完后看着公子,公子道:“把姓也写上。”便也依言,在此二字之前又写了二字,然后才把笔放在砚边。只见她写的是:若真、纳兰,四字。笔迹婉约端庄,就如她人一般。

公子微笑道:“你可知,这名字还是我给你取的。”

若真自幼入驻府中,正是那日的女婴,自小便知自己身份,虽蒙公子不嫌,兄妹相称,但终究是个外人,只不过比下人自由些不用说“奴婢”二字。这名字只道是夫人所取,不料今日公子说是自己取的,是以呐呐的看着公子:“啊?”

取纸起身,看那字迹,心中不禁赞许,口中道:“那日还是我把你留在府中。”

若真小他七岁,如今也是个方到及笄岁少女,正是初通情感之时,听到“我把你留在府中”七字,脸上微微一红,略底转头。

公子见她羞颜模样,心中微微一动,道:“你可会写我的名字?”

若真一凛道:“若真不敢!”明月国自有风俗,男子的名字女子不能随便写,就算是同性也不会随便乱写,除了父母妻子。在男子新婚之后,女子不提笔则罢,第一次提笔必须写夫君名字然后折起保存,以图美满,是以若真拒绝不写。

哪知公子拉她手来,笔杆往若真手里一送,复自己握着她的纤手,不使放开。若真不由自主,只得随他而写,只见他写的倒也不是自己的名字。在她名字之侧,书道:

滴雨摄太虚,流涓空谷馨;浮萍游寤寐,一水载卿愔;承情两不报,相依渡比邻;竹叶莲心契,千酌谢俗缤。

若真看罢词义,脸上又是一红,方才觉自己的手,正被公子握着。抽手回袖,不发一语,就要离开。公子也是呆呆的,复看了一遍又一遍这首诗,直怪自己怎么一时心快写下这个句子。

原来,这首古风不仅只言一水浮萍相依不离,也暗含两个人的名字。头一句“滴雨摄太虚”为含“芥子纳须弥”为一个纳字;“流涓空谷馨”,“空谷幽兰”香,自是一个“兰”字;这第二句“浮萍游寤寐”,自涓流而下,然是“临水浮萍”;“一水载卿愔”,知惟“厚德载物”;“承情两不报”可灵犀至“心领衔受”;“相依渡比邻”守护之“御水飞渡”;“竹叶莲心契”可见“杜若别名”;“千酌谢俗缤”绝尘谢俗,何不到“返璞归真”?纳兰临德,表字衔御。

流水相依,谢绝缤纷,岂不惟若真不娶?

且说此时,公子正愣愣的望着书纸,忽然有人将纸拿了起来。公子望去大吃一惊,眼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只见他便衣打扮,正自看着自己方才之作。

就要行礼,皇上道:“不必了,我这次是微服出巡,礼节就免了,还是按兄弟相称。”皇帝比公子大一岁,按现在的通用公历来算,公子与皇帝同龄。皇帝来时正撞见匆匆行去的若真,若真低着头,脸色微红,撞到他行了一礼便离开了,都未看他一看,留下余身兰香。又被她美貌吸引,暗暗纳罕是谁惹得这美貌女子羞成这样。当下来到书房,他素知纳兰爱书,是以径直便向这里而来。方才看见公子愣在那里,他虽不知若真名字,但知道公子名字,再加上诗一旁先有了纳兰若真四字,是以猜到了七八分。他们虽同龄,但因身份之故,皇帝早有妻室,并且皇后都有了儿子女儿。

“皇上怎么来了?”

皇帝笑道:“来看你作诗。”

公子道:“殿试刚过,皇上有什么事和臣弟商讨?”

皇帝放下纸张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

公子笑了笑道:“当然能!”公子心里明白,皇上幼年登基,心思比常人缜密,现在正值殿试后,对榜上之人安排官职都还不及,来这里定是有事。微一琢磨,也知晓了九分,当下却不说破。

只见皇帝提笔写了两个字:太平,笔迹雄霸。正是此次殿试考题,东方正值乱季,皇帝为这事抄尽了心。先皇就因此郁郁而终,归根究底都是一念仁慈,未将诸国后裔赶尽杀绝,才养来今日之患。考题名为太平,正是平定东城一统天下之意。

众臣与此次考试诸人,大多都分析了这点,又各自阐明其理,有主张养兵蓄力,再到东城时便不能重蹈覆辙,云云其耳,都是不无道理的。然而这与明月国所信奉的明月之理和善恶之别又有冲突。他看了这些人的答卷,前两名见解最为得当,于大局情势和理论善恶分析的很好,也都是主张不留后患。而看了公子文章,方觉其妙,公子文章未见刀兵,恍如身处世外,冷眼旁观分析世间诸事,虽未对该不该杀绝和退步作出分析,但其内隐含的寓意却是耐人寻味,大有愤世嫉俗之意。而公子此次也未想过要考中什么,只是随心书写,道是定然不中,但写到后来竟是将自己见解尽数写在其内。公子于他人不同,原因自己本是原东诸国最大国属,是以见解之间不免对于那些要赶尽杀绝之意大是鄙夷,但诸人的想法又不是过错,于是慨叹进退杀伐,大有万物刍狗、天地不仁之意【这句话出自儒家,原意不是贬义,这里只借其字面意思。】,便有了全意归隐之念流露笔尖。

再看皇帝微微顿笔,又复书道:苍鹰瞭大漠,俯视蚍蜉渺,雄劲疾风去,笑尽沧桑杳。岂知群华过,正是浑蒙搅,我意心悠悠,入世摩尼宝。

此诗之意,大有责备公子想要出世避开繁华纷乱,而自己则要入世救济天下。公子一笑会意,也自提笔书道:

日落人初醒,灯捉蛾骤挣;理弦忽见月,敲韵竟成风;闲议犹缘少,繁闻更待生;重楼关锦瑟,锁院入空濛。

其中难言,可谓尽数在这五言句中,始终也是不愿流俗,避世心态。然而满腔抱负,也只得附之于此;大好男儿,在闲议繁闻之中,不可抵抗的风气之下,不能有所作为。皇帝的则是扬言一统天下,暗指赞成不留后患。皇帝眼光微聚,口下问道:“你愿作五柳先生,果真能忍受种豆南山?”

“衔御多年纨绔子弟,过惯了锦衣玉食,自然做不到湿露沾衣。”

皇帝也是少年情性,岂不了解这番心思:“既然做不到,那还是退步才好些。”

但陶渊明那句“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又萦绕在耳,觉得不能服人,又自己虽是皇帝,但却同辈名声纳兰衔御永远并谈,若又说道才子,又有与纳兰相交并列为人称道的明月四子。真不知,若无皇帝这个名头,自己会在何处默默。便道:“你我俱今都写了一首,抒发了自己见解,我们且不谈,请第三人来看,究竟是谁的好。”公子应了下来,但不知要谁来看。皇帝指着纳兰若真的墨迹道:“就是她。”

好一个“日落人初醒,灯捉蛾骤挣”,“理弦忽见月”,所谓理者非弦,见者非月。若真见者,也是弦月;方到日落,应属上弦前夜。非弦得弦,非月得月,其中成韵,非中见风,所成乃是是非之风。下句释风气,闲议还嫌人少,传播这是非之风的人数还不够,也暗指,这股风不会停止;而有风,就有人听,频繁所闻,岂止一日两日,我有自知之明,知它还更要待生。有何可奈!难得此心,愿化开一切,然而他深知:重楼之中关着锦瑟,锁院之内,只能身入空濛。

你以为你如此说,难道就能改变你的身份?谁会相信你!你身在此位,即为此中人!想走,没那么容易。

未久若真复来,先见过公子,才对皇帝施了一礼,方才她本无心在意,此刻也未觉察正是自己撞了此人。皇帝见她身轻若絮,冰肌玉骨,仿若踏水而来,微启朱唇,又是明眸皓齿。微一出神,正道是易倾国倾城,君王莫羡。

倾国倾城,愿意本指因女色而亡国,此兼有容貌绝美之意。为:如此美貌,易倾国倾城,君王莫要羡慕,免失国家大体。

公子正要说明身份,皇帝忙阻止,对若真道:“你叫纳兰若真?”

若真点头称是。皇帝道:“很好,你来看看这两首诗哪个更好些?”说罢将手一摆指向那两张字迹。若真听他语气之中俨然有命令之气,再向公子望了一眼,已然猜到此人身份。再看那两首诗时,虽未见谁做的哪首,但看笔力诗意已然分的明白。

谦润如玉,虚怀若谷,公子的胸怀,一贯若此。

皇帝见她眼中有了然之色,问道:“你可看出来了?”

若真也不说破,只是就事论义,道:“这一首虽然气度宏伟,但终究见解杀伐,正是不如后者……”不待他说完,皇帝道:“嗯,不必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若真见他语气微怒,当即不言,再看公子,只见他眼中有种说不出的含义在内,既不是责备,倒有几分怜惜。想起方才之事,又是微微低头。皇帝见这般模样,不禁有气,却不知,若真生性善良,正是不喜杀伐。道:“御弟,咱们狩猎去如何?”

公子见若真站在自己这边,对她的心思怎能不知?她自来聪明,定然识破了皇上身份,而即便这样,她还是站在自己这边。心中不仅没有怨她将自己与皇帝的关系弄得尴尬,反而觉得她对自己有着一份怎样的情谊,这份情谊不在权贵,不在威势,是以心中感动,与若真更近了一层。当下皇上要狩猎去,自然是心中不快之故,要在武功箭术上胜他,也正好能化解尴尬,也不能推辞。心道,我自输给你便是,今日有人如此了解我,胜得过打一百次胜战。道声好就要随去,岂知皇帝见他看了若真一眼,眼中大有那种情感,有意为难道:“我们不能只二人狩猎,那太没意思,要叫上言止、任行、何谦一同前去。”不等公子回答,又道:“若真,你也去!”

若真不会骑术,不会武功,只愕然看了公子一眼,而公子也正望向她,四目相投,却见公子又大有安慰之意。皇帝看在眼里,似乎让她去的不是自己,而是纳兰衔御。心下气愤渐盛,哼了一声步出屋外。

天山脚下有一片丛林,物产丰富。若真不会骑马,只得与公子合乘一骑,是以一行五驹六人踏尘而来。

路上,皇帝的马远远奔在前面,言止任行何谦与公子分随两侧。何谦最为年幼,是以也喜比试等事,叫道:“我们来赛马如何?”

皇帝道:“好啊!”又道:“只是我们都是一人一骑,这样对御弟岂不不公平?”

言止听出其中大有隐意,回头看了公子一眼,那女子脸色微红,眼波凝蹙,倚与二弟身前,更显碧玉佳人,倒是的确很美。任行却道:“御哥的骑术很好,怎么会被这样所累?何况我们都是游玩比赛而已,又不做真。”回头看了看公子。公子遂笑道:“行弟说得对,大家只为开心而已。”

皇帝勒马回缰,众人也都勒马,只听他道:“我们就此一直前去,到那林中最近的一棵树为止。”说罢不等答应马鞭一拍纵马疾驰,其三人也都趋马而前,留公子一骑在后。

众人的马都是万里挑一的好马,奔行一阵,即见前面郁郁葱葱的林木。众人都是一喜,赶得更加紧了,只见第一所到的自是皇上,第二是任行,次之是何谦与言止,最后便是公子。

众人纷纷下马,将马栓在树上,公子下得马来,复牵若真下马,随即栓了马绳。

只听得皇帝道:“你说我们谁胜了?”

其他三人暗笑,谁胜谁负一眼便知,皇上此问,岂不是明摆着,看上这个女子了么。

若真抿唇一笑道:“自是你胜了。”对他说着,自却看向公子,眼中更有温柔。

其他二人都不觉得,独言止看出端倪,微微蹙眉。皇上看她说的轻轻,语气之中却颇有你胜了就是你胜了,胜了我也不喜欢的意思。皇帝素来喜欢头筹,此次却觉得虽然胜了,却得不到别人赞赏,心中呐呐的颇是不忿。

公子心下忧愁,但念在若真年小,也不怪她。只是她对自己为何这般依赖?

皇帝道:“我们各在林中行走,箭上各有标记,一个时辰内看谁射的猎物最猛!”众人点头,皇帝对若真道:“你来当裁判。”不等若真反应,已展开轻功跃入深处,他两次都不得芳心,心中又自有股傲气,仍要她第三场也作裁判。三人随即也入,公子对她道:“等我回来。”语中多有无奈之意,说罢也即入林。唯留若真一人,抚马而立,这一个时辰就在这里度过?又想起,策马之时,他坚实的臂膀。

过了许久,又是一阵胡思乱想。忽闻一阵箫声,凄凄焉焉,似有无限伤心之事,若真自怀身世,不免为之所动。这一曲出自《诗经·王风·黍离》,曲调赘述,但三听不厌。便是悠悠苍苍,徊人心脾;稷之苗、稷之穗、稷之实、反复重说,不是咏叹,会须无限深情。仿倒如:“不知者谓我何求”之慨然,充斥着,难以徊解,不觉兴叹。正欲前去,蓦地里那马一嘶,想起公子的话,当即止步。只是箫声悠扬开来,真不是凡情可比,为其所染,不禁悠悠的叹了口气。

忽然箫声止住,耳边听得一个低沉磁沛的声音言:“他们有危险,你快些回去报信。”四顾不见有人,几疑是幻觉,耳边又道:“快去。”方知不是。正欲离开,但自己从来不出门户,却哪里识得路途?灵机一动,当下放开马绳,都说老马识途,马一定能找回去。解到最后一匹,心道,自己总不能将马都放了去,这样他们若要逃命,只怕不易,当下留下此匹,向林中行去。

行了许久不见任何人影,动静倒是有些鹿兔之类的动物来去。心道,莫非是我错了?一只鹿从旁跃过,忽然似刮风之声,但却没有风。那只鹿已被射中脑袋,血流出来,不能奔行,当即不死,大眼望来,显见惊恐之色,当下蹲下身来,从腰中掏出蓝巾,就要为鹿包扎。蓦地里跃出一人,道:“它已死了,包扎有什么用。”风声不减反而更增。若真听出正是那个皇帝,站起来看着他,微怒道:“这鹿与你又没仇怨,你干嘛杀它?”

皇帝听她将形容人的话语用到鹿身上,心下微觉惊讶,这女子不仅面貌美丽,心地也如此纯真,看来不谙世事。本来是要展示一翻身手给她看,哪知竟讨了个没趣。

风声邹紧,皇帝一握玄弓,若真也觉得不对了。只觉似乎有很多人来到林中,向这里而来,忽听拔刀之声,远处何谦喊道:“有刺客!”叮叮之声不绝,已是与来人交上手了。

与此同时,一群黑衣人跃出来刺向皇帝,皇帝不惊不慌,将若真挡在身后,虽然如此,但身后也有敌人,微退了半步,摆了个接敌架势。口中道:“你实在不该进来。”叮的一声,一支箭射来打歪来人长剑,随即公子跃到身前:“皇上快走,我来挡住他们!”说话之余已和来人交了数招。

襟飞臂动,剑静袖扬,端得顿挫淋漓,气宇轩昂。

若真不会武功,皇上和公子都大受她的牵连,或一人攻退诸人时,一人便护着若真,若是二人齐上,也可以冲围出去。

“剑是柄好剑,可惜这柄‘天命’……如果是‘天问’倒适合他。”朱椅、玉箫在暗叹,他的箫声未修为到师父一般境界,还不能帮助他们。何况,自然会有人帮他们。天问、天命原是两把利刃,天下有七种武器,天问、天命、无我、龙魂、凤血、金箭、魔箫。天问、天命,出自同一剑师,是传世已久的宝剑。公认天问第一,天命第二。锻造好剑,要千锤百炼,往往一遍遍锤炼,在剑身形成纹路,许多名剑由此命名,天问的剑身便是如“问”字纹,却已失传江湖几百年。而天命继天问之后,纹路复杂,难以形状,如同不可莫测之人生命理。无我为浪子、独孤剑侠之利刃,那也是百年前的事了。龙魂凤血,此刻正在东城风靡江湖。金箭,是在几十年前的东国纳兰王室绝技之一,此刻无人会使。魔箫……魔音,前五十年,只出现过一次,少到只有一人耳闻,就已经轰动江湖。

皇上听了他的话,沉吟道:“我不能走,你带她走吧!”公子方才在皇帝射箭之时,就已经在侧,只是自己没有出箭射鹿,是以才能及时赶来,见皇帝不走,大感焦急。一招促水东流迫开眼前五人连击,五人不由自主都随他而去,身子正顺将出去,仿如东流急切;反手逆风信步刺向后来七人合谷,七人招式顿时呆滞,如被抽去力道,借不得力自然不能顿转。这一招相继上一招之后,不转头,不回身,背对大风,并逆风退去,仿似风能拖住身体。

说也奇怪,公子招式虽奇,但那些人竟然得还手时而不还手,似有意退开而不伤他。与来人斗了数招道:“皇上,你与我们不同,我们死不足惜,但是你应该为大局着想!”

皇帝本顾念这里都是他的好兄弟,但念起先皇临终对自己的叮叮嘱诫,定要平定东城,一咬牙拉起若真就走,男子汉终不能留一个弱女子在险地。

此刻言止、任行摆脱围困也已到得此处,唯独何谦武功最弱,还在强力奉敌。公子喜道:“大哥三弟,你们快护送皇上离开!”二人与公子都是生死之交,也是一般心意,都道:“皇上,我们护送你离开!”说话间已又与来人差了数招。皇帝边打边退道:“我怎么能只顾自己性命留你们在这里?”

言止道:“皇上,你放心,二弟武功原本不弱,对付这几个毛贼,不在话下!但是你不走,反而就不好了!”皇帝嗯了一声,下了决定,手中还是拉着若真,只觉得若真不愿离开,正欲说话,一剑砍来,若不放手,自己或者若真的手就要齐腕而断。内息随剑诀而动,袖风都带暖流,急速逼来一片绿叶,却轻飘飘的围绕在身前。若真看去,公子的眼里只有一个字:“走!”。任行几步过来护着了若真,皇帝挡开来剑又回剑刺伤了此人,复回手拉住若真道:“你不走,我们只会更乱!”当下拉起若真就奔向停马之处,言止任行二人随即护送,可是那匹马已被击毙。

公子方救得了何谦,长剑过处,一时落叶飞花,好不热闹。二人边打边退,转瞬间,已伤了数人,只是这些人竟是对公子的招数只避不进,令皇帝大起疑心。就这瞬间,听得林外马蹄声声一人喊道:“纳兰沧浪救驾来迟!”正是沧浪看了皇上的坐骑,赶来救援。话音一罢,人影已现。本欲与刺客大打一场,哪知那些黑衣人竟都远远避开。皇帝心想:“这来的,不仅巧,也太快了!”过一阵,那些刺客竟是小打一阵,就退去了,只余清风徐徐。公子几人俱长剑回鞘,失去气流旋动,红绿俱落。

再看当先一人驰马而入,可不正是纳兰沧浪?

纳兰沧浪下马跪下,众人俱都跪下,只有兰若手被握着,没有下跪:“臣来迟了。”

皇帝放开若真的手,冷声道:“你不是来迟,是来的巧了!”

纳兰沧浪听出弦音,道:“臣请皇上回去再作计较!”

皇帝冷哼一声就要走,众人还未起身,若真瞥见林中大树后寒光一闪,言止和公子陡然惊觉,纷纷起身跃过来。但他们所处偏远,不及若真所近,若真轻呼一声,绕到皇帝身前,就要挡下此箭。纳兰沧浪忽然跃起欲抓来箭,但箭势微偏竟没抓到,那箭插入旁边丛中,乍看下去似乎是沧浪将箭打偏,而实际在此时一个石子打偏箭势,也只有沧浪一人知晓,愕然向四方看去。却不及呼呼两声紧接着又是四箭,两箭被公子挡去,另一剑则刺入若真右臂。若真倒回皇帝怀中,如此皇帝即向后退了一步,正赶得及公子挡去最后一箭。言止何谦更不怠慢,立即追索那人而去,沧浪道:“莫追,护送皇上离开要紧!”言止方才留下。

只见若真右肩泛绿,箭上竟是有毒。“快走。”皇帝急欲治若真伤势,抱起她就要上马。却听一人道:“你这样,只能让她死得更快!”果然绿气在他一颠簸之下向心窝窜去,大惊之下,将她慢慢靠在树上,点了穴道锁住心脉。问道:“你还好吗?”

若真不答,额头见汗,精神有些恍惚。方才的话,所有人都听到了,皇帝道:“素闻天山有位神医必定是阁下,还请你治她!”

“你们都走,我才治她!”

沧浪明白方才一箭定是此人打去。见皇帝踟蹰不走,道:“神医素来不喜见外人,我们身在天山,都没有几人见过他,现下只好听他的,否则她性命就难保了!”皇帝不语,沧浪又道:“我们可以回去派人来救。”皇帝眼中一亮,道:“上马!”

众人都欲走时若真忽道:“公子说要为大局着想,他定是丢了性命也要救皇上,当时我若不挡下此箭,此刻中箭的也许就是公子。”公子听她言语,耽搁一分,众人早行远去。他却不知是那人用传音入密之术与若真搭话,只道是若真神志昏迷,心下感谊,心下感激还未说明,只觉缺少什么,是以不顾生命为若真吸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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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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