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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已是无奈红线断,何故黍风更添殇(1 / 1)

第四章:已是无奈红线断,何故黍风更添殇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菲菲,中心摇摇。——黍离湖如明镜,朱椅白衣。天池塘畔,点点微波碧倾,其如宝镜,绝无瑕疵。若划破而去,仿若身在水天之间。云在脚下,从不炫此高傲,却如此逍遥。忽然松风喧动,四围松针竟落,片片零落湖心。一个人的衣裳能有多重,连风都吹不动。一个人的衣裳又能有多轻,竟起于无风之中。他开始抬目而视,这天山天池四围那翠郁云杉,传说是一女子的青丝。青丝忽落,意味如何呢?他又再看那明镜一般的湖心,传说便是天上西王母的瑶池。池水清冽,晶莹如玉,不似凡间之水,加以四周群山环抱,绿草如茵,野花似锦,被誉“天山明珠”。不幸的是,若有女子在此中沐浴,容貌就会变得奇美。美丽永远是人间许多诱惑之中的其中一个。而拥有长寿的仙女,却为何不知足,硬要在这池中淋浴。以至于被这天池之主无情的点化成松。虽名列天池八景,却也不是仙女所愿。含冤抱屈,便使这云杉发出迫人寒气,——西山寒松。她是个美貌女子,不会也是被贬凡间吧?莫忘了,青松长春,若不为愁事,何必落青丝。赛华佗在轻笑,向着国都方向。却不能发觉他的笑意里是含着何种表情。国都在大婚,是件莫大的喜事。赛华佗心无所惧,故而高傲。所以他不会因为这么一件俗事而作俗喜。如果说那是一抹嘲讽,也毫无理由的陌生。他的功力完全在风中一展无疑,可以使风不动衣,无风自扬。他可能在嘲笑那个美貌女子,如此而已。本来就不必大婚,此次却摆了婚宴,原因是他的那段话被传入皇上耳中。公子情知皇上是有意为难,这场婚宴,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公子从不喝酒,这是他的优点,但在宴席之间,谁人不饮酒?但闻得酒之清香,不知,这酒喝下去会不会也这么香。握着杯子,李白的一首诗回萦脑海:“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再看诸臣,把杯笑饮,浑不解此杯中伤心之事,忽觉得天地之间独己一人。这人生欢也饮酒,悲也饮酒,这酒到底是什么东西,李白无酒不成诗,尚且“天子呼来不上船”,只道“自称臣是酒中仙”。天子,呵呵。李白说:“月既不解饮,独酌无相亲”。而今不仅月不解饮,人不解饮。只怕这酒本身也不解饮。日暮红云后,独酌醉天星,从来欢乐趣,谁解月孤情。酒就要向唇边靠去,忽被人按住。抬头一看,是父亲。父亲眉宇含忧道:“这酒你不能喝。说什么你也得挨下今夜。”公子知父亲怕自己喝醉在皇上面前失言,公子既不曾喝酒又心情不佳,要醉,是很快就会醉的。“我知道,爹你放心。”说罢七字,放下酒杯不再顾盼。沧浪点了点头,微微叹了口气,到众臣中去了。“华灯红毯酒香樽,狷足践迹污金屯。冷月耻风寒彻夜,瘦花幽水怨程魂。玉阶锁断重圆梦,破镜情坚易碎轮。羞辱煎急君乘意,微卑不赦命薄裙。”众人的欢笑恭维,一句都不曾听闻,几度怀疑自己失聪了。呼吸郁闷,几欲晕厥过去。众人,为何都拿他的悲伤来作乐?皇上,你真的要这般羞辱于我?口中一甜,鲜血涌上。其实,这皇家婚宴上,有多少政治烽烟。此次也不例外。娶若真,也许并不是皇上愿意。而是他母后、父亲,一直以来皇室所忌惮的纳兰家势力。前些时,为了安定人心,后些时,又来削弱人心。只要皇帝娶了若真,那么作为纳兰家唯一的儿子,又是文武兼备,出类拔萃的人物。在爱情上使他一跌谷底,再也爬不起来,再也没有举事之能。在此说一下后话,纳兰家灭亡之时,为何不顾皇帝与皇帝的姑母,也就是衔御的母亲的一份亲情?这也是夫人并不是先皇的亲生妹妹。那时,夫人是继沧浪之后,自刎而死的。都是后话,按下略讲而已。且说场上,不知时许,再看诸人才发觉一些人竟打了起来,未及弄明白是什么情况。但见那持刀人径直向皇帝冲去,侍卫竟都不敌。情急之下酒杯一抛,叮的一声撞跌了那人寒刀,趁那人错愕之际足尖借一点之力,冲到皇上身前,那人回过神来,夺过一旁侍卫手中长剑刺向公子。公子胸中翻涌,终于吐出血来,情急之中恍若那日林中若真中箭情景就在眼前,竟然没有挡这一剑,忽然那剑刺偏划伤了右手小臂,血汨汨流出,这伤口却是不小。只见那人被皇上击毙,皇上回头看着他大有怨愤之意,倒不是因为她。而是纳兰衔御的武功除了言止朝中少有匹敌,这人岂是他的对手,而他却不还手,救朕性命,你真的不要命了!又想到这次婚宴,心中竟有愧疚。直至此时,公子也不敢确定这一切是不是幻觉,是不是梦。但觉眼前一黑昏倒在地,耳边仿佛听到若真的惊呼声。那刺客原是赛华佗救下的那人,不知与皇帝有什么仇恨,不顾性命也要杀他,赛华佗告知过他,下次出手时,定是你丧命之时。而他还是来了,他的手下见大哥已死,个个免遭擒获竟都举刀自刎。这一场骇人听闻,惊人心目。那次在林中,有两拨人刺杀皇帝,这第一波是朝中人安排,第二波才是此次刺杀的诸人。那日的箭便是他们所放。而现今公子伤口泛绿,正是与那日同样的毒。皇帝忙叫:传太医。忽听一人道:“不忙!”语罢只见几枚银针刺在臂上,仍旧是护住心脉。“给他服下。”语罢又听破风之声,似有一物飞来。皇帝不慌忙,言止接了,是一粒药丸,闻之清香。不禁大骇,方才银针不听任何声响,而此时丹药之声却是破空刺耳。想是那人有意为之,使人听到丹药来处,好让接下。然而那人究竟在哪里,却仍就不知。向皇上看了一眼,皇上点头,走向公子。接药询问走向公子这三个动作几乎就是同时。公子服下,言止看他脸色苍白,气血亏损,而伤口周围却是大片暗绿,心下担忧,运气朗声问道:“阁下是赛华佗罢,可还有救治之法?”赛华佗那日觉察有异,便向皇宫而来,若真独自在屋内,只任由外面喧哗,心中不知公子是来了,还是没有,心中多半盼望的是他不要来。忽然听一人道:“红烛无风自灭,这场婚姻怕是十分不如意吧?”红烛无风自灭,有一人必定丧命,而皇帝命强,若真命弱。若真回头一看,却不知何时,在房中竟有一个朱椅白衣人在,心里惊异,只道了个你字便说不下去。赛华佗道:“新婚之夜,却有外人在场,这场婚姻不会如意的。”见他微笑,若真心灰意懒,也不在意追问他如何在这里,道:“不如意如何?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只要过了今日,我就……”“你想死,是不是?”若真心事被他说中,默认不语。只听他叹口气道:“何必如此。”又沉吟道:“我有法子,既可以使你不陷在这皇宫也可以保纳兰家无事。”若真心已灰烬,突然听说有这么一个法子犹如有了一丝光亮焉能不喜,问道:“什么法子?”赛华佗道:“只是这个法子,仍旧不能使你和纳兰家公子在一起。”若真黯然道:“只要纳兰家无事,即便终身不见公子我心也甘愿。”赛华佗微微一笑:“终生不见,除非你死。”见若真眼中有疑惑,又续道:“这个法子倒和你所想的差不多,只是略有变通,可只要你在,皇帝起疑,始终对纳兰家不利。”“好,我一死就是。”赛华佗若有所意的笑了笑:“你且不急,你死了,他怎么办?他若知道你死,还是为他而死,他岂不是伤心欲绝?”忽听外面大乱,听皇上大叫了一声御弟。向窗外看去,是公子中了一剑。就要出去,却被赛华佗拦住:“有我在,他不会有事。”便是方才救治一事。若真见他神术,心底佩服,更对他有了几分亲信,只是他为何帮自己却想不通,而又想公子若死了,我肯定不会独活,那么我死了,公子又岂会独活?想到此处已有计较,除非使公子对自己死心。好在与公子相处,爱意萌发,也不过是几天的事情。忽然明白“忘了我吧”四字含义,眼泪潸然而下。只听赛华佗道:“接下来就是你们御医能做的了,只是他今后若不十分小心调养,武功就回不来了!”又取了药丸对若真道:“服下它。”若真见公子无事,对他自然感。”话语决绝,只是今生二字说的尤其之轻。玉碎了,人也碎了。玉在情在,玉碎情坚。他们的誓言还犹在耳。公子彻底伤心绝望,而他不知道,若真此时心中所想:玉在人在,玉碎人亡。人亡之后岂不永不见面。公子心神混乱,勉强镇定自己,已然忘了身在何处,只觉得早早离开就好,不知如何出了皇宫,终不敢看那碎玉一眼。也不知道他当时,是说了话,还是没说。只一个“好”字,别无他意。皇上一直没有离开,他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他走进纱帐,看着唇色发白极度虚弱的真妃,许久才道:“你成功了,我没有得到你的心,也将要失去你的人,而你却让得到你的心未得到你的人的人同样失去了你的心。”他并不爱她,就算当时,他曾对他二人有所愧疚。当这个绝世美丽的容颜就要从世上消失,皇帝心里,没有一丝眷恋。对于美貌,所以他只是想占有,既然自己得不到,旁人也得不到,还有何恨。那块碎玉还在地上,她央求道:“不要告诉他我死了,我希望那块玉陪我一起下葬。”这样公子就真的会忘记她的,因为她做的太绝情。“你做事真的很成功,这一点任何大臣都比上你!”皇上看着永远沉睡的若真道。只是,皇妃之死,如何瞒得过去?皇上将一位宫女取代了“真妃”的位置,如若真所愿将她葬在柳林忘川河畔。后来,不久又广招天下画师,却也无人在意为何。若真自是被赛华佗救下了,救下之后,她便急急想看看公子如何了。而这时,皇帝下旨赐婚,并授予公子侍卫官职,就这么几天而已。这个官职既不是朝中大臣,也可以为皇上出谋划策。是皇帝体恤公子心情,却也是一种手段。而恰巧就被若真看到了,红的不一定就是喜庆。公子在屋内,始终没有揭开新娘盖头,就此独坐了一夜。而那伤口因拳紧握,又复裂开,若不是新娘自己掀开盖头,他就要任血如此流去。但当新娘给他包扎,他仍拒绝道:“别碰我。”一夜又一夜,在那合欢花树下,沉默的长夜不眠的人究竟是谁?都说酒能消愁,而公子从不饮酒,他是要醒着,这样才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知道。是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得想清楚。多少人在此刻醉了,不能醉。而这样不也是要清清楚楚的承受这样的痛苦?不过是个重情人罢了。凄凉此夜,不仅仅是此夜啊!那是永生,一生。如果,你能看透,那就快些看透吧。若真的死讯还是有些微传言,但皇上不说,谁也不敢确认。若真死了,只有公子相信。那个他爱的若真死了,蓦地里明白了她的用心,“从今以后,你不识我,我不识你,今生永不见面,永断此情。”明月最引人愁,对此莫非值得大哭,那就值得大笑!“若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古人言相见不如不见,相爱不如不爱,我如今却是深有体会。”唉,相见莫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宋朝司马光有首词道: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西江月,有情,无情,相见,不见?圣人大约都无此痛苦吧?不是传说天神们都不许仙女有人间情怀的吗,如果说能做仙人,我定不效仿牛郎织女,在一例冷清处便是好时节。“可是,可是我不是圣人,怎免思念之苦?你有知,就彻底放心吧,我既然不爱,就便不爱了。你,你可以安心,我可以安心。”口中一甜,忍着咳嗽,血从嘴角流下。新娘的名字是什么他都没有过问,新娘见他呕了血忙上来关心,但见他眼中伤痛却是难以抹平。原来一个人的伤痛,竟是令人如此心碎。公子吟道:绝行误入到花间,别有苦情人尽嫌。绸缪从今痴三世,再乏计较永更眠。刚刚吟罢,口中又是一口鲜血,咳嗽不断。新娘忙扶他入屋,她不懂诗词,但听他语调,必是苍凉之作。人泣凄凉湖畔,风阻合欢花。新娘对公子可谓一片痴心,从不计较公子癫狂行为,并且关怀备至,常想出法子使公子一笑,而这也是她本性使然,端丽可爱。公子的言行,也不过是孤独所致。天山天池常常传来箫声,这一曲《悲回风》并非感叹儿女情怀,却同悲凉就好。双目紧闭不再观看世间繁华,所以食,不过是保持最后一点的体力;寐不过是身体倦极的自动充眠。“你悲伤什么?失去了什么?”这一日失踪多日的公子再次回家,家这个字……真是好不容易。没有妻子?没有父母?没有职业?没有荣华?没有富贵?有!什么都有,什么都没有失去。如果任何东西都可以在水面形成倒影,而且如数轴上的原点。那么玉箫:“没有父母、没有妻子、没有职业、没有荣华、没有富贵。”玉箫不在意的,正是父母、妻子、职业、荣华、富贵。而千万人在意的,却正是这些。千万人所想要得到的,而且在这其中幸福。他纳兰衔御为什么不可以。玉箫是不在乎这些,然而他不是玉箫。恰似北辙心境,正到南辕人生。明月国有这样习俗,妻子三年若不能生儿育女,夫家就不再承认这个新娘,这也是明月国信奉明月的规矩。新娘的确是个好妻子,但想到,自己要被赶回娘家,定然遭人指议,这夜是公子在宫中值勤之夜,夜深后自己便在屋内哭了出来。却不防公子推门而入,新娘忙拭去泪珠叫了声衔御。“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值勤的吗?”公子从来都见她可爱喜乐的一面,不妨今日见她哭,是以觉得她受了什么委屈,蓦地里想起以往若真的泪水,不知道是不是受此牵连,软语对她道:“我不在的时候,你都这样吗?”新娘忽然被他关心,也不知如何是好,公子在家时少在外时多,即便回来也无多少言语。当下一边拭去泪珠一边道:“我哪里在哭,只是摸了辣椒,没有洗手,辣到了眼睛。”公子拉开她的手,自然知道她在说谎,虽然平时她倒很有可能把绣活缝在床边的纱帐上,把独孤念成虫瓜,如此可爱的女子,公子实也心存怜惜。道:“既然有辣味,还拿手来擦泪?”他语声轻柔,眼中温和、关怀,新娘忍不住倒在他怀里放声而哭。“你为什么哭?告诉我罢!”“我不想离开你。”新娘道。公子一怔,不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好端端的,你怎么会离开我?”忽然间他真怕重复着再次失去。“衔御,我知道你喜欢表妹,但是,我也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只要在你身边照顾你,偶尔见见你的面就好,可是可是再过一个月,就满三年,我怕是必须离开了。”公子恍然大悟,但听到表妹二字,心中还是震了一震。她唯一一次,喊他的名字,就是那样绝情。再看新娘,她实在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怎么可以辜负了若真,再来辜负她呢?记得她一不小心将热水倒在火炉里,过后还一脸茫然委屈,那时公子见她样子不禁笑了。公子很少笑,多数都是被她逗乐,那时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筠儿。”“哪个筠?”“竹均筠。”“哦,那个字也念‘君’,你可知道?”“当然啊!现在不就知道了?”筠儿扮个鬼脸,脸颊犹带委屈泪珠,只是她天性使然可爱端丽。公子看着她道:“你真的不想走吗?”筠儿虽然嫁了人,但对男女之事却甚少知道,至于怎么才能有个娃娃,心里也是模糊的很。听了公子这话只是作公子问她她就回答而已,却不知这句话的深意。公子声音更显柔和,道:“宽衣吧。”筠儿大羞:“谁要宽衣。”除了母亲,这三年来,公子都未与她同寝。然而,好景不长,十月怀胎,在冬季筠儿产下一名男婴,之后一月因受寒亡故。公子大悲,从此伤心落魄,筠儿平时情景全然浮现脑海,因她的天真他有不少次心中宽怀。而如今,唉!从此殇情之作不少,引恨之意犹深。常自言如此好的一个女子,怎么就这样薄命?你爱谁嫁谁不好?却偏偏怎么就嫁给了我?我辜负了你,我辜负了你。就记得,筠儿临终的话,离别言语忒也分明:“一梦微痕,啼莺扰人,断年年心迹,总驻昏深。衔御,我知道,你心里总是惦记着表妹,可是,逝者如斯夫,奔流不复回,你教我说过去的事就像流水,奔流而不复回。既然不能复回,就该看开些啊。我在的时候,还可以引你开心,我不在的时候,谁还能再了解你的心事?唉!逝者如斯夫,日后,若能有更了解你心事的人那是更好,若是没有,你也别再伤心了罢。你平常吟这两句话总带着伤感,可我听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要人觉察而不伤怀的。春花秋月,本来无情,都因人心而定。唉!你在冬天多穿些衣服,不要总临寒风,夜里当睡就去睡,不要长夜无眠。……”最后一声叹息,逝者如斯夫,奔流不复回,这两句话你是如何记得住?一梦微痕,啼莺扰人,断年年心迹,总驻昏深。你不是时常不能吟出我的诗句?你到底还记下了多少?筠儿?两次伤痛,俱是刻骨铭心,公子形容憔悴,每逢孤独已然难以支持。三年之后,夫人看他实在孤单可怜,许了一个好人家的女子,名叫千千,问公子意下如何,公子只是笑着答应:“只要她愿意就行。”母亲的意思他明白,自然也怀着不要再辜负一个女子的心理。可是在那新婚之夜,公子掀开盖头之时,心中难过唇边呕了血渍。自从筠儿去后,这便是老毛病了,不由得想起很多,怔怔的盯着千千。千千本怀着羞颜,但忽然见得公子憔悴面容,不由得心下厌烦。“你快去洗了血渍,不觉得恶心?还愣着?”公子蓦然回省,微笑,坐在桌边。桌上没有酒,只有茶。千千过来,夺过茶杯道:“你还喝茶?你还不赶紧去洗?”公子望着她若有所意道:“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何要嫁给我?你是为了我的身份?荣华?”千千愣着,未发言语,公子已踱步出屋。早就听说纳兰家不是什么好地方,总让女子薄命,果然如此,若不是为了爹爹,我何必嫁进来?新婚第一夜就是这样,怎么盼着日久生情?心中难过将桌上的喜礼俱都摔在地上,也没有人理。遗仁还小,是筠儿的孩子,睡在以往若真的房间。若真走后,她的房间一直留着,直到小公子出生就住在这里,照顾他的是个旧人丫鬟。丫鬟正要关门陪小公子入睡,却见公子来了,忙道:“少爷,你怎么来了。”今夜是新婚之夜,不在新房却出来溜达。“我来看看遗仁。”“小公子睡下了。”公子看着熟睡的儿子道:“你去和彩翠同睡,我今夜陪着仁儿。”公子言语平淡,似不完全将方才的事挂在心上。听噼噼啪啪一阵乱响,是千千在发脾气。公子微微蹙眉道:“不用理她。”丫鬟应了一声方才离去。日后,千千对夜里发脾气的事深感歉疚,一大早起来就像夫人请安,然后向公子道歉。公子微笑而应,即刻又入宫去了。千千又自失落,总不知这深宅究竟是福是祸。很久了,公子对她都是既不发脾气,也不甜言蜜语,一切如常。而这对以一个花季少女,是多么的寂寞难耐。公子的值勤越来越多,皇帝仿佛离不开他了。造成千千的出轨,千千自以为无人知道,越想越觉得这样的日子太难过,又不敢对公子发火,一日竟迁怒遗仁。丫鬟上来劝解,千千道:“你是算是什么人?不过是个丫鬟,也来管我!”明月国对丫鬟如常人一般,并没有歧视,尤其是对那些长年服侍主人的下人,尤其敬重,丫鬟身份不如她,只好打算告诉公子。千千似有所顾,道:“你要是告诉衔御,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丫鬟蹙眉,可是还是告诉了公子。那夜,是公子唯一一次发怒,他们唯一一次吵架。纳兰府上下都很和睦,别说没听过老爷夫人吵架,就算是有别扭也不会如此泼狂。公子自幼生在这和谐的环境中,脾气异常的好,就算不如意也只是微笑叹气。是以下人们都很敬重他,终觉得少夫人平日也太过猖狂,原来的筠儿少夫人却是极好得很。只听千千大叫:“我打他怎么了?小孩子调皮我不能教训一下?你对一个丫鬟都没有这样过,我是你妻子,怎么就倒不如她们了?”“丫鬟怎么了?她们也是人。我何尝偏袒过谁,你入我纳兰家以来,我可有对你发过脾气?对你有过不满?至于孩子一事,你自问心里存的是什么想法!”“我存的什么想法?我哪里存的什么想法?我自己都没有一个孩子,我不委屈么?”“你为什么没有孩子,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忽然寂静,众人都知道说中了千千的弱处,莫非原来衔御早就知道那件事,只是不说破,原来他不和我在一起睡,是因为,是因为我……。想到此处,恨不得马上死了的好。他都不知道怎么知道的,那知道的人还会有多少?质问这句话的时候,公子沉声问出,已是顾及了她的颜面,而如此更使得千千羞愤。几步过去拿起剪刀就向心口刺去,公子一把夺下看着她,对她道:“这件事只有我和彩琴知道,旁人都是不知,你不必如此。”他的眼中没有爱,千千默然不做声,公子又道:“彩琴从小就在府中,比我还要大两岁,是随母亲从宫里出来,发誓终身侍奉不嫁别人。是以不管是谁都敬重她,你也要一样。她的为人我很清楚,你可以放下心来,除了我,她不会说出去,我母亲尚不知道。”其实他何尝不知,彩琴其实因为喜欢他所以才愿终身侍奉,而只是夫人要纳她为妾时,她却不允。彩琴本皇家弃婴,本欲致死。但正值夫人出嫁,暗中藏于彩礼,带了出来。千千看着公子再不出声,众人也得以清静后夜安睡,此后千千收敛了不少。他们二人的关系不仅没好还更糟了,形同陌路。直到距若真离开起十年之后,公子奉命到东城秘密查探地形以作收复准备。临走之夜千千终于又道:“你就是喜欢你的表妹,喜欢你的前妻!”公子忽然比平时的平静还平静了很多:“表妹与皇上两情相悦,你若乱说不怕圣上怪罪?至于我的妻子,她虽然死了也还是我的妻子,我一生只承认她一人为我爱人,更不是什么前妻。”“那我呢?我不是你妻子吗?”公子笑道:“我若只是个平凡人,就算为了我的仁儿,我也将终生不娶!”千千终于以她的任性证明,公子心里没有她。谁能明白公子的伤痛?因瞿唐之阻而与若真陌路,因不怜惜眼前人而失去对他关怀真爱的筠儿,失去若真,辜负筠儿,他不敢再恋。所以,后妻出轨,公子也感责任在己,只是他的心,罢了由她去吧。后来、后来,这都是后来之事,待那最后来,岂不是一样伤心?且说若真见了他新婚之时,就要远远离开。赛华佗问她:“你要去哪里?”若真答道:“若真已死,公子以后会幸福,他不会为我伤心,自是好得很,我既然死了,就应该远远走开,不要再见他。”她连谢谢赛华佗救命之恩都忘了说,或许大约:活、未必乐,死、未必苦罢!当时边疆老人还未回来,若真是带着失望还是满足离去的,已经不重要,这些赛华佗日后会揭晓。而那一句,“忘了我吧”,却是一语成谶。易山当时问道:“公子要不要我去追她?”他虽年幼,但见如此美丽的女子行走他乡定会被欺负。赛华佗摇摇头,看一看夜色,他们相爱如此之深,却落得如此结局,而我和她的约定,不知会不会变迁。一颗古树,姿影娑婆。上面挂有许许多多的愿望:“你一定要好好治病,好好活下去。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嗯!我不会忘的。”当时,他们在微笑。“不必了,夜色安静,都为她怜悯,她此去纵然有一些波折,也会有人收留好生待她。”留不住她的,让她去吧。一水隔山川,举步维艰;晴影相对笑,翠楼语声欢;絮飞彩云里,魂断柳林关。边疆老人回来后,已带了新的化解之法。为赛华佗抑制毒性,如此匆匆又是五年。边疆老人一日夜观星象,长叹之后告知了他的身世。并由他下山闯荡,怀带着三个目的。正文详尽:二十多年前,从明月国一对夫妇前往东国,不料生出变故。妻子招人横杀,丈夫将女婴远托明月,自己揽下这份血债。以他妻子的名字命名教名,就是东国第一邪教:拜月教。东国四义,十五年前,受恶人教唆误杀了一个妇人,待后来得知却已晚了。这是四义行走江湖唯一引以为憾的事迹。而这其中多少情由,是死者与生者都不曾知道的。东国四义,风雨江湖数年,闯下四方城来,选定国君之时,变故突生,至今四人仅留一人存活,此人便是四方城国君。关于十五年前,四义其三说是被拜月所杀,仅存活欧阳飞鹰,说“欧阳飞鹰与拜月合谋害死三义”,此在江湖中早已传开。其实,其中隐秘,一言难尽。但若拜月仇人为四义,那为何要留飞鹰?若二人不是合谋,那拜月教为何日后渐渐兴起,大盛从前而飞鹰不管?不管二人是否合谋,都欲除之而后快。可成此僵局,定有被迫于威胁,或留了后续手段。生出这后来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利器龙魂凤血,和临危崖惊天动地的生死之战。十五年前,边疆老人同样带着天弃前往蓬莱,还想要他认父,岂料撞上这桩事,这其中情由他知晓很多,自然下山前也告诉了赛华佗·独孤天弃。是以这些本都应与赛华佗无关,却都与他有莫大关系。十五年前被古木天救下的小女孩也在近日出道江湖,她的目的,天弃知晓。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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