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夕收回视线,“好了,工作吧,别八卦了。”
“宋医生,我已经无心工作了。”
“怎么了?”
“我就想回去重新投个胎。看看人家,再看看咱们,真的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就是,咱们没日没夜的干活,三班倒,一个月才拿那么一点可怜的工资,连人家婚纱上的一颗珠子都买不起。”
“哎,人生啊,真的好苦逼啊!”
宋年夕压住心中的阵阵不适,强笑道:“有钱人有钱人的烦恼,也许,他们的日子过得,还没有我们舒心呢!”
“有钱人的烦恼就是在愁,今天我是背爱马仕呢,还是背prada,是开宝时捷呢,还是开宝马,是去巴黎购物呢,还是去瑞士滑雪?”
“你够了!”
宋年夕无奈笑笑:“好好上班吧。”
话音刚落,手机响。
她惊了下,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来,屏幕上跃出的名字,让她的心尖儿颤动的厉害。
走到无人的角落,深吸几口气,她才把电话接起来,贴在耳边。
“喂?”陆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有事?”
“在干什么?”
宋年夕抿了抿唇,心里升出一股豁出去的冲动,“在看你网上被偷拍的婚纱款式。”
陆续:“……”
“挺精神的,衣服很配,人也很配。”
“哼!”
陆续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什么时候急诊变得这么闲了?”
宋年夕指尖微微颤抖,“找我有事吗?”
“那件衬衫……”
陆续停顿了下,“能不能麻烦你下班后,给我送过来,我明天要穿。”
“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你让阿宝过来拿吧。”宋年夕实在不想和这个男人有接触,一口回绝。
电话那头又不冷不热地哼一声,“阿宝出差了,那就只能我过来拿了,可能要晚一点,大概晚上十点钟样子……”
“我替你送过来。”
想着昨天厕所里发生的事,那份情潮到现在都让她觉得心惊肉跳,好似在火中炙烤一样。
他再来她家,又不知道那个霸道的男人会做出什么流氓的事来。
“宋年夕,你怕我?”陆续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紧张。
她,是怕她自己。
宋年夕深吸口气,避而不答:“送到哪里?”
“我一会用微信发地址给你,先挂了。”
宋年夕咬了咬下唇。
这个男人可真是奇怪,明明衣橱里有那么多衬衫,偏偏要穿这一件?
……
因为是九月的最后一天。
宋年夕下班后才发现,似乎全城的人都出动了,整个马路上全是车。
短短五分钟的车程,她竟然被堵了半个小时才回到家。
上楼,从沙发角落里找出那件被她随手扔一旁的衬衫,用手机百度了一下衬衫的牌子。
一万两千人民币?
宋年夕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怪不得他要要回去,真的挺贵的。
把衬衫叠好,拿纸袋装起来,她找出好久不用的公交卡。
路面上这么堵,他发来的地址又是最最市中心的,很难找到停车位,只有坐地铁是最方便快捷的。
下到地铁。
宋年夕顿时觉得不能呼吸,黑压压的,全是人。
等了三辆车,她才成功挤了上去,感觉自己就像是奥利奥饼干里的那层奶油夹心,前后都是人。
从地铁上挤下来的时候,她后背感觉都湿透了。
出站。
满目是林立的高楼大厦,霸气的外墙无声的召告着这处CBD的寸土寸金。
应该就是这里了,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自己下来拿,自己就不上去了。
突然。
“叭”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掉出来发。
宋年夕低头一看,是一只迪奥的唇彩,样子好眼熟!
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打开黑包的小包,一束光从下面射进来,像是无声嘲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包包被人从下面划了个口子,里面的手机,皮夹子,公交卡统统不见了。
一阵天眩地转后,宋年夕晃了几下身体,无力的蹲了下去,欲哭无泪。
天杀的小偷!
姑奶奶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是在路上被堵一天一夜,也好过被偷东西啊。
茫茫人海,她到哪里去找回自己的东西!
皮夹子里,有她最珍爱的一张老照片,是他们一家四口曾经的合影。
还有那只手机,是陆续送给她的,很贵,也是她唯一能留有念想的东西。
泪水,顺着宋年夕的脸颊滑下来。
是不是命运的安排,让她注定要失去所有……
……
“您播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播。”
关机了?
陆续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她五点半下班,开车到这里,几个来回都够了。
“陆总,这是新公司这半个月的财务报表,这是集团这个月的海外财务报表,您……”
“给斐总看。”
陆续烦躁的挥挥手,转身看向落地窗的外面,脸色极为难看。
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上一回她出事,就是从手机关机开始,不会又有人想对她……
想到这里,他立刻拿出手机。
当初送给她手机,自己多留了个心眼,给两人的手机做了相互定位。
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不对,手机定位最后显示,她就在附近。
陆续长长松出一口气的同时,有种想一拳把玻璃打碎的冲动。
这个女人手机没电了,又找不到地方,就不能主动给他打个电话?
还是说,她连他的电话都不屑打?
陆续脸色铁表,垂在身侧的手背,青筋根根爆出。
几秒钟后,他走出办公室,坐电梯下楼。
刚走出大楼。
目光像是被什么牵引住了,隔着很远的距离,就看到花坛边蹲着一个人,小小的,蜷缩成一团
心,漏跳一拍。
“宋年夕!”
就在这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
宋年夕的脸,清晰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黑黝黝的眼睛里,布满了泪水。
她蹲在那里,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给人一种,像是被全世界都遗弃的感觉。此时此刻的她,与平时那个冷清坚韧的人,判若两人,脆弱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