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磨了爪子的他脸色就不太好,十分郁闷的看着星光洒下的大海,爪子肉垫底下按着挣扎的苻莺。
苻莺认输道:“神灵大人,我认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再者,爪子磨得越频繁它就长得越快越锋利,你相信我啊,师兄养的那只阿黄就是我亲手磨的爪子,你看它现在可厉害了,还能陪师兄出去抓妖怪……”
他用爪指将她提起来,提到自己面前凑在眼前,苻莺又十分抗拒地推开他的脸。
他皱皱鼻子,獠牙亮得吓人,几乎是贴着她的脸恶狠狠的说:“你竟然将我与一只狗相提并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苻莺哆嗦道:“我只是举个例子。”
“那要不要我也给你举个例子?”
他笑了笑,狐狸一样眯起眼睛,看上去萌贱萌贱的,苻莺看了心中一软喜欢得不得了,竟轻松从他爪子下逃脱伸手抱住他毛茸茸的脖子直蹭:“神灵大人,你笑起来的时候多好看,多可爱,你要多笑笑啊。”
被夸奖得猝不及防的他愣了愣,眼睛一直眨,却心底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害羞之意。那草坪上的精灵就是在这一瞬间飞起来的,它们有五颜六色的光彩,比萤火虫更浪漫,斑斓的翅膀缓缓扇动,照亮了他温暖的心。
他仿佛停止了呼吸,那是从未有过的感受,就好像自己也要随这些精灵亮起来一般。
对于几千年都待在参海的他来说那无疑是一种十分奇妙的东西,喜欢又让他害怕。
就这样在草坪上睡了一晚,第二日苻莺还枕在他怀里拿他的爪子做被子,呼呼大睡的两位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身旁早已围满了动物。
一只小兔子骄傲道:“看到没有,我就说主子喜欢这个凡人,怎么样,赌注是我赢了吧。”
一条花蛇不悦了:“不过就是睡了一觉能代表什么,我还敢跟白虎大人睡觉呢!”
那小兔子一听花蛇谈及白虎,就怒了:“我不许你靠近白虎哥哥!”
花蛇冲她吐吐舌头,嬉笑道:“白虎大人又没有答应与你双修,你就自己贴着脸上去了,真不害臊。”
“你!”
“都在这儿围着干什么?”一声低哑之音,是光芒万丈的白虎踏步而来。
小兔子见了他马上乖巧了,兔耳一顺,微微低了头,脸红耳赤,旁边的花蛇见此很辛苦的憋着笑。
许是动静太大了,苻莺有点不悦的翻了个身,白虎连忙做了个不要讲话的手势,然后笑眯眯地拎着小兔子走了。
花蛇脸色一白,暗想白虎大人肯定要吃了小兔子,就立马奔走相告。
待他们都走了很久之后,苻莺终于伸了个懒腰醒了,她第一次能睡这么久,这还得归功于某位神灵。
她摇摇他的爪,他才微微睁了眼,刚睡醒的他双眸中是未散退的灵气,缭绕在他的眼中缓缓消失,就像这参海的天一样美得不像话。
他一声吼叫吓得她连忙捂住耳朵,生怕被这包含灵气的叫声震得七孔流血。
“主子你醒了。”是一个动听入骨,酥媚入骨的声音,苻莺敢打赌,即使是师姐苏琳婉也发不出这样好听的声音。
那是一名有着鹿角,身穿蓝色仙裙的女子,惊人的美貌足以配上这参海的颜色。
不知为何,苻莺对上她的眼,竟从里面读出了恨意,压抑得让她呼吸不了,狠狠扼住喉咙只得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梦境果然欢愉不了多久,窒息感让她感觉似乎被人从身后推下,她一头扎进水里,漫天的水迅速灌入她的口鼻,她疼得要命,泪水混在海水里,就在她求生的**达到极点时,眼前却似乎出现一张精致好看的脸,那张脸带着绝望至极的微笑,嘴角一点点上扬,最后溢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她的衣裳。
苻莺一个寒颤大叫了一声“救命”就彻底惊醒了,她脊背透着森森凉意,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场梦,可梦里的故事她全都忘了,恍恍惚惚只记得难受极了。
正在倒茶的霍陵被她吓得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滋滋”灼烧在桌上,一杯好茶就这样被浪费了。
清晨的阳光迫不及待的挤进来,霍陵迎着光微微不爽的皱了眉,苻莺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伸伸懒腰将手伸进他早已备好的温水里面洗洗。
她睁着睡意惺忪的眼,打着哈欠道:“早啊,我的小宠物霍陵陵。”
“好你个全家。”他半张脸都黑了,说话的声音有点干哑。
苻莺这才转过头来看他,发现他又变回了孩童模样,不过腰间还是那枚玉佩。
于是她上前去捏捏他的脸:“还是你变大了好看些,还比你现在温柔一点。”
他嘴角一抽,扯着她的衣领一下将她的脸拉到自己面前,无视她一脸恐慌,霍陵恶狠狠地道:“你可知道,你昨晚将我踹下了床,害我一夜未睡好。”
难怪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之感,苻莺把脸往后退了退,笑意盎然:“你别生气,我这人睡觉向来不怎么老实,习惯就好,哈哈哈哈哈。”
霍陵的孩童模样充满了威慑,横眉冷对,咬牙切齿道:“再有下次,”他低头看了看她的腿,她也低眼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脊背莫名的发寒:“我就拆了你的腿。”
她立马收敛了笑意,委屈道:“不会有下次了。”
霍陵这才饶过了她,两个人收拾了一番便下楼去吃饭,眼尖的苻莺却发现师父和大师兄、苏琳婉等几名弟子不见了,于是她扯住正在吃饭的顾容铮。
“容铮哥,师父他们呢?”昨日不是在为灯花会上的事忙活吗,怎么今日人都不见了。
顾容铮的目光先是落在她身上,后轻轻扫了一眼霍陵,不失风度的微笑:“师父他们先行一步,说是湘霞谷那边出了点事,我们随后跟到便是。”
哎?苻莺又追问:“昨日灯花会上的事查清了?”
“自然。”他面带春风,声音清明:“闹事伤人者已投案,莺儿不必忧心。”
她确实不忧心,一点都不忧心,就算苏琳婉真的咬住她不放,她还有霍陵这个神器,上天入地,就好像……
她似乎隐隐约约记得梦里的故事,霍陵就好像,梦里那人……
“莺儿?”顾容铮见她突然眉间紧皱,便抬眼不悦的瞧了霍陵一眼。
霍陵一副“与我何干”的冷淡,还勾了唇角挂着冷峻笑意。
苻莺对自己的想象力感到可怕,忍不住一巴掌狠狠抽在脸上,然后四周猛然一片倒吸声。
正在喝汤的弟子一口喷了出来,一直注意顾容铮的苻姮也惊住了。
“莺儿你,抽自己做什么……”
苻莺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做梦,假装镇定的咳嗽了两声:“没有来得及跟众师兄弟解释清楚昨日的事,怨恨自己罢了。”
但她是真的抽疼了自己,暗想此地不宜久留,早饭也别吃了,连忙拉着霍陵道:“我先上去收拾行李。”然后十分麻利的上了楼,头也不回,斩钉截铁。
楼下的苻姮这才缓过神来,恢复了一副高傲的面孔,对苻子寒轻声道:“这丫头一大早又犯什么毛病?你看她整日带着那小娃娃,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她这些话在苻子寒听来更像关怀和牢骚,于是他微微低笑:“你在乎这个三妹妹?”
被说中心事的苻姮脸一红,仍然嘴硬着假装不屑:“谁在乎她了,我恨不得她死了的好。”
苻子寒也不拆穿她,只是凑过去耳语道:“你可知,你担忧的丫头近日灵力大增,本领可不小……”
苻姮虽是不爽,倒也放了心。
楼上。
苻莺正收拾细软,一眼瞥见角落里那两副面具,迟疑了片刻也将其装入囊中。
霍陵悠闲地坐在窗棂上瞧她:“你把面具带上做什么?”
苻莺弄好霍陵需背的剑,拿在手里掂了掂:“以后还会有用处的。”然后一扬手,把他的东西扔给他:“翎语门的剑真是不好用,你还不如拿你自己的。”
霍陵接过随即跳下窗来潇洒背上包袱,挽着唇角笑意,凑到她面前,神神秘秘的说:“我有个好主意。”
耳边呼气痒痒的,她忍不住问:“什么主意?”
他继续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声音轻柔却清晰钻入她耳中:“天下有五把名剑,苏琳婉手上的紫昙,百鬼谭万骨窟的凝绝,翎语门的虚竹,了无踪迹的悦华,随意去抢一把不就是了。”
苻莺细细数了一下,然后说:“还有一把是什么?”
霍陵收回神秘,紧紧包袱,清冷道:“还有一把你就别想了。”
“为什么?”她前世好歹也是凝绝的主人,并且她现在还是打算做凝绝的主人,怎么说,她还是有这个资格的。
霍陵正准备直接从窗口跳下去,跳下之前他十分张狂的笑:“因为,另一把剑是我的剑。”
招摇!苻莺却连忙追上去,一边问道:“小陵陵,你的剑叫什么名字?!我为何没见你拔过剑?”
霍陵在人群中走的很快,也十分潇洒的对她摆手:“你追上我我就告诉你。”
为什么苻莺听出了挑逗的意味!再联想昨日他意义深长的吻,整个人便像火石一样滚烫,骂了几句还是跟上去。
“小陵陵,你还没告诉我你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参海?所以你才精通参海异术对不对?”
苻莺动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秉持着哪怕问到死也要弄清楚的决心。她牢牢扯着他的袖子,他气得连连翻白眼。
天下五把名剑,还有一把便是参海第一任主人所铸之剑,此剑生来无名,只认一位剑主,待他赐名,待他以血祭之。而此剑藏在仙境参海中从未出鞘,直到当年参海大战霍陵拔出了那把剑,那一战,天灵动怒,参海至此埋入黄沙之中,尸横遍野,所去的人一个不还。便是从那日起,五大神剑成了人人都趋之若鹜的东西,而那剑下到底有多少尸骨也成了个谜。
苻莺听得云里雾里,总觉得霍陵在夸大其谈,把自己说得那样潇洒,那他岂不是参海最厉害的人物?于是她眉梢一挑,一把揽在他肩上,小声道:“霍陵,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上古异兽,赤龙玄狐同化之灵物,你听说过没?”
霍陵眉间神色微妙,也不恼她以这姿势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倒是目光收敛,道:“你不妨说说看。”
得了许可,苻莺就大显其口才,一副说书派式:“参海历来就是赤龙和玄狐两大神族掌控,但后来两族中有后人相爱,诞下了同时拥有两族特征的灵物,若我没记错,当时参海之战中两大神族并未参与,可你却说你在当时夺了剑并惹怒神灵,那只有一个可能,你就是赤龙、玄狐两族同化的参海异兽。”
霍陵斜了她一眼:“你怎知我究竟是不是?”
“这个简单啊!”她笑得十分诡异,然后弯着眉眼将目光落至他的衣领处:“我听闻,参海异兽胸口处有三片龙鳞,若人得之能许一愿望……”
说着,大庭广众之下,她竟然想伸手去掀他的衣领看个究竟。霍陵连忙躲过,一张脸不免又红了几丝。
苻莺又追上去:“哎?你让我瞧瞧呗,说不定你胸口就有三片龙鳞,那我岂不可以把你卖个好价钱?”
霍陵连连啐道:“亏你还是莫萧恒的弟子,他半分风度你都没学到。”
“你不是不喜欢我师父吗?怎么又夸起他的风度来了。”
霍陵冷眉一凝,不情愿道:“就事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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