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铮正蹲在灰烬堆里寻找什么,待看到来人时,连忙起身整理衣襟,道:“莺儿,苻大小姐和子寒公子已随大理寺卿回府帮助协查,你,”他看她一眼,忧心忡忡:“切莫太伤心,我在这儿找到一特殊物品,兴许对此事有帮助。”
虽说此生与苻家无太多感情,但再次遇到,还是有几分落寞,她心里本有些酸楚,可听了他的话,连忙问道:“何物?”
前世里她只知苻姮对苻家灭亡之事纠查到底,后来投河自尽,这也让她很好奇,凶手到底是谁,为何她最后选择自杀而不是报仇,如果现在有机会查清楚,她倒不介意插手。
顾容铮视四周无他人,便从阔袖中伸出手来,俨然一枚烧得有些发黑的玉扳指,但不同的是,这枚玉扳指内圈似乎隐隐约约有一许灵气。
顾容铮从玉扳指上移开目光,看着她认真道:“苻家出事,皇帝震怒,在朝上第一次忤逆太后,下令彻查此案,若大理寺卿七日内查不出便要人头落地,我与寺卿乃深交,所以此事我不得不留心,也是为你,为老师讨个公道。”
苻莺拿过其仔细观察了一番,也对他说的话研究了片刻,他能在朝廷上有所作为也不简单,皇帝一向器重苻仲,如果顾容铮能查清此案,皇帝保不齐便会将目光落到他身上,虽太后涉权,但皇帝终究是皇帝。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
霍陵在一旁见她别有所思,便一把夺过那玉扳指。
顾容铮不悦道:“这可是我费经周折找到了,你若损坏了……”
“我知道这是做什么的。”霍陵指腹一摸便抬眸信心满满的说道,双眸如炬,音色清冷:“看来苻仲还留了一手。”
苻莺蹙眉看他:“你怎么知道?”
霍陵双掌拢其灵气,悬起扳指,那扳指黑素竟慢慢褪去,几乎恢复了原本的光泽,然后他又示意苻莺:“你在上面滴一滴你的血。”
“不可……”
“容铮哥,”苻莺连忙出声道:“一滴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顾容铮满眼担忧,又对霍陵愤恨不已:“你一醒便下山,身体还未痊愈……”
“无碍。”苻莺已从袖中唤出一只灵烛,听她吩咐乖乖巧巧的在她手指上咬了一口,只一口,就涌出鲜血。
灵烛闻了这气味更加不愿离开,但苻莺狠狠瞪了它一眼,它便“嗡”的一声飞回袖中。
她的血滴于扳指中,霍陵的灵气圈内便出现一抹猩红,再接着,那玉扳指突然发出别样光芒,他手中灵气中竟赫然显出一行字:“吾子柔也。”
三人看清后,霍陵灵气一收,那玉扳指又变得漆黑。
苻莺有些不理解:“苻家没有名字带‘柔’的人。”
顾容铮也同样迷惑:“难道这‘柔’字另有所指?”
三人正思索,却突然传来一冰冷男声:“苻三小姐,同我们走一趟吧。”
大理寺卿颜荀,他身后的士兵在主子发话后迅速前来押住她,霍陵刚准备一手劈下去,苻莺却制止道:“这些人真的打不得……”
原来有匿名者书信言苻莺杀害苻氏一家,让颜荀把她抓起来,对此案一筹莫展的颜荀也只能把她带回来审问。
她就纳闷了:“颜大人,事发当时我可还在昏迷之中,怎么有机会放火杀人,更何况,苻家乃我亲族,我这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人?”
顾容铮也替她申辩道:“她昏迷一事翎语门上下都可以作证,颜兄你可不能听信他人谣言,定是有人陷害。”
颜荀正顶着霍陵一眼虎视狼睹之压力,背后汗液如滴,但仍然硬着头皮道:“苻三小姐,顾侍郎,在下也不是乱抓乱杀者,只是那译名者把三小姐的动机和证据都写好了。”
霍陵一脚踩碎了凳子,颜荀一抖,额头冒汗。
苻莺虽然觉得很是威风,但也不忍看颜荀被吓傻,于是一把将他拉到旁边坐下,然后对颜荀抱以歉意一笑:“颜大人不好意思,打扰您说话,您继续。”
小小审问室,摆了指夹、铁烙各色刑具,但颜荀总觉得他才是被审问的人,不免更加微声道:“信中说至昨日起,便只有一男子陪在三小姐左右,而此人是三小姐的亲信。”
他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霍陵,谄媚道:“想必就是阁下……”
霍陵目光寒冷,让他如冰水浇身,移回目光继续道:“除此之外再无人见过三小姐,所以三小姐有充分的时间放火杀人,再者,信中说,三小姐乃乡野妾室所生,待十四岁才被接回,又不受苻大人喜爱,所以心生怨恨,又嫉妒苻大小姐夺走您的未婚夫……”他看了一眼霍陵,声音细不可闻:“所以才痛下杀手……”
“胡说!”苻莺冷冷瞪了他一眼:“我今日下山前一直在房中睡着,直到有弟子来向我传达长老之令我才离开翎语门,如果是我杀的人,我哪有这么快又回到门中,即便是修灵者,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回。”
颜荀捕抓到重点,忙问道:“三小姐所说属实?真有人亲眼见你今日才从翎语门出来?”
苻莺点头:“颜大人可派人调查。”
颜荀拱手恭敬道:“今日多有得罪,但三小姐还得住在府中,在下即刻派人前往翎语门,若三小姐确实被他人所陷害,在下一定释放三小姐。”
他看了一眼霍陵:“阁下也有其嫌疑,也得同住……”
“不用你说,我也会待在这儿。”
颜荀暗想再好不过,即刻派人给他们安排住处,三人一出门便遇见苻子寒和苻姮。
苻姮一见她,美目喷火,扑上来似要撕了她一般:“父亲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歹毒!亏我还对你有所照顾!”
好在苻子寒一直拉着她,她才没有出手相向。
顾容铮上前护住她,眉间戾气尚重:“看来苻大小姐也收到了那封信,但事情还未查清,她好歹也是你妹妹,你这样说话,未免太过分了些。”
“妹妹?!”苻姮冷笑道:“她一个山野人家的种根本不配当我妹妹,她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你们一个两个皆护着她!”
她眸光一转,狠狠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不仅是我,整个翎语门上下都收到了这封信!”
“什么?”苻莺推开顾容铮,心觉不好,上前忙问道:“师父也……收到了?”他若收到,会不会也认为是她……
苻姮睁着早已哭红的眼,讥讽笑道:“怎么?你身边跟了两个人还不够,连师尊你也要?”
“你闭嘴!”苻莺吼道,此刻心头乱如麻,后退一把拉住霍陵的袖子,抬眸担忧道:“如果这个人给翎语门都送了信,那么他一定会杀人灭口,今日撞见我们的弟子……”
霍陵低头,握住她的手,镇定道:“既然要害你,那就得有十足的证据。”
苻姮看着他们这幅模样更是气得不行,拉着苻子寒转身就走,扔下一句:“若你真是杀害父亲的凶手,我定亲手诛你!”
顾容铮怨了一句“鲁莽”,回头就见苻莺快要靠到霍陵怀里,两个人正四目相对,好不暧昧,他一把扯过苻莺,冷冷道:“你究竟得罪了谁?”
苻莺有点懵,如实回答道:“很多……”
神魔宗,苏琳婉,苻姮……
“不,”霍陵却眼眸清晰,坚定道:“只有一人,苏琳婉。”
苻莺赞同的点点头,顾容铮却迷茫道:“为何是苏师姐?你们怎么知道的?”
苻莺拍拍他的肩膀,义正言辞,目光严肃,脸色认真:“容铮哥,你是时候帮我一把了。”
然而,他还是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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