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贴身侍从将他挡在身后,拦下喻晚:“这里是两国会晤的地方,你带一只猫进来不太妥当。”
喻晚吓一跳,茫然无措的看向身后的虞夫人。
虞夫人看到使臣穿的官袍与大周不同,猜出这群人的身份,连忙说道:“各位大人,我女儿性子胆小,这只猫是她的爱宠,很温驯不会伤人,方才带进宴会。我们等下把它交给宫婢,另外存放在别处。”
转而,虞夫人摸一摸喻晚的脑袋:“晚晚,我们给宫婢姐姐可以吗?回家的时候,再将它给带走。”
喻晚乖巧的点了点头,朝侍从比划:“对不起。”
“不知者无罪。”侍从丢下这句话,护着晋王落座:“王爷,可要回行宫休息一下?”
王爷自小有喘鸣,有人在他床上放一只猫,病发险些丧命,至此对猫便有阴影在。除了贴身的人与御用太医知道他不能碰触花粉与动物毛发,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不必。”晋王脸上的血色还没有恢复过来,不愿意自己的缺陷被人给发现,对他而言会是致命的。“你们围在我四周不叫人靠近便是。”
设宴的地方叫望峰台,设计的很巧妙,一块很大的岩石伸展出来,恰好遮挡住阳光,过堂风穿过十分清凉。地面铺一块厚厚的红地毯,按照人数摆放长案,往下望去一望无尽的围场,光秃秃的没有树木,只有一片新绿草地。
右边便是延绵不绝的青峰,秋季狩猎时才开山,皇家组织大臣一块狩猎。
谢茯苓过来的时候,便见晋王靠在椅背上,一身白色的锦袍纤尘不染,广袖柔软如云的在清风中飘扬。阳光穿透枝叶斑驳的落在他的脸上,清隽的面部轮廓泛着玉石般温润的光泽。脸色微微有点苍白,显出一丝病弱。
她的眼睛落在晋王的手上,双手拢在袖中看不见,她毫不留恋的收回目光。
一转头便看见秦王一行人走来,他走在最前面,一身紫袍将他衬得尊贵至极,漫不经心的往她这边瞥来一眼,一双幽深的眼睛里蕴着冷光,让她不自觉的垂下眼帘,视线恰好落在他握着把玩的手,仿若精雕细琢般完美精致,比他手里的玉器还要漂亮。
秦王经过谢茯苓身边时,觉察到她的眼睛盯着他的手,他手递到谢茯苓面前,一件精美的玉器反倒成为他手的陪衬。
谢茯苓呆呆的抬头盯着秦王,他唇边浮现一抹淡笑:“你不是想要?”
“啊?”谢茯苓错愕,像被一只巨大的馅饼砸中,脑袋更晕乎了。
手的主人居然慷慨的给她摸!!
谢茯苓盯着他骨节分明手指削瘦的手,吞咽一下口水,傻愣愣的伸出手轻轻的摸两下。触手温凉,在这炎热的天气里竟然很干燥,恋恋不舍的捏一捏他的指尖:“好了。”
再碰一下,谢茯苓想把这手收藏起来。
秦王:“……”
他身后的跟班大气不敢出。
这小姑娘太过大胆,众目睽睽之下,竟敢触碰男子的手!而这男子还是他们王爷!
谢茯苓朝秦王灿烂笑道:“你真是个好人。”
秦王:“???”
谢茯苓朝沈明棠快步走过去,语气里难掩兴奋:“大嫂,我昨日救晋王的时候,有个男子手长的特别好看,我还遗憾不能碰一碰呢!刚才我又遇到他了,他居然看穿我的心思,把手给我摸一下!”
沈明棠:“……”
长公主笑得花枝乱颤,这谢家的傻丫头。
沈明棠用手拍一拍谢茯苓的额头:“秦王是把手里的玉器给你。”
“啊?”谢茯苓傻眼了:“我要玉器干啥?”她突然诶一下,指着沈明棠的嘴唇:“大嫂,你这是怎么了?吃饭咬着了吗?”
众人被谢茯苓的声音吸引过来。
沈明棠:“……”
脸颊羞红,捞起帷帽戴在头上。
她细若蚊蝇道:“三弟呢?他那边如何了?”
“我没有当面见到他,听说还差最后两道工序,两天没合眼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谢茯苓远远地看到谢三郎的背影,一下子瘦了很多,身上穿着的还是前两日离府的衣裳,饭菜搁在桌子上冷,没有时间吃上一口。“我真的后悔救人了。”
“别乱想,有竞争便有进步,如果没有对手,他突破的会很慢。”沈明棠宽慰谢茯苓,拉着她在身侧坐下:“先看看再说,三弟还年轻,他的天赋在这里,就算不成秦王还能放弃他?”
谢茯苓偏头望向秦王,他正靠坐在椅子里,低头盯着被她摸过的手,剑眉紧蹙起来,随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块帕子,将手指里里外外的擦一遍,手一松,洁白如雪的帕子被清风吹卷着如云絮一般轻缓的飘走。
“!!!”
她被嫌弃了。
秦王偏头望来,谢茯苓紧抿着唇角,黑如点漆的眼眸盯着他,素净的一张面容,有一种张扬活力的美。他在这张漂亮的脸上读出她在生气,秦王转开脸,不想惯着这对兄妹。
谢裴之脾气又臭又硬,谢茯苓占他便宜,反过来还生气,他的手硌着她了?
这时,明帝携带皇后过来,这一次并没有带后妃过来,凤贵妃镇守后宫,不便跟过来。
明帝与皇后入座,众人起身行跪拜之礼。
晋王缓过来,他站起来行礼道:“皇上,本王奉父王之命进贡给大周,以表示西岳的忠诚!”
随即,侍从将进贡的物品一箱一箱的抬出来,摆放在正中央。一一打开,选都是珍稀贵重的物品。
“朕向来知道西岳国忠心,晋王代朕向你父王问安。”明帝举起酒杯笑道:“两国邦交,万世永存!”
晋王爽快的举杯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道:“皇上,西岳国耗费十年时间,打造出一架弩车,特地进献给大周。”
“啪啪!”
晋王拍一拍手,侍卫推着弩车过来,巨大的弩车用一块大红布盖上。
“请明皇验收。”
晋王给侍卫递一个眼色,侍卫“哗”地将红布扯开,露出弩车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