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四夫人来的时候,韩嘉悦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谢定安吓坏了,扬声喊江大人:“夫子,韩嘉悦她病倒了!”
江大人脸色一变,快步走过来。
还有一道人影,比他更快。
“悦儿!悦儿!你怎么了?”韩四夫人抱起韩嘉悦,匆匆往外走,一边急切的吩咐小厮:“快去宫里请太医!”
小厮立马骑马去宫中。
韩四夫人将人抱上马车,从壁柜里取出药喂韩嘉悦。
她陷入昏厥,牙关紧闭。
“悦儿,你快醒醒,别吓唬娘,将药给吃了。”
韩四夫人撬开韩嘉悦的嘴,将药给塞她嘴里去。
韩嘉悦将药给吞进去,不一会儿,她额头上的虚汗止住,呼吸也平缓下来,韩四夫人软倒在马车里。
她将韩嘉悦紧紧拢在怀里,眼睛泛红,询问照看韩嘉悦的婢女:“究竟怎么回事?悦儿的身体日益好转,今日好端端的怎么就病倒了?”
婢女吓得扑通跪在车板上,颤声说道:“回夫人的话,九小姐昨日说给谢小公子带早饭,今日来的匆忙,忘记给带早饭,谢小公子没有吃早饭,九小姐将自己的饭团子让出去,今日一直陷入自责中,中饭没有吃几口,大约是情绪起伏大,又饿了肚子,才发病。”
韩四夫人蹙紧眉心,呵责道:“谢小公子没有吃早饭,你们不知去买早饭?悦儿的身体不好,饿不得,饭团子没有了,不知派人来府中取?”
“九……九小姐不准。”婢女惊出一身冷汗。
“娘,我没事。”韩嘉悦醒过来,小手捧着她的脸,露出两颗小虎牙:“是我不争气,被谢定安打击到,这才刺激的发病。”
韩四夫人见韩嘉悦脸上稍稍有一点血色,一颗心彻底落下来,瞪她一眼道:“下次不许任性,准时吃饭。”
“我知道了,今日是早饭吃的太饱,我没有胃口。”韩嘉悦依偎在韩四夫人怀里,撒娇道:“娘,您别生气。”
“你说说看,谢定安怎么刺激你?”韩四夫人将她放在椅子里,自从她大病一场醒过来,变得乖巧懂事,人也反复早慧了一般,就像突然开了窍。
“他看书抄一遍就全记住,夫子布置背诵,我读好多遍都背不下来。”
实在是太可气了!
韩嘉悦前世知道谢定安读书聪明,是一个书痴,过目不忘,挺爱读书的。
哪里知道谢定安打小就会抄书记文章!
在她的记忆里,谢定安小时候是个不爱念书的二世祖,可结果却不是,只是天赋奇才。
叫他抄书是罚他,现在倒是成全他了!
智商还被碾压。
气不气人?
只有她不爱念书,才是真的。
“背不下来那就不背,你是身体不好,如果你有健康的身体,也会像谢定安一样聪明。”韩四夫人安慰韩嘉悦。
韩嘉悦瞬间高兴起来,对啊,她不聪明,是因为她生病!
没让她得意多久,韩四夫人做下安排:“明天开始,娘吩咐厨房,每日给你准备早饭,让婢女带到私塾给你和谢定安吃。”
晴天霹雳!
韩嘉悦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情愿。
她没有整到谢定安,还倒贴了粮食???
——
谢定安吃了韩嘉悦的中饭,害得她病倒的谣言,传到了沈明棠的耳朵里。
沈明棠将谢定安叫到面前问话:“是不是真有此事?”
谢定安蔫头耸脑,“她忘记带早饭,把她中午吃的饭团子给我,我才吃一个,饿一早上的肚子。小白将中饭送过去,我分给她吃,她吃不下。”
沈明棠扶额:“你才去两天,天天给我惹祸。”她叹声道:“你明天去学堂,韩嘉悦去了的话,你给她道歉。”顿了顿,又补充道:“明日开始,厨房给你备早饭,你带去学堂跟她分享。”
谢定安眼睛一亮:“好!”
“去抄书。”沈明棠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诗经递给谢定安,“吃完饭再抄。”
“娘,我知道啦!”谢定安抱起诗经撒腿往外跑,他准备早点抄完书,再准备一样礼物送给韩嘉悦赔礼。
沈明棠摸一摸肚子,一个就这么闹心,她都有点不想生二胎。
可想起软萌可爱的女儿,她抵不住诱惑。
算了,闹心就闹心。
说不定闺女让人省心。
谢裴之从外进来,见沈明棠神色疲倦,关切道:“今日累着了?可要请郎中请平安脉?”
“不用了。”沈明棠靠在椅背里,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叹声道:“江泠月离开白云观,五弟心里还没有彻底放下她,亲事延后。”
“这种事情看缘分,强求不得。”谢裴之倒是很看得开。
当初他以为一辈子不回娶妻,却是娶了沈明棠。
并且爱之入骨。
沈明棠笑了,这种事情真的看缘分,上一辈她遇见谢裴之的时候,他都将近三十了。
“顺其自然吧!”
“嗯。”
这个时候,殷兰从外进来,“谢大人,谢娘子,暗卫从福源县回来了。”
“快将人请进来!”沈明棠坐直了身体,拉着谢裴之坐在身边。
殷兰出去将暗卫请进来。
暗卫将手里的资料放在桌子上,恭敬的说道:“属下去寒烟楼调查,老鸨记得玉灼,只不过究竟是从何处买来的,她给忘记了。楼里的姑娘来路不正,来自各地,她从来只看样貌,不问出处。”
沈明棠皱紧眉头,这是断了线索?
“老鸨有一事可以确定,她是福源县的人,五年前卖到寒烟楼时,操的就是福源县的口音。”暗卫神色凝重道:“属下问当年的人牙子,老鸨说已经病逝。”
这点消息很难找到玉灼的出身,尤其是事情过去好些年,想要查起来太难了。
“你们盯着玉灼,有任何的异样,来找我禀报。”
沈明棠给殷兰递一个眼色,给暗卫赏钱。
殷兰与暗卫退下去。
沈明棠拿起资料,反复翻看,没有半点头绪。
倒是一旁的谢裴之,目光晦暗,从沈明棠手里拿过资料,大致翻看一眼,突然想起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