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这个人还不醒,不是度过危险期了么?”悦耳女声在沈狱耳边响起,听口音似乎是粤语。。しw0。没睁开眼,单凭如此美妙的声音,沈狱觉得女人应该长得不错。
“差不多应该醒了吧。”沉稳的男声回答。
“哎……”女人轻轻叹了口气:“飞鸿你说,谁这么狠,这得多大仇啊,居然能在这个人身上开了这么多枪。”
“他中的皆是火铳,与天字码头上那些洋人火铳铁砂有些区别,至于谁打的,等他醒来便知道了。”
大概沉默片刻,男人再度说话:“快午时了,我得马上到黑旗军教习武艺,十四姨你留下来看护则个,阿苏很快回来。”
“别叫我十四姨,难听死了。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少茵,等下我姐过来你不等她?”女人语气有些不悦。
男人无言语,简单“嗯”了一声算是答复。
接着便听到脚步走远的声音,等脚步渐远,沈狱才无力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是一个绝色美女,凑得比较近的缘故,整张脸都瞧得一清二楚。
长长秀发把纤瘦的鹅蛋脸衬托得分外迷人。从正面看去非常俏丽,稍稍紧皱的柳月眉让人我见犹怜,精致小巧的鼻子下,那张形状出奇漂亮的小嘴巴,被突然睁开眼的沈狱吓得合不拢嘴。上帝真的对她格外眷顾,无懈可击的完美脸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双眼睛大得有点离谱。不过想想受到惊吓,谁的眼睛又不睁得老大呢。
“醒了也不吱一声,怪吓人的呢。”美女缓过劲来,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
沈狱没说话,想坐起来,身体却不受支配。美女见状慌忙过来,示意别动。
“飞鸿说,你才渡过危险期,不宜乱动,有什么要做的,哦,你也做不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躺着说呗。”
沈狱这时才反应过来,发现不对劲。美女穿着打扮是19世纪中叶的欧洲女装,还真别说,咖啡色的欧式女洋装穿在这位高挑美女身上比电视上那些个大洋马好看很多哩。
“我叫戴少茵,你贵姓?”美女微微愠怒的声音打断了沈狱发愣。
知道这样看着一个女孩肯定不对,沈狱不是见了美女走不动的人。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多瞧几眼也实属在正常范围之内。美女年岁不大,十七八岁的年华。
沈狱咳了一声化解尴尬,说道:“免贵,姓沈单字一个狱,监狱的狱。”
美女小声反复嘀咕着沈狱的名字,沈狱打量起四周来。无法动弹的缘故,视线只能看到不远处的椅子和方桌,样式都很老旧,方桌上的瓷器仿古的,房顶构造也蛮有古色古香。窥一斑可知全貌,沈狱心想,这户人家说不定还是个有钱人哩,如今有钱人都特么好这一口。
“喂,那个少茵,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里。”
美女撇了眼沈狱,说道:“宝芝林,梁宽和几个民夫从码头边上把你打捞回来的,还有我姓戴,不姓喂。”
“宝芝林,宝芝林是那儿,梁宽又是谁啊?”
“宝芝林就宝芝林,什么那儿这儿的。”少女嘟起嘴,有些生气了。
“你这人忒没良心。”
“哦?”沈狱郁闷的慌,不明白什么地方开罪了她。
“我睡多久了,现在什么时候?”
少女嘟着嘴,不情不愿的说道:“两天,什么时候?”美女望了眼窗外的太阳。“刚过午时。”
无语,这人……,问什么都答非所问。“什么刚过午时,我是问现在几月几号。”
美女被沈狱呛了句,没好气的说:“西历不记得,如今是光绪十三年六月初九,哼……。”美女扔下句话扭转身,扬长而去。
“呦嘿,脾气倒不小。”沈狱轻声笑骂,马上回味起美女说的话,脑袋瞬间石化。
“光……光绪……,你特么是逗我吧?”说完这句,眼前一黑,他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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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以后,沈狱坐在练武场屋檐下走廊边,望着练武场练习五形拳套路的众人。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身体还虚弱,只可下床简单行走,不可长时间站立,黄飞鸿出门时嘱咐。
起初听少茵说光绪十三年,沈狱还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直到走出宝芝林见了老旧街道、古老的建筑、剃了大半光头留着半截猪尾巴的人,所有的一切不可能是伪造。
自己明明掉进公海,怎么就突然来到了广州,更离奇的是居然穿越到清朝了。不过这一切都已成定局,沈狱唯有接受现实,自己的的确确是穿越到清朝了。
这段时间从少茵口中大概了解了如今的状况;清光绪十三年按现代算法应该是1887年。根据沈狱的认知,离鸦片战争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中法在越南的战争以及签订中法条约才过去两年。
心中感叹,好穿不穿,居然穿越到晚清了,我勒个去……
这栋三进的宅子叫宝芝林,宅子是武馆和医馆的综合体,给沈狱治疗的人叫黄飞鸿。起初听到这个名字还吓了一跳,一百多年后给拍成无数电影的黄飞鸿他可是如雷贯耳啊,……不会那么巧吧,还真的就那么巧了。
黄飞鸿门下弟子众多,大多是白天来学武的普通民众。寄住在宝芝林的关门弟子只有三个;大弟子林世荣,二弟子梁宽,三弟子林苏。
这些天和几人打过交道,算混了半个脸熟,至于那天的美女戴少茵则是鼎鼎大名十三姨的妹妹,两姐妹刚留洋回来不久,两姐妹不住这,经常来宝芝林串门。
宝芝林里的人都比较忙,黄飞鸿不用说,每天早出晚归见个面都有点难,说是去教习武艺,还是什么军的总教头。他的三大弟子,也各有各忙,林世荣每天去码头旁妈祖街摆档,卖猪肉。梁宽不知道在忙什么,有时候也会教习一下其他弟子,大多时间都出去,神神秘秘的。林苏和沈狱比较谈得来,正宗的海归派,一口暴牙让人印象深刻,隔天便会去同文馆教习洋文。
第二次醒来时,林苏正好在翻一本英文词典,外语是特工的必修科目,虚荣心上来,沈狱小小露了一手洋文,那信手拈来的非凡气度,让林苏佩服得五体投地。
通过林苏的大力宣传,大家一致默契的把沈狱当成刚留洋回来的学子。沈狱也由此省去解释自己身份的麻烦,身上的伤势,他不提起大家也一致的保持沉默。
自从知道沈狱是精通几门外语的留洋学子,戴少茵每天都准时来点卯。按戴少茵的话说:“我两有共同语言。”
沈狱也是闲得发慌,东拉西扯把一百年后一些想法说出来和戴少茵交流,每每说到什么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时,戴少茵的美目总是光彩连连。
和戴少茵聊天也清楚许多该清楚的事情,沈狱第一念头是早离开华夏为妙,去处都想好了,美利坚。现在筹划等去到美利坚,哪里打完内战正是经济复苏时,第二工业革命早已提上日程,按以前过目不忘的本事,大富大贵不知道,温饱问题基本能解决。
不是不想留下来,清楚记得,再过几年将会爆发甲午战争。签订了马关条约又是割地又是赔款,紧接着又是八国联军进京,到时整个国家都兵灾四起,那时想跑也跑不了了。
自认为身手不错,但也比不了网络小说里头那些穿越过来的大能。各个重生穿越之后立马想着怎么推翻满清鞑子,驱除英法美日,荡平神州五内。人贵在自知之明,什么斤两自己清楚,和整个天下为敌,自认为没有自大到这种地步。
没有轻重工业支持,在满清这个腐朽的朝廷里,每进一步都是举步维艰。身无分文,要人没人,你跟我说推翻啥啥,又要干掉啥啥啥?你特么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轮值教习武艺的牙擦苏解散众人,扯着衣服抹着汗走了过来。
“想,想,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没什么想,乱想,今天不用去同文馆呐?”
“今,今,今天学堂翻新,全体休……假。”牙擦苏说洋文溜,中文却一直有口吃的习惯,不知道他哪根筋接错了,回味起沈狱说的乱想,一脸猥琐坏笑着说道:“想……想十四姨呢?嘿嘿……”
“滚……”沈狱捶了下牙擦苏的胸口。
不怪牙擦苏误会,戴少茵每次过来都先找沈狱。;两人一呆大半天,男未娶女未嫁,任谁都会有点想法的呢。再说了在如今这个年代,十九岁已然是老姑娘来了,牙擦苏有这个想法也确在情理之中。
沈狱真被冤枉,但犯不着解释,跟牙擦苏也解释不通,清者自清吧。
牙擦苏吧啦吧啦的说着戴少茵怎么怎么个好,多少富贵官绅子弟追的事迹。一道倩影悄然立在他的身后了,一瞧来人,沈狱立马打眼色,可惜牙擦苏完全没有意会。
“啪。”一声,说得兴起的牙擦苏后脑勺被扇了一下,戴少茵叉着腰作母老虎状:“牙擦苏,平时看你说话口吃得可以,长能耐了啊,编排起人说得那个溜。”
“没……没有,你们聊,我有事……”牙擦苏扔下半句,脚底抹油的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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