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狱满意下面工人的表现,饷银加了,各种福利也相应增加,自然饷银不会白给,也该提出要求了。
沈狱马上宣布了一项为期半年以技术创新为生产力的宏大计划。
计划围绕一个目的——技术创新,比如说提高钢铁的硬度或者纺织机的产量……等等等等。这些都算在技术创新里面,有重大创新突破者,将会有额外的奖励,这个沈狱卖了个关子,暂时保密。
四个项目要两手一起抓两手一起硬。由重工而入轻工,这也是未来的规划方向,几项工程要细分,涉及的技术十分广泛。每一项技术的创新,将会尽最大的力量去推广,只有及时的把新技术投入到民用产业,才能形成技术转化为生产力和资源的有序增长模式。
以纺织机为例子,订回的几台纺织机并非用来生产织布,是让工人们研发练习,让他们提高纺织机的产能。研发计划已经提上日程,让温子绍重点去抓。
如同后世新中华几十年,科技、产能、经济、包括民生都发展飞快,大抵上依靠的都是引进外资技术,本土科研机构能**研发的简直是凤毛麟角。不是说没有,真正用到实处,促进生产和民生的却是少之又少。
沈狱不打算重蹈覆辙,有了他的引导,把工业技术投入民间,只有在大背景的工业基础下,华夏才能发生大规模的工业革命,投下一颗种子,相信总有一天这颗种子会发芽,会长成参天大树。
工业革命的历史中,可以说是惊涛骇浪不断,天地反覆,某种意义上讲,一个新型产业的创立过程也要历经很多磨难才有收成,不过只要敢于尝试,相信未来的道路会光明的。
各厂房车间管理模式都要重新洗牌,原来一套全部推倒,配置上,每个车间至少会安排两至三名熟练洋工做技术指导,不能只是模仿,要做出自己的东西,自己的品牌。
大会最后,沈狱作出总结,他指着主席台旁的对联说道:“大家看到了吧,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大家努力对得起我头上这四个字就行了……”
大道理工人们自然不懂,但每个男人心底的最深处还是有一个强国梦的。在得到了利益的同时还可以实现为国为民,何乐而不为呢?
会议在工人们的掌声中圆满拉下了帷幕。
工人们兴高采烈的散去,沈狱却高兴不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资金已经捉襟见肘。缺钱呐,毛瑟厂弗兰克那边不断的催促交易枪械草图,沈狱不打算再用设计图来换取资金,他要换取得是先进技术和机械。沈狱暂时没想好怎么谈,姑且按下不表。
怎么回到的大宅院沈狱已经不清楚了,脑中想着事儿,门口上的牌匾换成了沈府也未曾发现。
进门时正好碰到鲁道夫,物理科研工作室正在紧密筹备中,暂时他是空闲的。
“嘿……,鲁道夫阁下,你这是要去那里?”沈狱用德语问候。
“杰深,你回来的正好,广州我不熟悉,我有个朋友在沙面租界,能告诉我怎么走吗?”鲁道夫说。
沈狱非常看重鲁道夫,既然他出口。反正顺道要去一趟其昌洋行。
沈狱笑着说:“我送阁下一程吧。”
路上,马车里两人闲聊起来,原来鲁道夫去见的朋友,是他的一个学生,来华夏也有些时日,和鲁道夫一样也是彻头彻尾的科学狂人。本来这个学生打算到日本拜会同学的,途中听说中国是个神奇国度,便打算来游历一番。
鲁道夫谈起他学生,满脸的自豪,这让沈狱也有了去见上一见的冲动。能作为鲁道夫的学生相信差不到那里去,如果是人才,诱拐过来也不错。
马车进入沙面租界,鲁道夫拿出一张德文的地址给沈狱,让沈狱帮看看这个地址是在那里。
沈狱对沙面不熟悉,驾车的李大锤也是两眼一抹黑。没有办法,只能找其昌洋行的羊胡子了。不巧的是,羊胡子出去办事还没回来,眼看不是办法,只好问洋行里的伙计了。
“沙基街三路9527号?”钱甲兵疑惑的问,这个洋行伙计是羊胡子带出来的人,认识沈狱。
见钱甲兵疑惑,沈狱问道:“怎么,这个地址有问题么?”
“没有,没有,只是奇怪,如沈老板这般的人物,怎会有朋友在贫民区呢。”钱甲兵摊了摊手说道。
“贫民区?”沈狱疑惑。
钱甲兵混在洋行,是八面玲珑的人,见沈狱一脸不解。他简单的介绍了沙面租界的情况。
沙面租界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有达官贵人的富人区,同时也有穷困潦倒的贫民窟。住在沙面租界贫民窟的人,大抵都是一些不愿回去或是没钱回去家乡的退伍洋佣兵,其中也不乏一些做生意失败亏本的生意人。所以沙基街在沙面租界算比较混乱的,一般的正经人家是不愿意踏足那里的。
沈狱用德文给鲁道夫说了详情。两人一番分析后,鲁道夫还是坚持去看一看,毕竟是自己的得意门生,没理由因为住贫民窟就望而却步。
既然鲁道夫坚持,沈狱没理由拒绝,再说了,有他和李大锤在,再乱还能怎么样?
“老钱,能带我们走一趟吗?”
沈狱出口,钱甲兵不会拒绝。他跟洋行的人交待一番,坐在了李大锤旁边的位置引路。
十分钟左右,马车进入以脏乱差闻名的沙基街三路,几人下车,钱甲兵有事儿先回洋行了。
沈狱走在沙基街上,拿着地址在寻着门牌号。
“黄皮猪,来这里干什么,混蛋,滚出这……”前边有个醉汉,骂的话很难听,手中拎着瓶伏特加,晃晃悠悠的走来。
沈狱不理会他,走过去,直接一手刀砸在其脖子上,醉汉瞬间晕了过去。跟后面的鲁道夫瞧得是目瞪口呆,沈狱不多做解释,继续前行。
“9527号。”沈狱瞧着门牌对了一遍。“是这里了。”
这是一间外墙没粉刷的普通平房,门口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酒瓶,大门没上锁,但紧闭着。
上前敲了几下,不见有人回应。转过身,无奈的摊摊手,“地址是不是错了,你说你学生是科学狂人,应该不至于住在这里吧……”
鲁道夫苦笑,“或许我搞错了。”
两人说话间,平房里面传出声响,用的是英文:“谁啊?安道尔不在,大清早来追债你们烦不烦?”
“哦?”沈狱和鲁道夫对望一眼,既然有人在,总是要问上一问的。
鲁道夫用英语问:“弗里茨·哈伯在吗?我是他的导师鲁道夫!”
“不在,不在,都不……”里面的人说了一半停住,然后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一会儿,门开了。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醉汉伸出半个头警惕的盯着鲁道夫和沈狱。从门缝看,醉汉外面套着一件破旧西装,脚下穿的皮鞋开了口子,裤子很皱巴,头发像鸡窝,给人第一印象很差。
“你们找弗里茨?”醉汉问。
“是的,我是他导师鲁道夫,他人呢?”鲁道夫说。
“不在……,他出去了。”说完这句,醉汉转身,“砰”一下,把门关上了。
沈狱和鲁道夫面面相觑,这人谁啊,够古怪的。
用英文喊了几次,问弗里茨什么时候能回,里面不再有任何的回应。
眼看时候不走,沈狱还有事儿,不想在此耽搁了。偏过头对鲁道夫说道:“鲁道夫阁下,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明天再过来看看。
鲁道夫想了想,轻轻点头,两人转身便要离去。
对面街道,声音响起。
”导师?“开口说话的,是对面街上的年轻人,他肩上扛着把铁镐,工人打扮,裤子上有补丁。
年轻人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走近几步,确认鲁道夫是自己导师时,高兴的扔下铁镐,匆忙走过来,笑着说道:“导师你真来了,上帝啊,总算给盼到救星了,阿门……”
“弗里茨,你怎么搞成这样?”鲁道夫眼中疑虑,上下打量着自己往日的得意门生。
“哎……”弗里茨长叹一口气,净是摇头没说话。
大概半刻钟,他酝酿了好大一会儿,终于说出前因后果;他孤身一人来广州,本打算四处游历一番,可到广州第二天便被同船的英国人给骗光了身上的钱。最后寻寻觅觅才到了沙面租界,本想找德国领事馆,但连领事馆的门都进不去,无奈之下,只能打点零工度日。说到最后,弗里茨不停的阿门,上帝的祷告着。
“里面的人是谁?”鲁道夫问出沈狱也想知道的话。
弗里茨苦笑着说道:“安道尔也是个倒霉蛋,他是英国商人,和我一样被骗光了钱,这段时间天天借酒消愁,身上东西几乎都典当完了……”
沈狱走上前,和弗里茨打了招呼,然后问:“弗里茨学的什么专业?擅长什么?”
弗里茨警惕的撇了眼沈狱,然后望着鲁道夫,见导师点头,然后才喃喃说道:“学的化学,擅长细菌研究……”
沈狱把化学和细菌两个词组合在一起,第一件事想到的是日、本7、31部队。随后脑中一闪,心中高兴的呐喊:“有了,有搞头了,正缺钱呢,财神爷就上门来了。”
“哈哈哈……”这时的沈狱就如同个神经病一般,肆无忌惮的指着弗里茨大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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