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山头冲下来大概有三四百的土匪,手中拿着一些长刀或木棍,凶神恶煞、气势如虹。。。
为首的土匪叫嚣得最厉害,身材在众匪徒中也是最高大,目测有一米九多。匪首不止高大,身体也结实,大冬天赤露着上身,露出了满身的刺青和疤痕,一棱棱的肌肉,在奔跑中躁动着。
下面的车队,早已乱成一团,几个骑马的镖师作出了反抗,却被这大拨匪徒给淹没在人海中。几个镖师被杀后,车队的人不敢再有任何抵抗,被土匪们团团围住。赤身匪首让车队的人全数跪倒在地,双手抱头,谁敢异动直接刺死。
一个身体看似病弱的小喽啰,轻盈的跃上马车,掀开篷布一看。瞬间,马车上的东西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掀篷布的小喽啰癫狂且肆无忌惮的大笑着,“发了,发了,都是白银,哦不,还有黄金……”
其实不用小喽啰说,整个官道上的人都已经看到了,马车上的白银闪闪发亮,反射着早晨的光线,想看不到都难。
赤身匪首,一脸狰狞,大笑着走到一个跪着的镖师跟前,二话不说,长刀直挺挺的刺入镖师胸膛,一道离谱的血花溅在了脸上,他抹了一下,“呸”的吐了口唾沫,一脚踹在已然死翘翘的镖师身上。
“小的们,全部拉回山,今晚全寨都有,每人十两白银。”
不远处隐蔽的山头,双眼赤红的郝老三紧紧盯着下面马车上的白银。不止是他,全部趴着的土匪内心都已经澎湃得蠢蠢欲动了。
“大哥,你看,被人截胡了吧。”郝老三转头跟身后的大天二说,口气有一丝的不满及埋怨。
大天二仍然是一副木讷的表情,嘴巴微微动了动,吐出声音。“老三,瞧清楚了,下面的胡子(土匪)可不是烂豆豉那娘球的人,都面生得紧呐……”
“大哥多心了,……下面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呐,大哥咱动手吧……”
“杀……”在两人对话间,另外一个山岭又冲杀出一伙土匪来,这伙土匪有五六百之众,带头的人,大家都相识,不是莲塘肚烂豆豉那个贼娘球还有谁?
郝老三见莲塘肚烂豆豉都出来了,也管不了大哥的想法,直接一声呼喊。“小的们,捞票去,杀呀……”
顿时周围杀声四起,埋伏在旁,早已经饥渴难耐的众土匪应声而起,“哗,哗……”的从各山头冲出了六七百人来。
烂豆豉和郝老三带领着众土匪前后脚的包围住下面的三四百人。
手中拿着鬼头大刀的烂豆豉率先冲着围住的土匪说道:“你们哪路神仙?今个敢在咱家的山门下摘桃子?”
一米九多的赤身匪首站了出来,没来得及说话,那边的郝老三先出声了。“烂豆豉,他娘球的这是你的山门还是咱的山门?滚回你莲塘肚去。”
“滚你娘球,郝老三,跟谁说话呢?”烂豆豉王雄挥舞着大刀不甘示弱的喝骂。
往日如果是些小羊羔或许两人还会迁就一番,可这次可是十几车白花花的银子,这羊羔肥得不行呐,管你天王老子来了,也要咬一口不是?
“两位当家,俺是朝天岭过来的大棒槌,这票肥羊俺已经盯了有些时日,你们不会是想吃现成的吧?”被围住的赤身匪首抱拳说道。
“朝天岭?”烂豆豉思索了一番,随后叫骂道:“去你娘球的朝天岭,离这儿一百多里路,贼娘球的捞过界了,懂不懂规矩。”
“念在都是道上的,赶紧滚蛋,再不走,看看咱郝老三的枪答应否。”郝老三说话间,已经托着一杆土枪瞄准赤身匪首。在他心里银子二拨人分总好过三拨人分,虽然他更希望都不用分,自己占完最好。
“哈哈哈……,好,好,好。”赤身匪首大笑着,连说了三个好字。“敢问两位当家高姓大名,好让俺改天上门拜访。”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望军山,郝三。”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莲塘肚,王雄。”
两人先后报了名号,赤身匪首不急不忙的把手伸进嘴巴,接着是一道尖利哨子声响彻整个山谷。
哨声过后,各处山头突然冲出几百个扛洋枪穿洋装的军人,手中的枪跟土枪比起来简直是天渊之别,流线形的工艺一瞧就知道非人手可造,枪口烤蓝让全部的土匪背脊冰寒。
“弟兄们,拼了……”郝老三知道上当了。他大声喊着土匪们拼命,而他却悄悄的往山间挪去。
烂豆豉王雄眼看不对,也是一声大喝:“小的们,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可惜已经迟了一步,凡是敢反抗,或者偷跑的人,都被包围上来的黑旗军的手中步枪给射杀。
刚才被刺死的镖师神奇般满血复活,他们身手敏捷的跳上马车刨出洋枪,分别扔给了旁边的“土匪”,匪首从身后拖出一根用布条包着的长形物体,扯开布条,露出森森然的枪口,直指正在后撤的郝老三。
先前非常有表演天赋的病弱小喽啰,却从长袍底下掏出两把银色的大号左轮手枪,他用左轮指着烂豆豉,然后缓步走了上去,咧嘴一笑,说道:“你是烂豆豉?听说你杀人无数,刚好,我这两把左轮还没开荤,今个让它们见见血哟。”
“要杀要剐,悉随尊便。”烂豆豉一脸决然,那副英雄慷慨就义的模样,实在令人佩服的紧呐。
他的话音才落下,“砰……”一声,枪响起了。子弹正好打在他右耳上,整只耳洞被轰得稀巴烂,一股鲜血喷洒出来。
“噗通……”烂豆豉直接跪了下来,手捂住耳朵,“好汉,不,军爷,饶命……”
烂豆豉一脸哭相的望着两把左轮,两腿之间突然喷涌出一股子骚子味来。
手握两把大号左轮的正是沈狱,昨天开会之后,沈狱便想到这招引蛇出洞,本来希望能把土匪一网打尽,今个从人数来看,似乎这里的土匪连一半都不够。
望着凑上来的苏剑秋,低声的说道:“剑男,刚才哥的演技怎么样?不错吧?”
“什么演技?”苏剑秋一脸疑惑,随后似乎明白沈狱说的意思,灿灿的笑着说道:“稚嫩了些,略显浮夸。”
“切,你懂毛线……”
虽不能全数把土匪拿下,但也活抓了一小半,报上去也算是大功一件了。但沈狱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大天二如此穷凶极恶,要么就不做,要做就要连根拔起,常言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先把土匪全部押回玉林城。”最后,沈狱扔下了这一句,潇洒的骑着瘦马离开了。
……
玉林城,县衙内,签押房。知县亲自接待了沈狱。虽然沈狱的品级是武将且不入流,但架不住手上有兵呐。望着坐在下首一脸文弱的沈狱,知县李子默一脸谄笑着。
李子默今年已经五十来岁,大作为没有,是一个中规中矩的芝麻官,他是准备在这个位置上终老了。一直以来,对于望军山的土匪他也是头疼,可手上要兵没兵,要枪没枪,土匪不来光顾都已经求爷爷告奶奶了。今天这个沈狱,却给他带来了这泼天的大功劳。如果操作得当,再送点银子活动活动,仕途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
沈狱可不管他有什么心思,此刻外面自己的将士还没好好休息呢,问知县借用一下大牢都推三阻四的,这个令沈狱非常的不爽。
沈狱还真冤枉人家知县了,玉林属于边远地区,大牢长年失修,这破旧的大牢那里装得下一千多的土匪呢。
扯皮了一阵,最后各让一步,知县答应把城东已经空下来的绿营驻扎地让出给黑旗军。得到自己想要的,沈狱也不再逗留,出去招呼自己将士们先作休息。
收拾一番之后的绿营驻扎地还是破落得不行,一千多个土匪全部用绳子捆绑在一起,放在校场的空地上,四个排的士兵轮流值守,如有风吹草动,一律格杀勿论。
驻地大营内,沈狱坐在快被虫子腐蚀完书案侧,排级以上官兵全数到齐。今晚要作总结报告,今天能兵不血刃对手,不代表己方就强大到哪里去了。
会议上,沈狱让大家各抒己见,并且要求作出批评与自我批评。沈狱首先点出三排长梁伟诚的英勇作战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话锋一转。“三排长由于没等哨子响就率先冲出来,触犯了军队管理条例中第十条,本来是要杀头的……”
说到这里,沈狱顿住了,这时的梁伟诚已经被吓出一身冷汗,随后沈狱说道:“鉴于三排长是初犯,姑且饶了这次,但是……”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三排全体都有,给同僚倒马桶半年,三排长梁伟诚扣俸禄半年。”
“千户……”罗虎一听自己属下的三排长被罚得那么严厉,正准备说话。
沈狱摆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言语。“罗营长如果不服的话,可以和三排长一起倒马桶半年。”这话一出,罗虎偏过头去不敢出声了。
随后大家互相作出了检讨以及不足之处,会议进行了两个时辰。
沈狱作出最后总结讲话:“今晚大家早做休息,明天是一场真正的大战,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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