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黑旗军二旅属下的唯一加强团,一团的士兵比其他三个团多出约有大大四百余人。如今的黑旗军二旅总人数竟达七千多快满八千,这其实已经快满一个师的编制了。罗前率领的加强一团士兵就有2300余人,其余三个团的人数大约是在1900这个幅度上下浮动。
二旅一团以敢打敢冲、身先士卒的敢死精神成就了其威名,而也并不是说其他所属的三个团都是孬种,只不过作为二旅的标兵团,一团所能表现的机会多于其他各团一些而已。
作为二旅的旅长罗虎一直是以拼命三郎著称的人物,其实沈狱不让他冲锋攻城是有其道理的;——第一是有保护的私心在里面,另一层意思或许觉得罗虎应该好钢用在刀刃上,以后大把的硬仗要打,留给他表现的机会多得是。
在这个阶段,沈狱觉得应该多锻炼锻炼其他中层的军士干部,让他们尽快的成熟起来,这才是此次作战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胜利的情况下。
站出壕沟喊冲锋的罗前很快便给副官们扯了回去,作为一团的领袖,盲目的站出来是有些不负责任的。负责主力攻坚的一营营长李青山拦腰抱住罗前,大声的说道:“罗团,您就别和咱们抢卖命的机会了。……您留下来指挥大局,攻坚的事儿就交给弟兄们去干吧。”
罗前挣脱李青山的束缚,便破口大骂。“李青山你个狗-日的,这次攻城全团都有,你们上,难道老子在后面看着。我告诉你,在咱们二旅从来就没有这个道理,给我滚边去……”
说着,他再次站出壕沟,随着士兵们冲了上去,身边的卫兵在团长感染下,个个憋了一股劲,也争先恐后的护住团长向敌军阵地挺进。
黑旗军二旅一直都是盛产疯子的地方,上到旅长罗虎下到新加入的一等兵,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平时还好说,可一旦进入战斗状况,整个旅的人立马都能变成一副不折不扣的疯子样。
李青山知道劝不住上官罗前,一直以来他也给罗前的勇猛所折服。他跟着团长快速跳出壕沟,并大声的吼喊道:“一团的人,都他-娘-的别愣着了,跟咱冲啊……”
己方阵地后的高坡上,沈狱一言不发,叉开双腿站着,双手举起望远镜来回观察前方视线所及的战况,己方的战士很勇猛,可随着敌人强大的火力射击下,伤亡也正在直线的上升。
这些日子的日军显然早有防备,他们尽可能完善了城墙内外的工事,灌满泥土的麻袋垒在壕沟前,壕沟前面又摆放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拒鹿角,后面又是一道依城深挖出来且四通八达的战壕。
城墙上日军被野战炮轰炸过后,又从新布置了强大的火力点。城墙上方转动的加特林枪的火力线,甚至可以覆盖到整条堑壕线。从轰开的城头望入去,城墙内,依稀可辨出街垒阡陌的工事,看来日军是铁了心要把黑旗军拖进巷战才肯罢休了。
他微微皱眉,一团的任务很重呐,一个晚上的时间恐怕真的有些为难他们了。然而,他知道留给黑旗军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时间拖得越久,越发的有几率被日军的另一个混成旅团包饺子,这种危险沈狱不想冒也不敢冒。
“让迫击炮大队的卡帕奇中尉集中火力,尽可能的去摧毁障碍物、拒鹿角。……机枪组也要稳稳的压制住城墙上加特林机枪的火力点。”他在给身边的传令兵下令。
沈狱明白,如果没有足够多的火力支援,一团的人即便再勇猛、再疯狂,要冲进敌营中去,那也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攻城野战炮杀伤力大,但准确性还有待提高,如果这个时候再大规模发炮,便有可能伤及自己人。沈狱不想冒险,况且野战炮的弹药不是特别充足,以后要用到的地方还很多。在没有后勤补给的情况下,剩下的弹药还不足以支撑所需的庞大量。作为一军的首领,这些都得纳入详细的衡量,正所谓当家了才知道柴米贵呐。
前沿冲锋阵地,一团两千多人,发起了第一拨猛烈的冲锋。一团长罗前首当其冲,一团犹如一股洪流撞向了日军的第一道防御工事。
毫无疑问,黑旗军的军官个个都冲在最前面。也只有军官起了带头作用,才有了加强一团的铁血军魂。如果军官喊的口号是“给我上”而不是“跟我上”怕且这支军队便没有这么大的凝聚力了。
站在沈狱身旁的德国人卡恩一言不吭,脸上表情不喜不忧,酷爱干净的他把衣服收拾得一尘不染,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德国人的严谨及整洁在他的身上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虽然目无表情,但他内心是炙热的、澎湃的。黑旗军是他看着逐步成长起来的,当然所指的黑旗军并非以前的那支黑旗军了。
他来华夏时间也不短,接触华国官员并不在少数。自打入到黑旗军遇到沈狱,就深深的被这个睿智且年岁不大的东方人折服。无论思想或见识,在他认知及相处的人中,却是前所未见的,其中包括本国的一些政要和名将。
欧洲的民族主义浪潮风起云涌时,作为日耳曼人中的一个分支的条顿人,其有着先天便高人一等的气势。条顿人在德国人中也是以高傲且善战而出名。
作为一个日耳曼人,他先天就自觉高人一等,他也从来看不起其他的民族。先期与沈狱签订的也是雇佣关系,就算佩服沈狱,也只认为沈狱是这个民族的特例。
但是,今日。……华夏这个民族,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铁血战士,其内心逐渐扭转了华夏这个一直不被他看好的民族。
经历过大大小小战争的他,对国家的归属感逐渐的看淡,也一直认为战争的本质是在为政治服务。在自己女儿病死,及看多了政坛的尔诈我虞之后。心灰意冷的他背起行囊流浪到了东方。没想到是,在加入了这么一个他瞧不起的团队中,慢慢的、逐渐的内心又再热血澎湃起来。直至近些时候,他更觉得找回了当初在战场上的那种充实感。
卡恩看了眼手中的怀表,时针指在八时五十分的数字上。前方的将士一个个冲上去,又一个个的倒下。有些同袍昨日还与他坐在一起喝酒侃大山呢。不经意间,他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他略一停顿,猛的转过头:“提督大人,其实咱们还可以再派一个团上去的……”
沈狱知道卡恩说的在理,但此刻不能心软,缺口没打开之前盲目的增兵,只会扩大伤亡人数。现在唯一需要的是一团的将士们顶住压力,逆流而上。
五十挺马克沁重机枪组成的机枪群停歇片刻后又开始猛烈的抖动,火舌喷吐而出,把夜晚照得忽明忽暗。放眼望去,一团的人已经在与前沿阵地的日军拼杀,黑旗军全部配备有盒子炮,对于近身肉搏,盒子炮可谓是一大利器,比拼刺刀有用得多。
不过在肉搏战中,黑旗军里有大部分的士官还是比较喜欢用大刀,他们喜欢那种刀刀见血、刀刀入肉的感觉。
伴随着机枪的疯狂颤抖,冲在前头攻坚营的李青山,浑身一抖。他也在攻击日军最前沿的战壕当中生死相搏。
一刀砍死一个日寇,紧接着一枪射杀正准备刺向同僚的日军。“咻”一发子弹从头皮上掠过,削落了一缕他干枯的头发。还没来得及趴下,又是一枪射来,“噗”的子弹入肉声音,这次子弹实打实的打中了他,幸好子弹只是打在肩膀上,没有伤及要害。
“他-妈-的,晦气……”李青山捂住伤口,狠狠的骂咧了一句。
像李青山的这种情形,在整个战斗阵地上的每个角落,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拒鹿角、障碍物地残片四下飞舞,壕沟里面滚满了敌我双方拼杀着的士兵。
城头上“突,突,突……”转动着的加特林机枪,日军也是杀红了眼,他们根本就不顾自己士兵的死活了,只要是能动的物体,他们就是一梭子弹下去。
烟雾再次的笼罩了整条前沿战线,一团的铁甲洪流冲击下,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终于,日军的第一道防御阵地给打下来了。
这小小的成果并没有满足一团的所有军官,团长罗前吐了口血唾沫,再次振臂高呼呐喊道:“弟兄们,胜利就在眼前,跟老子冲啊……”
在重机枪射击线路的掩护下,一团的第二波冲击在东门的正面,也是刚才野战炮打得最狠的地方。拒鹿角以及障碍物已打得七零八落,城头也是破破烂烂,一截城墙眼看已经垮了一半。
一团的人一鼓作气,向第二道防御工事冲去。在撕开了第一道防线的时候,后面的支援很及时的上来了。没能打冲锋的罗虎憋了一肚子气,他第一个抗着mk-91式轻机枪挪到前沿阵地上来支援。
第二道防御工事是四通八达的战壕,敌人的大部分兵力都放在这里。除了强劲有力的加特林机枪,日军大部分都是用本国产的村田式步枪。
村田二十二年式由当年的单发子弹改进为内置8发弹仓,口径也改为较小并可以携带更多弹药的8mm口径子弹,与沈狱如今自产的js2000式步枪当然是没得比,但其杀伤力也是不可小窥的。
其实一团大部分牺牲的士兵,并不是死在加特林机枪上,大多数是死在日军的村田二十二年式枪口下。
李青山身上已然数处挂彩,他属下攻坚一营的同僚大约死了三分之一。冲锋其实没有什么的技术含量可说,除了闪躲腾挪,最考验的反而是人的意志,如果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地倒下,却也无能为力,这种时刻就是最为考验人,也最为残酷的时期了。
李青山领着十几个战士冲了一段距离,在敌人强大的火力压制下,不得不在一处凹地停了下来。子弹四溅不断的横飞着,耳朵边时不时的掠过一些尖锐的枪声。战场的硝烟与浓厚的血液混杂在一起,让人闻了欲吐之后快。
“李头,你说咱们今个儿会死在这里么?”趴在李青山身边的孔小葛说道。他今年才刚满十九,是广州人,虚报了年龄才进入的黑旗军,虽然年纪不大,但在黑旗军内也算是老资历了。
李青山咧嘴一笑,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说道:“放心,咱们命大,你小子的命更大了,阎王爷都不肯收你呢。……嘿嘿,我知道你还是处-男,等胜了这一仗,老子给你找一个漂亮的高丽娘们闻闻腥去。”对于忠心且胆大的孔小葛,李青山一直都很喜欢,也打算这一战之后再提拔一下他。
听到李头的回答,孔小葛憨厚的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正在此时,“噗”的一下,年轻笑容在这一刻凝固了下来。一颗子弹不偏不倚的射在了孔小葛的眉心上,年轻人还来不及反应,便在憨厚的笑意中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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