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样,君儿你还是向着文贵人?”云劫幽怨地开口,揉了揉自己的心口。
只感觉心好痛。
难过。
“我待文贵人,就如待我的亲妹妹,下次你传召可不要对我妹妹如此刻薄……至少也要搬一把椅子,再铺一些垫子。”子桑惠君想了一下道,“都这么多天了,那我就也原谅你了吧,妹妹你看如何?”
云劫如刀的目光立即扫向宗妙纹,眼中满是威胁之意。
“嘿嘿,还是子桑姐姐对我最好!”宗妙纹亲昵道,“我自然什么问题都没有。”
“下回你做事可要有点谱,实在不行就和我说一下,千万别搞出什么我兜不住的事。”子桑惠君摇头道。
在此之前,宗妙纹一直以来也都没有意识到子桑惠君是一个如此护短的人。
从前她只觉得护短之人,帮亲不帮理,大多是非不辨,很是令人生厌。
可是此时被子桑惠君如此信任地袒护,宗妙纹却觉得有一种暖流在心间涌动,刺激得她的眼眸也情不自禁有一些酸涩。
她一心只求问心无愧,也从无害人之心。
可如此被另一个人信任,宗妙纹内心其实很珍惜这一份情谊。
“好啦,过几日会有赏花宴,这一回妹妹你可不要找借口不来,还会有一些朝贡的瓜果拿来分上一分,以往你都不来,让姐姐我心里可有负罪感了!”子桑惠君叉腰道,故作一份有一点气愤的模样。
“小的遵命!小的一定来。”宗妙纹也松了一口气,嬉笑道。
真没想到,她干政的事就如此轻描淡写地揭过了!
一转眼便已到来年,久居这深宫之中,已有一年有余。
宗妙纹小苑里养的那一些橘树也在茁壮成长,在春桃秋菊的精心照料之下,已经大抵和她差不多高来。
再有一两年,就可以摘橘子吃了。
到时候她可要送到子桑姐姐那里去一些!
在此期间,宗妙纹的《大明遗民》的文稿也终于正式完成,还有二皇子的识字进程也十分可喜。
只是皇帝一年下来,来检查二皇子的学习进程次数,却是少得可怜。
而宣贵妃望着二皇子的目光之中,除了慈爱,还有日复一日似有加深凝重的悲哀神色。
这一年来,宣贵妃抱恙的身体似乎情形有所恶化,病情严重了下来,每一日去荣宣宫里,宗妙纹都会嗅到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
与此同时的严打贪官计划,也在有序进行,从文贵人赈灾款被贪污事件,升级成了朝中的一场大肃清,一些尸位素餐的官僚集团也被日渐瓦解。
当然朝中自然也不乏新血液涌进,还是如常运行着,甚至有蒸蒸日上的场面可见。
幕后推波助澜,频频献计的文贵人却已被世人淡忘,很愉快地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
“我时常会独自慨叹,这个任务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一点也不刺激。”宗妙纹又是一天很惆怅地拉着小抹茶吹牛。
“行啦行啦,是我小瞧你了还不行。”小抹茶被她念叨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
“主子!太子又传召你过去。”
被传召得多了,就连一向活泼的春桃也有一些见怪不怪了,不过她内心还是有一些奇怪的。
既然太子如此宠信文贵人,为什么太子迟迟不给文贵人升位分?
一个月文贵人总要被传召过去两三回,其他嫔妃还是一如既往地被冷落,纷纷向文贵人讨教是如何得宠的。
万般不得已之下,文贵人偷偷告诉了元妃长鱼春海等一众人一个秘密:
太子其实不举,传召她不过是强行挽尊。
很快这就成了一个太子后宫人尽皆知的隐秘,但又没人敢跑去和太子提起这一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只是大家的纷纷感慨元妃是个聪明人。
早知如此,就不费尽心思想博取太子的欢心了!
讨好皇后太后才是正途呀!
“云劫知道你这么坑他吗。”小抹茶时不时听见春桃秋菊在窗外,私底下小声的讨论,忍不住扑哧一笑道。
不是他偷听墙角,只是他实在听得清楚,一字不落。
他能听到的声音范围,比宗妙纹这么一个普通人大得多。
“就算知道了,他也会感激我的。”宗妙纹负手而立,贱兮兮地一笑。
无敌是多么寂寞!
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面庞之上依旧是那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这一回传召她必是因为褚远芳那小子,她的这一个支线任务也稳了!宗妙纹只差没仰天大笑,压抑下内心的欢腾,一如既往地去了太子的书房。
却一进门就见云劫面色铁青,似乎有一些阴晴不定。
不会吧?
难不成是她背地里跟妃嫔说的那些鬼话,传到云劫这儿来了?
不妙呀!
“你这一次传召我,可是因为褚远芳之事?”宗妙纹还是强装出气定神闲的模样,掩饰自己内心的心虚。
“正是。”云劫缓了一些神色,但还是面色不佳。
“他怎么惹你了?”宗妙纹暗暗松了一口气,“你们不是哥俩好吗?”
“不,远芳他一回京就被陷害下狱了,我父皇现在也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处决此事。”云劫面色铁青道,“我若贸然让我父皇放了远芳,只怕会遭猜忌……”
褚远芳,牢狱之灾?
万没有料到,自己真成了一个乌鸦嘴,当初随便说的一句话,竟真成了如今的现实!
宗妙纹顿时后悔不迭。
如今褚远芳之名响彻天下,可下狱一事却实在是让人一头雾水!
“你先说清楚呀,既然事态发展成这样,那一定是坐实了罪证,以褚远芳那样一个人,能有什么罪证?”宗妙纹连忙道。
“正是近年的大忌。”
“造反?”宗妙纹惊呼道。
“你也真敢想,不是!是受贿。”云劫瞪了她一眼道。
我去!
这如一阵龙卷风一样的名声,这狗血淋头的发展……
她一语成谶了!
“不对呀,此事还有转机!褚远芳号召青州城富商权贵们募捐赈灾款一事,不是有圣上批准的吗?”宗妙纹小脑瓜转得贼快。
“不是此事。”云劫有气无力地道,只觉得自己所有气力都打在棉花上。
云劫紧紧攥着的拳头上可见青筋暴起,阴晴不定的面容之上,隐约可见一丝本不易察觉的担忧。
看来他对褚远方,是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