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阴谋,
孰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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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王焕在家中庭园设了酒菜,城中公子少爷尽皆出席,又邀来城中有名花魁作陪,一时间府中高歌曼舞,声乐飘飘,让人乐而忘返。
至黄昏时,柳诗妍果然准时赴约。心里惦记着粮价的事,便直奔王府而去。她直趋入后园书房,想要问王焕事情办得如何。待得经过中庭,方才发觉庭中唱音袅袅,满是喧哗,阵阵酒臭扑鼻而来,竟然有宴席在进行。
柳诗妍轻皱眉头,也不扭捏,随即步入中庭,环视一圈,见没有王焕踪影,便从旁边回廊继续往书房走去。
此时庭中一长得英俊挺拔的少年正与好友司徒剑南勾肩搭背,喝酒说笑,细看时,那少年和王焕倒有七八分相像,忽然见到年轻貌美女子闯入庭中,秀发挽梳,瑶鼻凤眼,眸如星月,身材颀长,一身鹅黄色曲裾深衣把身子包的严密,却因腰身略紧,尤显得胸口鼓鼓囊囊,难掩妩媚之姿。
那少年直觉得这女子美艳不可方物,正欲上前拦住调戏一番,便见那女子眼神冷冷地往园中一扫,顿时觉得像有一股寒意渗入心头,没来由便胆怯起来。扭头向司徒剑南状似无意的问道:“司徒兄,那位是……”
司徒剑南扭头一看,坏笑道:“那位可是临安知府方羽的夫人,去年七月初七在东京清风楼抛绣球招亲的三娘柳诗妍。江湖传闻她和方知府夫妻双剑合璧,把天下第一的摩天法师毙于剑下。”
接着话音一顿,神色却是猥琐了几分,司徒剑南继续说道:“不过她最出名的可不是她的武功,你可知道她最出名的是什么?”
“是什么?”少年好奇问道。
“嘿,不瞒老弟,在下曾无意间撞见三娘和方知府的行房。本觉不妥,无奈这三娘实在太过娇媚,看得叫人心痒难耐,若是老弟能设法捉住她,请务必通知在下。”
“为何要通知于你?这般尤物,我就不能玩么?”少年笑道。
“恐非易事。”
“这有何难?看我王庚辰的!”
“如此艳若桃李,千般妩媚,万般风情,实在太让人想入非非,若是你我联手设下圈套,将其活捉……”尾音拖长,司徒剑南作了个只可意会的眼神,便不再言语。
王庚辰恍然,能杀得了摩天法师,就这点已然让人十分钦佩,这也是父亲王焕叮嘱不要轻易招惹的人物之一,能得父亲看重的人物,必然有他的道理。不过少年从小养尊处优,被人讨好惯了,也不太把方羽夫妇放在心上。现在见柳诗妍如此美艳,刚沉寂下去的色心更是活跃起来。
王庚辰身后不远处两个敦实汉子,司徒剑南如此调侃柳诗妍,不由皱起眉头,其中一人更是忍不住想要上前把司徒剑南教训一番,刚踏出一步,便被旁边一起的伙伴拉住,摇头示意不可冲动。
这两个汉子是司徒剑南的父亲司徒客的徒弟,受了司徒客的指派特意保护司徒剑南的,一个名唤赵六、一个叫孙七,两人早就对柳诗妍垂涎三尺,暗中更是商量好捉到柳诗妍后每人三天轮流交替把玩,此时又冒出来两个人要与其争抢夺食的,怎能不让人懊恼?
柳诗妍进了书房问过王焕,得知有一批粮草刚在运送途中被八千盗匪抢夺。根据探来的消息,还有王焕了解的一些情况,柳诗妍做出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策略。
王焕颇为不解:“以我们的兵力,可一举灭掉那八千匪盗,何须如此罗唣?”
柳诗妍正色道:“八千盗匪实则是八千饥民,有老有小,杀之为不仁。大宋的官兵,不杀围困襄阳的蒙古鞑子,却杀饥民百姓,这是不义。不仁不义之事,我们绝不能做。”
王焕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方夫人说的极是。”
“好!”柳诗妍开始发号施令:“我这就回去让方国公速去调配兵马,两百黑骑精锐一定要摆在最前面。他们一见如此阵仗,一定胆寒怯战。王守备再带些人前去游说,说我们不杀人,只要粮草,并愿意给他们留下一些,此事就一定不战而胜。”
柳诗妍的谋略与用兵,让王焕不由赞叹——果然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不仅国色天香,而且仁慈大义,秀外慧中!如此佳人,方国公真是有福有眼光啊!只是这粮商行事宜,还需高中出面,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若是之前或许可以游说,可昨日我打了他家公子,这可如何是好?”柳诗妍犯起愁来。
王焕大吃一惊,大声嚷嚷着:“哎呀,夫人怎生如此冲动,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这……”
王焕道:“高中其实也是好哄,只看夫人肯不肯放下身段去哄,解铃还须系铃人啊夫人……”
“多谢王守备提醒。”
决议已定,柳诗妍立刻起身告辞,从中庭侧边的回廊绕行而过,一个人影忽的闪到她的前方,拱手一拜,谀笑道:“方夫人。”
柳诗妍从未见过此人,怔了一怔,出于礼貌敛身行礼:“这位公子好。”
“夫人请稍待。”王庚辰从身边侍女手上取过一个木盒,笑吟吟道,“这是在下前些日子,命人用关外东珠研成的细粉,最是养颜。在下在京城时便对方夫人仰慕已久,此次带了些薄礼,本应改日亲至府上面呈的,不过又怕夫人如今日一样俗事缠身,不得拜见,便只好唐突了。”
柳诗妍牵强一笑:“多谢公子。”把盒子收了下来。
王庚辰也不继续纠缠,拱着手,含笑告辞,样子做得恭敬,眼睛却偷偷瞄向柳诗妍的胸脯和腰身,你只要打开盒子,必然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诗妍觉察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涌起一股恶寒的感觉,快步离开王府。想着王庚辰的举动,她对这个盒子起了疑心,经过一条河的时候,便顺手将它扔进了河水中。
回到方府,柳诗妍一人独坐厅中,心乱如麻,王焕的劝说犹在耳畔。过了许久,柳诗妍才开口唤来小月,吩咐道:apot给高员外送去请贴,就说我酋时邀他到赏心楼一聚,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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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方府浴室中轻雾缭绕,柳诗妍浸在兰汤里,濯发、洒身,沐浴过后,穿上中衣,步回卧房,让小月给她梳妆。轻软光润的发丝散披脑后,渐被挽椎成髻,两鬓缓长,娥眉淡扫,绛唇轻点。
梳妆完毕,一旁小月呆呆的望着柳诗妍,过了一会,才听得她叹道:“夫人真美!”
柳诗妍淡然抿唇,也不言语。略一迟疑,她又自换上一套淡青色丝质对襟齐腰襦裙,内衬白色丝质抹胸,下裙用绸带束在腰间,将翘臀轻轻罩住。
那赏心楼之上,二楼一间临街雅室,有七八人正在饮酒议事,看样子便知是江湖中人,正在窃窃私语,密谋大事。靠窗一个显然是主事者的高大汉子把近日要注意的事项交代完毕,举起酒杯轻缀一口酒水,突然“咳”的一下呛了出来,也不顾沾湿了前襟,只望向街下,目瞪口呆。
对座一个尖嘴模样的汉子笑言:“大哥怎地如此失态?”跟着上前把身体探到窗边,却也是变得与他大哥一般模样。另外几人见状纷纷探头,只见赏心楼门前,柳诗妍方自步下马车,顾盼间唯见容色绝丽,不可逼视,一阵风吹过,衣裳紧贴身上,刹那间娇躯玲珑凹凸,引人遐思。
等到柳诗妍走进赏心楼,不见身形后,几人才返回座位。良久,才听到那高大汉子开口说:“这女子是谁家娘子,竟生的如此俏丽?”
尖嘴男子笑言:“大哥孤陋寡闻,此乃临安知府方羽夫人。”
那尖嘴汉子像是想起什么,忽然挤眉弄眼笑说:“先前我曾见到高中也进了赏心楼,瞧那路线,与柳诗妍似是同一包厢……”
一个身材肥胖的汉子迟疑道:“听闻高中公子昨日被方夫人好生训斥了一顿,难道今天是特意摆酒向方夫人赔礼?”
尖嘴汉子嗤笑:“接受道歉用得着打扮的这么风骚么?”
旋即想到了什么,他不怀好意的低声说:“看今日的样子,那柳诗妍怕也是个不守妇道的,不如……”
高大汉子立即喝止:“老三,收起你的花花肠子,不要给大家惹祸!这种事我们掺和不起!”
尖嘴汉子悻悻说:“闭月羞花的美人放着却不能享用,不可惜么?”
高大汉子气笑:“怕是你无福消受!方羽是什么人,高中又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什么人?你要有个宰相爹,不说柳诗妍,你就是要碰我家婆娘也行。”
尖嘴汉子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干笑说:“哪敢对嫂子不敬。”
浑不知头上早已绿光四射的高大汉子说:“总之这种风月之事,我们这些走江湖的就不要跟着瞎闹了,干好自己本分才是正理。”
尖嘴汉子低声嘀咕:“风月之事,那是何事?贴身肉搏么?”
高大汉子瞪了他一眼,不再搭话。
另一边,柳诗妍走到了高中所在包厢,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来。
高中正在房中自斟自饮,忽然听到“格格”一笑,宛转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员外来得可早。”抬头看去,只见柳诗妍红唇轻抿,笑意盈盈,眉眼间风情无双,分外亲热,仿佛两人从无半点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