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好几个城市,丰柏煜送出同情,话峰一转,口气严肃,“我提醒你,如果想抱得美人归,千万别在背后捅何阅铭,交给子知自己处理,这是对她的尊重。”
郁泽轻扯嘴角,阴霾一闪而过,“我有分寸。”
“何阅铭太顺了。”丰柏煜说,“子知出事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小龙套,从默默无闻到霸占荧屏,一帆风顺,就像是背后有只手在有意把他往上推。“”
郁泽漫不经心,“是吗?”
和丰柏煜说了几句,煜泽等到十点,他给周子知打过去,“子知,讲故事的时间到了。”
床上的周子知弄掉脸上的面膜,把手机免提打开。
“从前有只可爱的小兔子,她去街上给妈妈买新年礼物……”
周子知垂着眼睑,那个声音在耳边,低沉而温柔,在大雪纷飞的夜晚,格外温暖。
雪断断续续下了一周,年关将至。
盼着抱孙子的郁母念叨,“快过年了,儿子,你不是说要带人回来吗?”
郁泽吃着刚出炉的蟹黄包,“要打一场胜战,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上面的郁父抖抖手里的报纸,颇为欣慰,“不错,操之过急是大忌。”
“你们父子俩在说什么呢?”郁母白了一眼。
郁泽擦嘴,“爸,妈,我上班去了。”
儿子一走,诺大的客厅就剩老两口了,再豪华也抵不掉弥漫的冷清。
“茜茜那孩子喜欢阿泽,你又不是不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要她那么些东西,就没觉得不好?”郁父敲敲桌子,“你还真当自己是她婆婆?”
郁母拉下脸,“你这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
郁父把报纸一放,“我还有更难听的。”
“行了行了。”郁母不耐烦,“以后她再带东西过来,我不收就是了。”
郁父锁着眉头,流露出常年位居上位的威严,“茜茜和阿泽不是能吃一锅饭的人,你别给阿泽添麻烦。”
郁母理亏,“知道了。”
郁父安慰自己的爱人,“儿媳会有的,孙子也会有的。”
“有归有。”郁母说,“但是能早点就早点,我也能帮他们带带孩子。”
郁父忍住没说出口,想太多,你想带,儿媳还不一定让你带。
而且,现在连儿媳的影子都没见着,哪来的孙子。
郁家的儿媳人选,周子知裹着加厚加长的黑色羽绒服坐在椅子上,脸上铺了妆,惨白惨白,长发黑直,远远望去,除了美,还挺吓人。
灵异片在国内的发展并不突出,但是成本低,因此还是有许多人前仆后继。
周子知哈了口白气,她很久没接灵异类的剧本了。
记不清是哪一年,也像现在这样,是个冬天,她坐在一旁等上场,太累了,她迷迷糊糊的就感觉肩膀有点沉,小孩子的笑声在她耳边,隐隐约约,若有似无。
剧组工作人员都在忙碌,交谈,只有她头皮发麻。
就一次,像是错觉。
不过从那以后,周子知脖子上的玉就没取下来过,车祸醒来,她又去求了一个戴着。
信不信都随自己,不做亏心事,那种东西来了也会走。
《背后有人》的导演张宁当年提携过她,教了她很多东西,友情恩情在那,不好推辞。
“灯光那边再调暗一点!”张宁穿着军大衣走过来说,“子知,争取一次过。”
今天的温度零下十几度,越快拍完越好。
“好。”周子知把羽绒服脱了递给简余,紧身的芭蕾舞裙裹着精致的身材,她打了个哆嗦,压了压腿,硬着头皮做深呼吸。
她在里面饰演的是芭蕾舞老师,开拍前去跟专业老师学过,反复练习了许多次,这个镜头一次过应该没问题。
简余看着都觉得冷,她瞅瞅布置好的场地,阴森森。
有工作人员在后面小声,“她演的《屋檐下的女人》多经典啊,现在翻拍的几部都不行。”
另一个立刻就起了层鸡皮疙瘩,受不了的说,“我看了那部,有段时间我都不敢一个人照镜子。”
简余搓搓手背,那部电影很出名,她一直不敢看,据说很恐怖。
“灯光,摄像,准备——”张宁的手臂一挥,“action!”
苍白的灯光下,长发女人在镜子前翩翩起舞,白色裙摆掀动,踮起的脚尖在半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她单脚点地,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仿佛下一刻就要飞起来。
众人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那个舞动的女人,无论是笔直的长腿,还是妖冶的红唇,都比不上那截脖颈。
雪白,细长,漂亮的犹如精雕玉琢的艺术品。
舞蹈室的灯忽然一闪一闪,众人屏住呼吸。
紧张的氛围从他们身上蔓延,笼罩整个舞蹈室。
女人转身,镜头推进,停在她精细的眉眼,她看着一处,似乎看见了什么,瞳孔紧缩。
正好站在那个位置的摄像大哥身子一绷,被带入那个恐惧的画面,下意识回头,毛骨悚然。
“过。”张宁满意的说。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本来拍灵异题材就有点毛毛的,刚才受那个场景的影响,更不对劲了。
周子知擦着脖子上的细汗,“简余,你看什么?”
简余摸摸周子知乌黑的长发,“子知姐,你的头发真好,又顺又滑。”她其实想说你演的好吓人。
周子知轻笑,“是不是吓到了?”
“有一点。”简余不好意思的抓抓脸,“我胆子很小,晚上睡觉都是开着灯的。”
周子知说了句让简余难以置信的话,“我也有那习惯。”
简余瞪大眼睛,“你也怕鬼吗?”
周子知摇头,她怕夜晚。
说一次过就能一次过,张宁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周子知,如果他再年轻十岁,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去追求。
“子知,我跟编剧讨论过了,给你增加了十几场戏,你考虑一下。”
他把本子递过去,“先看看,尽快把你的决定告诉我。”
周子知将本子翻开粗略看了一遍,“宁哥,晚上我会给你答复。”
她前脚刚走,冯皓后脚就到,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
化妆室里,冯皓低头,手指滑动屏幕,语气随意,“演白歌是谁?”
化妆师说,“就是那个周子知。”
冯皓依旧随意,“我怎么没看到?”
“已经走了啊。”化妆师说,“走的还挺急的。”
“张导说你快到了,让你和她聊聊这部戏,她没留下来。”
冯皓的手指顿住,他皱了皱眉,那个女人可能已经发现了他的企图,连跟他暧|昧的机会都不给,毫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