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个家,谁有银子谁最大!
谁管得了伙食,谁说了算!
所以大哥才会看着二娘欺负她。
据说二娘还未被爹爹赎身的时候,跟梨花院的老鸨交情好入了点儿股,几十年来将军祖爷爷的家产早就败光了,现在只得靠人家的分红过日子。
可没人知道,这两年与其说是二娘管大家饭钱,还不如说是她,因为二娘的银子是她辛辛苦苦赚来——又被她一分不剩的哄骗走的!
现在想来,二娘定是趁着府里落败攒了私房钱的,要不然一个老鸨能有几分人情味。
没等的杨满芳发愣多久,后身的门哐当被人大力踢开,一个只着白色里衣的十二三岁少年晃悠着出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喝道:
“赔钱货,还不给小爷打盆洗脸水来!”
可恶的二哥!
杨满芳想反抗但又怕跟之前的她,性格变化太大引人怀疑,她倒不怕人说她脾气烈,就怕这时代的人相信迷信,说她鬼附身之类的,耐着性子到后面的厨房烧水。
伸着懒腰的杨玉宇,慢腾腾的走到大哥杨玉堂身后乘他不备,一拳砸上杨玉堂背脊,本就瘦瘦的杨玉堂往前扑了几步才站稳身子,回头好脾气的笑道:
“玉宇,你从哪里学会内功的,快教教哥哥——快教教我——”
真是没意思,白痴,用了十成的力气打他,按师父说的他此刻不疼的求饶才对,还有时间舔着脸让他教——这个白目大哥可真能挨。
“大哥,对不起,师父说功夫只能我自己练——”
杨玉宇很没诚意的道歉,转身脸色不好,却看到杨满芳端着盆子进了自己的屋里,自己小跑着走了过来。
“赔钱货,手脚麻利些,盆子放下赶快滚出去!”
听着杨玉宇的抱怨,杨玉堂扶着胸,赶紧闪进自己的房间,好疼,体内好像火在烧一样,心口好难受,“噗”喷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
端着谁进来的杨满芳,仔细打量着杨玉宇的房间,上好的方桌,毛笔到处乱扔,写满鬼画符大字的麻纸斜倾顺卧的扔满旮旯,墙上居然挂着几幅像模像样的狂草字画,再往里,乱哄哄的床铺不同与她的烂被子,人家的是锦缎被子,床头的柜子上一小瓶类似伤药的瓶子。
“走开——看什么呢!”
杨玉宇吆喝着,趁她发呆,用脚将杨满芳从屋里踢了出来,也只因为杨满芳的眼睛多看了治伤的药膏几眼。
“稀罕!”
杨满芳回到自己只有张床的房间,坐在床头撅着嘴开始生气,脚好疼,胳膊也好疼,算了,等会儿打水洗一下,不,不行,她一定要改变为奴为俾的现状!
不料听到动静,隔壁还没起床的大姐杨郁芳,在一团被子里蠕动着庞大的身躯,已经想着满芳这么早就回来了,一定卖了不少钱吧!
“杨满芳——给姐姐取个馒头——顺便,泡个二娘喝的碧螺春来我醒醒脑!”
闻言,杨满芳停下要拉起衣袖的动作,“醒脑?我看你是要开窍——需要开心窍——鬼迷心窍的——”
嘴上杨满芳小声的嘟叨着,还是起身到厨房去拿了,可,她到处都翻遍了,哪里有馒头,哪里有什么碧螺春!
“什么?真的一穷二白等着我的银子吃饭!”杨满芳翻了一会儿,发出一声感叹,小跑着出了门,压根儿忘了还有人等她拿吃的呢!
时间一秒秒在过,在屋里的杨郁芳越来越饿,实在忍不住起来,冲进隔壁正要骂人,才发现空空的房间,根本没人!
“哎,我定是听错了,满芳要到下午才回来,一定是那个花痴三妹——废物!”骂完人,挠挠头,杨郁芳挪动自己巨大的身躯拼死进了厨房。
偌大的厨房,十几个小灶台,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原木案板,专门盛放蔬菜瓜果,其上挂着几个挂肉的钩子。
可惜除了几个破碗罐放在案板上,再无其他,厨房干净的像是经过一场洗礼。
杨郁芳进来一阵乒乒乓乓乱翻,黑陶罐子打了,土碗儿碎了三个,没找见一点儿吃的,她怒目圆睁,血盆大口牵着一个灿笑,接着操起灶旁的大柴一顿乱挥,可惜了,碗儿,碟儿,还有那无辜的大勺,一个没能幸免!
听到厨房巨响,还在房间里睡觉的杨满芳二姐杨圆芳,三姐杨艳芳,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心里骂骂咧咧谁大清早的吵人安眠!
等杨圆芳看清厨房里的人不是不小心打了东西的杨满芳,而是自家大姐的时候,立起来的三角眼赶忙拉平整了,在家里惹谁都不要惹神经病大姐。
“三妹,大姐这是怎么了?”
杨圆芳给一旁掩着嘴,一副怕怕的样子,却美艳绝伦的杨艳芳递个眼色,可惜杨艳芳美则美,那三岁孩童的心机让杨圆芳只恨自己多问。
“大姐八成想起被退亲的事了,在厨房发泄呢!”
十三岁的杨艳芳自以为猜中大姐心思,笑得没心没肺,声音还不是一般的大,也不怕厨房里的人听见,又笑着对杨圆芳说道:
“二姐,你今天这套姜黄色衣裳可真是难看,你看看,——衬得你的脸像个鞋拔子一样,又老又丑,赶明儿问妹妹要钱,买点儿胭脂水粉擦擦!”
杨艳芳嘴上说说也就罢了,她还扯着杨圆芳的衣袖,把她的脸往阳光处硬拽,脸上无辜又单纯的表情,让知道她心性的杨圆芳恨不能扇她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