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真是斗狠行凶的好时候,睡得糊里糊涂的杨玉堂,被人扼住咽喉从被窝里强拽了起来,熟悉的窒息感让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样被人拖出了房门。
一步,两步……
熟悉的第九十九步,黑影子用力一甩,杨玉堂跌进了一个巨大黑洞,失重的身体发出一声巨响,伴着剧痛,杨玉堂从梦中醒来。
黑,漫无边际,看不到希望的的黑色,连着他心头才升起来的小火苗一同熄灭在这无尽的地狱里。
呵呵,多么熟悉的感觉,敌人连做个美梦睡个好觉的机会都不留给他,就因为他是杨家的嫡出长子,将来要光耀门楣的男子。
这十八年来,他日日接受炼狱的生活,留着一口气没寻短见,是不是自己也要感叹自己生命的强韧?
“哈哈哈——”杨玉堂不可遏的笑了起来,作势要从地上爬起来。
每间隔三五日,这个监视着杨家动静的黑衣人,就会将自己扔到地窖,打伤一顿,让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他想了千种方式,哪怕是一夜不睡,都逃不掉被人毁灭希望濒死的这种绝望。
听他的笑,明显的这次黑衣人的情绪有了起伏,远远就能听到他快慢不一的呼吸,被困的人是他才是,该怒的是他,不是吗?
杨玉堂发出一阵低沉的轻笑。
“你笑什么?”
不同以往,这个人开口说话了,阴冷的话像是从地沟里翻出来的,充满了弑杀,威胁。
杨玉堂淡笑不怕,受了这么多年的打,他哪一会害怕过,求饶过,无非就是死,有什么可怕,有种杀了他!
“我笑你胆小如鼠,——不敢让我看见你的脸,不就是皇后母家——薛家派来的吗?——还不是不敢光明正大的侮辱我杨家——”
未听到脚步移动的声音,杨玉堂嘴角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接着在是腹部,胸部,双腿,男子的重要部位,那人一一不肯放过,力大无穷打了个遍。
杨玉堂大口喘着气爬在地上,静等着黎明到来,可惜,这次这个人没这么简单就放过他,直到卸了他的双臂和大腿,才肯罢休。
“告诉你,杀你轻而易举,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你就没这么好命了!”那人临走前揪着杨玉堂的头发,发出一声的咆喝,剧痛难忍的杨玉堂嘴角微牵,陷入昏迷。
又是一个凉爽的清晨,清风习习,最是一年好春光杨满芳怎会浪费在床上,早早起来一边活动,一边叫容易疲乏的杨郁芳起床。
当她像往常一样到厨房时候,发现除了杨郁芳所有人都守在正厅门口,神情惊慌如丧考妣,两姐姐颤抖的肩膀,分明诉说着内心深深的害怕——
“娘亲——”
难道是家里父亲出事了?
当杨满芳看到软榻上躺着的杨玉堂,一股冲天的愤怒袭来,颜面青紫,无一处完好,周身鲜血染成。
“娘亲——怎么——”
啪,一巴掌打在杨满芳脸上,郝菊花边哭,边骂道:“都是你这个惹的祸,你看,这就是你强出头要做生意的结果!”
杨满芳脑子一阵闷响,扑倒在地,什么?
哥哥被打成这样是因为她做生意?
薛家,你欺人太甚了!
“我的儿啊,你以后要怎么过啊——好好一个齐全的人,真要瘫痪在床吗?”郝菊花拉着杨玉堂的手,悲痛欲绝。
“你睁开眼睛看看娘亲,啊,你看看娘啊!”
“打我,埋怨我——现在做这些有用么?”杨满芳绷着脸,从地上起来,朝着郝菊花大声吼道:
“娘亲,你这样哭有什么用,还不赶紧找舅舅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
“小畜生,我是骂得的,谁给你的胆子,啊?”被自己的孩子骂没用,郝菊花抬起手又是活力十足的几巴掌,打得杨满芳小脸通红,自己手掌发麻这才停住。
“你要打干脆打死我算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我死了——你们一个个都眼亮了!——你们一个个都可以苟且偷生活下去了,是不是啊?——娘亲,你巴不得我死——我说的对吗?”
心伤到极点,杨满芳反而不哭不闹,仿似陈述事实一般镇静。
“就是王子犯法也会和庶民同罪,小小一个皇后母家,你们就怕成了这样,宁愿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宁愿行尸走肉的活着,我告诉你们——除非你们将我赶出这个家,要不然谁也别想阻止我做生意赚钱!”
“你——”
郝菊花你了半天,哭丧着脸跑出了门。杨宗保双眼通红,高高举起的手放了下来,杨圆芳,杨艳芳赶忙将杨满芳拉出正厅。
杨满芳怎肯让人拉着走,追着郝菊花出了门,她舅舅家就在城东,离糕点店不远,紧紧挨着一条胡同。
“娘亲,你等等——”看到前面的人,任凭杨满芳再喊郝菊花就是发疯了跑,不回头也不答应。
贪不妨,杨满芳抓住了郝菊花的衣角,刺啦,郝菊花害怕衣裳烂得厉害,不得不停了下来。“不孝子,你给我滚!”
“这是三百两银子,就是跪着求外公,舅舅,无论如何也要请个医术高明的来!我不想看到一个和爹爹一样残废的大哥!”
这时候杨满芳不得不说重话,不得不让郝菊花再回忆一遍杨宗保受伤的过程。
强硬的将银子拽进郝菊花的手里,杨满芳转头就往回走,郝菊花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的银袋子,又想到杨满芳此时肿胀的面目全非的脸,强忍着失去的恐惧,一路向娘家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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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