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满芳炸了京兆府的事就像平地一声惊雷,影响巨大,这雷不仅在百姓中响开,更在那王孙贵族之间传开,单等着看当今圣上如何决断。
立于废墟之上,任凭袍角被微风卷起,梁靖庭看不见真容的脸,一道剑眉微挑,评估着炸药的威力,方圆百尺之内墙体尽毁不说,连梁柱都能炸成断木,如果这项发明能用在攻城略地上,那威力,甚至震慑力,都不容错估!
她今年才八岁,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再一想到她的真实目的,梁靖庭不得不说她真的是聪慧过人,敢状告当今国母,不管结果如何以后再有人敢伤害杨家人,百姓、百官第一个怀疑的定是那皇后母家薛家,对薛家的名声都是一大损害!
他敢断言,这次之后,没人敢在杨家暗箭伤人!
而她此举,自恃性命无忧,才会乖乖进了京兆府的大牢!
她机敏狡猾,敢拿自己的性命豪赌,不能将她当成小孩子看,这是他在地窖里领悟的一个道理。
性烈如火四个字跃入脑海,伴着那将匕首刺进敌人胸膛的狠绝画面,梁靖庭从心底生出一个疑问,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空寂了十多年的心,微微一动。
“主子,这一次刁钻丫头惹祸了?”慕容寒站在梁靖庭身后,看着曾经气势恢宏的京兆府大门就这样变成了废墟,不得不感叹杨满芳胆大包天,胆敢状告皇后母家!
刁钻丫头?
他什么时候跟她认识了?梁靖庭眼眸划过一抹冰寒,身子一跃而起,直奔皇宫。
“父皇准备如何处理状告皇后一事?”
端坐御书房批阅奏章的元照皇,见到如此活灵活现的七子,忙搁笔,起身,威仪天生的俊脸上,却是笑意,亲和道:
“皇儿,什么时候回来的?大河决堤可是堵上了?对了,百姓损失真有那么严重吗?赈灾物资都送到百姓手里了吗?”
但这几问,可见他是个为民谋利的真皇帝。
梁靖庭被他这几句问得耳根有点发红,只觉一身燥热,面不改色,镇静上前翻开案牍上的地图,比比划划将江南灾情一一说给他听,元照帝一边听,一边提出自己的想法,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及时发问,梁靖庭一一解释,御书房的灯一直亮到半夜三更,元照帝有些空乏,打着哈欠,传了晚膳与梁靖庭一起用,绝口不提百姓状告皇后一事。
推脱了他留宿宫中的提议,梁靖庭从宫里出来,立刻着手准备,杨满芳这件事,不可能草率了结,而他想救她一命。
薛家当之无愧的豪门显贵之家,此时正堂上坐着皇后之父五十开外的薛先锋,庶出二子帝封一等侯的薛应承,庶出三子二品户部侍郎的薛应立,个个面色阴沉。
“昨夜之事我都知道了,为今之计,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找个替罪羊成全了皇后名声,第二,一个不剩杀光杨家人,死无对证!”没想到活了这么大年纪,被个小贱人害的进退两难,威胁一门荣华。
“杀!一不做二不休!”整件事最恨的莫过薛应承,这两个办法,他个人偏好第二种。
一身儒衫的薛应立听得二哥话中暴戾,立刻高声说道:
“父亲,现在惊动了圣上已经打草惊蛇,动手时机已失,为我薛氏百年大计,为皇后荣宠计,我建议按照父亲第一种办法做,对付没落的杨家有的是手段办法,不应急于一时,再加上庆莲的婚期临近,不宜见血!”
夺人姻缘,让那人痛苦不堪,这也是报复手段之一,为什么非要用武力对付,愚蠢!薛应立啪打开薄扇,轻轻微扬间,雪白的锦缎扇面上映出一首聊会人口的诗,“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几个潇洒狂草大字尤为明显。
薛先锋看着一文一武的两个儿子,视线透过他们,似看到了他一首栽培的嫡长子薛应文,以他的出众才华,定能为薛家谋得一个锦绣前程,而不是眼下这般,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耍的团团转!
“按应立的话做,我不希望再有此类事情发生!”薛先锋视线扫过二子脸庞,毫不客气的发泄自己的不满。
薛应承气的当场砸了心爱的茶碗。
“二哥息怒,小小一个杨家,用不着这般生气!”薛应立靠在薛应承耳畔,咕咕唧唧说了半响,这才平了他的满腔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