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听了金秀儿这话,苏袂居然不置与否,她并不是瞎子,当然看见了金秀儿大腹便便,可她却只是问道:“所以呢?”
所以?金秀儿被苏袂这句问话噎住了,竟不知如何作答,到底她不过是青楼的戏子,没有优渥的家教,自然是输人又输阵,一时间脸憋得通红,“我要见齐王!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是齐王的!”
“齐王妃娘娘,小的说了,府内现在不纳客。”张齐睿回禀了苏袂,齐王府是何等地方,岂是常人想见就见的?若是个孕妇就放她入府,齐王府不是要乱套了么?
再这么闹下去,齐王府的颜面是次等,而金秀儿身怀六甲,这烈日当头的,就怕会是个一尸两命的命案。
心忖了一下,苏袂敛了敛眸子,对张齐睿吩咐道:“这位姑娘既和王爷颇有渊源,那便请到正厅吧。”
苏袂也不打算问问金秀儿的名字,在她眼中,齐王招的那些烂桃花多了去了,若是一一去记她们的名字,那当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无聊至极!
张齐睿还想说什么,可齐王妃说了话,他也只好把金秀儿往府内领。
倒是金秀儿,见了苏袂如此应对,倒是有些失了分寸。她先前是有听说这位丞相府嫡女千金,在与齐王的大婚之夜独守空房的。
丞相夫人嫡出了一子一女,但这对子女并不得丞相苏迈远的偏爱庇佑。嫡子苏胤自十七就被远派玉门关,戍守边疆;而嫡女苏袂,虽是被指为齐王妃,可齐王却视她如无物,除了新婚之夜宿在齐王府,齐王依旧夜夜风流,不改眠花宿柳的习性。
所以金秀儿只以为,苏袂不过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羸弱小姐罢了。可现如今,跟在苏袂身后走着,却发现她绝非自己想象中那样简单。金秀儿来齐王府前,预料着苏袂若非歇斯底里发怒,便是伤心欲绝落泪,而现今两种情形都未发生,苏袂只是静如平常,甚至有种置身事外的漠不关心?她居然还领着自己进齐王府,难道就一点都不害怕自己靠着肚中胎儿取代她的位置么?
若非有帝君那道圣旨,苏袂也不会去担心有任何女人会凭借肚中胎儿取代自己。辛煜风流,曾经的女人数以千计,若真是个个都有能耐母凭子贵,那现今,齐王府中早就妻妾成群了。
进到正厅,苏袂示意金秀儿入座,并让张齐睿去后殿请齐王移驾。
不多时,四个男子进入正厅,四人皆是身高八尺,并非粗狂的孔武有力,但他们双臂肌肉虬结,膂力惊人,一看便知身手非凡。
这四人,分别穿着赤色、青色、白色、黑色四色衣衫,正是辛煜的贴身侍卫,朱雀、青龙、白虎、玄武。
而四人身后,辛煜身穿藏蓝色暗龙纹滚金袍子,修长的身姿懒然的站着,这看似轻佻的站姿,却因为他那张丰神俊貌、朗如星辰的俊颜,反倒令人觉得十分的优雅。辛煜的嘴角微微上扬,那魔魅的笑意轻易的便能蛊惑人心,经过金秀儿之时,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眼中那慵懒的星子,陡然成了冰寒的针芒。
“朱雀、玄武,把她带下去。”
赤色衣衫的朱雀及黑色衣衫的玄武,立即走到了金秀儿身边,两人面色冷冽,并没有过多的表情,“金姑娘,请遵循齐王之令。”
多日不见辛煜,金秀儿满肚相思,如今见了辛煜,却被如此生硬的带走,一时委屈无地诉说,只得明眸含泪,眼望成忧。只可惜,这我见犹怜的样子,齐王并没半分侧目。
金秀儿被朱雀玄武带走,苏袂则是向辛煜福了福身子,“王爷安康。”
“王妃太过多礼了。”辛煜安心理得接受苏袂施礼,嘴角是那迷惑人心的笑意,望着她是,眼中的眼波则是让人误以为是柔情,“你回苏丞府数日,本王很是挂心。”
挂心,所以日日不改眠花宿柳?
苏袂心中冷笑一声,不过敛了敛眼眸,莞尔,脸上便扬起了一个清风随意的甜美笑容,“嫔妾也很是挂念王爷。”
“既是如此,本王今夜就和王妃在府中用晚膳吧?”听到苏袂的话,辛煜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了,却大有一种戏谑猎物的玩味,他轻轻执起苏袂的素手,“袂儿既然想念本王,本王就多多陪你!”
并没有试图将自己的手收回来,苏袂只是垂眸浅笑一下,“齐王繁忙,恐还有事务处理,袂儿不敢耽误。”
经苏袂一提醒,辛煜才记起还有金秀儿之事。数月之前,他是真的有去春泥楼,但金秀儿却是被他送进了高丽王子的厢房,实则他根本就没有碰过那个金秀儿。不过这金秀儿竟然能忍七月,将肚中胎儿养得这么大,才到齐王府来争宠,心计之深,辛煜更加不会对这种女人有一丝同情。
不过明摆着,苏袂虚与委蛇,辛煜便忍不得多逗弄几句,俊颜向她迫近了几分,棱角分明的眉宇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可抵挡的魔魅,“你难道就没有一丝害怕,别的女人会取代你的位置?”
苏袂没有作答,只是抬眸看向了他,浅浅一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袂儿只盼齐王顺心如意,福寿安康。”
虽没正面答复他的问话,可无非,她话中的含义便是,为辛煜顺心如意,她丝毫不介意将齐王妃之位拱手相让。
对于此等回答,辛煜却笑了一下,修长的手轻轻抚了一下苏袂的脸颊,“齐王妃深明大义,是本王的福气。本王决意不会负你的。”
他并未说谎,他可以许诺她富贵权力,家族荣耀,甚至能够对她有求必应。只不过,他们之间,除了那一纸协定,绝不会有更多。身在皇家,感情对他而言既奢侈,又累赘。
送走了辛煜,绫罗陪着苏袂回了西苑。
“小姐,大少爷让风影送了两件银狐小裘回来。”绫罗从行李之中拿出两件差不多大小的狐裘,显然是由同一只银狐毛皮裁开制得的,“一件是给小姐的,另一件则是为菲小姐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