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金凤皇朝的祖宗礼法,除了皇后之外,但凡妃嫔侍寝,过了子夜,都须得回各自寝宫安寝。一则是为了防止皇帝沉溺美色,纵欲过度,损伤龙体而误了国家大事;二则也是为了凸显皇后国母之尊,意在告诫各宫妃嫔尊卑有别。
如今,莫紫凝只不过是个连位份都没有的宫女,若是让其他嫔妃知晓,她初次侍寝便被皇帝留了一夜,必定会招来诸多不是,单就惑乱君主一条,就足以让她粉身碎骨。
“小主,刘公公传话进来,您该起身回宫了。”
一直守候在三重纱帘外的小宫女脚步无声的走至龙榻前,压低嗓音轻声细语道。
生怕惊醒封晟的莫紫凝僵着身子,脸微向外侧了几分,宛如低喃般道:
“皇上命我今儿个留在乾坤宫过夜。麻烦您代为转告芯子姑姑,让她先行回宫,忙自个的事去,勿需挂忧。”
那小宫女得了话,便转身出了寝殿,将莫紫凝之言,一字不差的传给芯子。
既然是皇帝要留自家小主过夜,芯子也不便在多做些什么,心里想着,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至于小主要她忙自个的事,看来前些日子决定要做的事,今夜务必得起完成了。
谢了小宫女和刘公公,芯子便转身离开,但并未前往相濡宫,而是出了乾坤宫之后,改道前往慎刑司。
慎行司内关押的,皆是在宫中犯了错的太监宫女,除那些真正干活出错的宫女太监,有一部分均是各宫主子明争暗斗的牺牲品。
芯子刚走进慎刑司,便闻到了汗馊夹着浓郁血腥的气味,让人忍不住作呕。在听得那些若有似无的苦苦呻吟声,更是好像半夜误入了炼狱,令人禁不住毛骨悚然。
因着是半夜,用刑的嬷嬷大多已经休息,只留了两三个值夜的看守着。其中一个见着芯子进来,忙脸上堆着笑,自凳子上站起,迎上去道:
“这不是往日伺候在庄太妃跟前的芯子姑姑吗?怎的半夜来这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借着室内昏暗的烛光,芯子仔细瞧清了迎上来的嬷嬷,心底瞬间漫过些许恨意,但面上却露出笑意道: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旧相识了。既然是旧相识,那一切就好说了。我家小主,因着得了皇帝的恩惠,特命我前来慎刑司挑几个手脚利索的宫女太监,以备日后之用。”
“芯子姑姑惯会开玩笑,这慎刑司内,都是些犯了错的宫女太监,又怎么可能会有手脚利落的。要挑好的,依着现在莫小主的恩宠,内务府那边不由着姑姑去挑吗?”
在这后宫之中,人人都想抓着机会往上爬。而见风使舵的前提,便是第一时间了解各宫动向。像莫紫凝这样,一朝从守陵宫女成为皇帝最宠之人的消息,早在后宫各处传开了。
“嬷嬷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倒是越发会揣测主子们的心思了。”
“不敢不敢。”
那嬷嬷见芯子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笑,但眼中浮现些许厉色,知是碰了忌讳,忙陪着笑脸,打着哈哈道:
“姑姑只管挑就是。”
芯子点了点头,便朝嬷嬷要了名册,细细看了起来。约莫过了两三盏茶的时辰,方将册子还给嬷嬷,要了几个名册上的宫女太监备用,并告知嬷嬷切莫将她今夜来过慎刑司之事外传之后,方起身离开。
次日,晨光初现,莫紫凝伺候封晟梳洗装扮之后,便由总管刘公公送回相濡宫。
只不过刚进相濡宫内,就见整个院内,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各个耷拉着脑袋,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瞧着模样,应该是跪了有半夜了。
脸色阴沉的芯子,在瞧见莫紫凝之后,神色缓和了些许,迎上前去。
“姑姑,这是怎么了?”
“小主,昨儿个您去侍寝,这帮奴才便做了不干净的事,将皇上赏赐给您的金步耀给匿了去。奴婢要他们交出来,并且说,必定不会追究,但至今为止,也没人出来承认个错。”
莫紫凝神色有些淡淡的环顾了一下跪在院内的众人,旋即眉目间露出些许疲惫之色,有些倦怠道:
“姑姑,我有些累,就先屋歇着了。至于他们,若是实在无人出来认错,你便回了内务府,让内务府给他们另觅差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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