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暴露(1 / 1)

每天早晨,施月都会叫窦缨起床;晚上,她也会提醒他早点睡。这似乎已成了她的习惯。同时,她也会把自己整理的笔记、和复习资料给他。

窦缨虽然接受这些笔记,但一点也看不进去。施月对他的帮助虽让他感动,但和弟兄们在一起的生活更让他留恋。混世固然险恶,但弟兄们在一起至少还有真情义;不像这学校,虽然大家很文明,但更多的是冷漠、甚至阴险。

他实在不想碰这些看不懂的笔记,但也不忍心把它们扔掉,毕竟,这都是施月的心血,自己还那么固执,就太对不起她了。他觉得这状态也不错,虽然是累了些,但至少心安理得。

自从帮窦缨改过考勤之后,施月一直感到隐隐的不安。果然,这天傍晚,她就又接到班主任的传唤,要她立刻去办公室。这一次,是团支书来叫她的。这让她感到很奇怪。以前徐玮要她去,总是让别的纪律委员来喊她。

来到办公室,施月更感到气氛很不对,显得格外森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森严。其他老师都下班了,只见徐玮坐在桌前。同时,陈皓冉、贾冲宇、岳琳这些深受她信任的纪律委员几乎都在,班长也在。他们都都看着施月,表情都十分冷漠。这时,团支书在后面把门关上了,连锁都摁上了。施月就知道,情况不妙了。

徐玮叫她过去,她发现,徐玮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就在前两天,这眼神还很和气,而现在,却是冷冰冰的,冷得让她不寒而栗。

“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吗?”徐玮问。

施月摇了摇头。

徐玮接着说:“两天前,也是下午,你在我办公室干了些什么?”

施月开始紧张了,不连贯地答道:“没…没干什么呀。”

徐玮冷笑一声说:“还不承认是吧?那这考勤是怎么回事?”

施月顿时感到心脏猛地往下一坠,浑身血液都凉了--------她没想到,考勤还是出了问题,这才知道,窦缨的担心是对的。

“你胆子倒不小,敢私自乱改考勤是吧?!”徐玮瞪着她说。

施月知道班主任看出了破绽,但还是要做最后的辩解:“我…没有改啊,我怎么敢改考勤呢?”

“闭嘴!”徐玮怒了,“还在装!小孩子现在学得一点都不诚实。你自己好好看看!”

徐玮说着就拿过那些考勤表,一页一页翻给施月看。“你看好了,”她说,“窦缨本来有很多次旷课的。我明明记得他名字后面、很多都是‘旷课’符号。但那天下午,你来过之后,就全被改成‘迟到’了,有的干脆改成‘全勤’了!人家老师划‘迟到’或‘全勤’的时候,都是从左往右划的,但你是从右往左------这笔迹明显不对,你当我看不出来啊?!”

施月仔细一看,的确是的,她用笔改过的地方,笔迹明显和别的老师的不同。那些老师的笔划都很老练、油滑,相比之下,她的笔迹要稚嫩得多。她后悔自己太疏忽,当时只顾修改,就是没想到笔迹会有差别-------当然,她也来不及想。而这一点,恰好让精明老练的徐玮给发现了。

“你上次说是来看考勤的,你一直旁边,看了很长时间。”徐玮说,“我当时就看你鬼鬼祟祟的。这肯定就是你改的!”

施月也无言以对了。

徐玮接着说:“还有,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窦缨谈恋爱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包庇他,并且把我们的谈话内容透露给他,破坏老师和学校制定的计划的?你其实一直在背后跟我们捣鬼,你今天都给我老实交代!不然你是包庇同学,罪加三等!你考虑清楚了。我有的是时间,不交代好,你今晚就别回家了!”

施月这才全明白,自己所有的行为、已经完全暴露在徐玮的面前了,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徐玮今天也正是在此审讯她的。自从决定帮窦缨,她就知道,也许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徐玮说:“其实你背后做了什么,我心里都清楚得很,别把老师当傻瓜。施月啊施月,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一直把你看得这么重,这么信任你,觉得你是个好学生,才交给你这么重要的任务。没想到你恩将仇报,反而在后面出卖我们!我真是白信任你了!“她瞪着施月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她接着说:“难怪我们每次都抓不住窦缨!难怪每次都出岔子。尤其是那次,明明发现他带凶器了,但最后什么都没找到,搞了半天全是你在后面‘帮忙’!真是家贼难防!陈皓冉早就跟我反映、说你跟窦缨关系不正常了,一开始我还不信,后来才发现是真的!我是让你去监督他的,不是让你去搞对象的!你承认不承认都无所谓,反正现在我有证据。”

她说着就拿出手机,找出了一些照片。施月一看,更是震惊了,这些全是她和窦缨走在路上,搂在一起亲热的照片,甚至还有接吻的照片。

她无法再忍受了,就问徐玮:“这些照片是谁给你的?”

“谁给的你别管,这是你,没错吧?”徐玮说。

“你们凭什么偷拍我?你们有什么权力这样?”施月质问道。

“你再喊我马上送你去教务处!”徐玮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死丫头,敢跟我叫板了是吧?我实话告诉你,那天下午,我是有意让陈皓冉在这儿统计考勤的!故意让你知道窦缨旷了很多课,就是要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你还真跑来帮他改考勤了!你以为我想要你这些照片?我都觉得恶心!你既然愿意跟这种人交往,你也就不配做我的学生!”

圈套,原来又是圈套!--------施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考勤的事又是徐玮设的局------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徐玮、和陈皓冉他们了。他们处处设圈套,居然还把她的私生活都拍下来,真是防不胜防。

施月明白,事到如今,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班主任不会再相信她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只好承认了:“好吧,我承认,我的确帮过窦缨很多次。我也愿意接受处罚,但是,我能不能最后再提个请求?”

“什么请求?”徐玮问。

“放过窦缨,好吗?”施月说,“他人真的很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而且,他并不愿意堕落,现在也在努力了。他还是想好的,他还说他想考大学。”

所有的纪律委员都笑了,徐玮也笑了,嗤之以鼻地说:“他想考大学?你别扯了。”

“是真的,我现在每天晚上都在帮他补课。”施月说,“他也很用心,而且他考试成绩也有进步。”她忍不住又落泪了,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刚建立起来的美梦就这样破灭。

“你少来这一套!”徐玮不耐烦地说,“他在进步,谁相信?他就是个渣子,这种人是不可理喻的。他提高那点成绩管个屁用!汇考能过都是奇迹!”

在徐玮看来,窦缨进步的那点成绩、等于没进步,他总的来说还是很差,还是会拖她后腿。况且,这种小混混的存在,本来就是她和学校不能容忍的---------他必须滚蛋。

“可是,他真的在进步。”施月说,“虽然成绩还是不好,但只要给他时间,他会好起来的。求求你们,别开除她行吗?”她几乎是在哀求了。

“行了行了,你打住吧,”徐玮说,“我现在不想讨论他,只说你。你这种行为非常恶劣,包庇,不仅在学校不允许,在社会上也是犯罪!”

施月没再说什么,她知道,班主任也是无法理喻了。她擦了擦眼泪说:“那至少,我没有出卖同学。”事到如今,她也不怕什么了,她看看陈皓冉,说:“你们行为才恶劣呢!你们专门打小报告,出卖同学。学校还鼓励这么做。老师,我原来以为你真是为了督促同学,才愿意当纪律委员的。没想到你不是为了帮他们,而是想赶他们走!你说过,对每个同学都不该放弃,但背后为什么又要这样?”

徐玮突然张口结舌了,施月这几句话真的揭了她的短。一气之下,她只好再把施月痛骂一顿。

骂到最后,有一个老师回来了,开门进不来,门被锁着了。徐玮看有人来了,也不多说了,只对施月说:“我告诉你,这考勤被改过了,我要重新核实,窦缨是肯定要被处分的,跑不了!至于你,敢包庇同学,还敢乱改考勤,你的处分也轻不了!”

下面就是她的课了,她让施月先回教室去,写检讨。并让陈皓冉和贾冲宇看着她,直到她写好检讨为止。

施月回到教室,坐到椅子上,整个人像崩溃了一样,趴在桌上埋头痛哭。她觉得一切都完了,之前所有的努力、也都付之东流。

窦缨看她哭成这样,就知道又出事了。刚才他不在,出去买晚饭了,回来之后,准备等施月一起用餐。但等了半天,天色都暗下来了,都没见她回来。有人说她在徐玮那里,好像在被审讯的样子。窦缨就知道情况不妙。正准备去找她,她就回来了,哭得像个泪人。

他正想问她出了什么事。紧跟着陈皓冉和贾冲宇就过来了。

“请你让开。”陈皓冉对窦缨说,“你坐到我位子上去。我们要看着她写检查。老师让我们看的。”

“滚。”窦缨骂了一句。他丝毫不想跟他们废话。

“你要不让开,我就让班主任来跟你讲。”陈皓冉指着窦缨的鼻子说。

窦缨也不吭声,站起来就把桌子给掀了。那小课桌被他掀起来半米多高,陈皓冉要不是躲得快,差点被桌子砸到脸。

窦缨瞪着这两个人,那眼神冷森森的,仿佛要吃人似的。他们俩也不敢硬跟他斗,只好暂时退了回去。

徐玮知道,班里没人能治得住窦缨,为了避免其他同学受伤,她也没硬碰硬。只是让窦缨前排的两个人和岳琳、李星星换座位,让她们看着施月写检查。

晚自习课上,施月才把刚才办公室里的事都告诉了窦缨。说自己已经暴露,现在自身都难保了。窦缨觉得对不起她,她沦落成现在这样,都是为了帮他。他也更想跟徐玮、乃至整个学校开战。他们敢使用这种手段,自己也不必再忍了。

但施月还是劝他别冲动,说现在处境虽然危险,但毕竟还没到最后,只要还有挽救的希望,就不能放弃。

下课后,施月的检讨还没写完,徐玮就又叫她去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施月惊呆了-------她母亲正站在徐玮旁边,瞪着她。

施月知道,这准又是徐玮的注意,她最喜欢叫家长了。

母亲很恼火的样子,见施月来了,劈头盖脸地就问她,什么时候跟窦缨谈恋爱的,同时狠狠地斥责她:“我的话你记不住是吧?高中三年,绝对不准谈恋爱!你还就是不听!”

她气得当时就要打施月,但还是忍住了没打,只是说:“晚上回去再跟你算总账!”

施月知道,回家肯定又免不了一顿狠打了。

窦缨怕施月吃亏,就和常玉龙、郑漾一起来到办公室,向施月的妈妈解释情况。但他们一进去,办公室更乱套了。徐玮直把他们往外赶,施月的妈妈也不想听他们解释,她很,甚至敬意。

徐玮走上讲台,说:“我对所有纪律委员、包括你们这些班干,要求都很严!我们有规矩,谁敢包庇同学,一定严惩不贷!”

说完,她拿起教鞭,对施月说:“把手伸出来!”

施月无力反抗,只好照做。她伸出左手,摊开了手心,等徐玮来打。但徐玮把她另一只手也拿了过来,掰开手心,然后把她两只手一起按在了讲桌上。

徐玮挥起教鞭就打,只听“啪!”得一声,板子重重地打在施月的手心上,施月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再看时,手心已经又红又肿了。

“把手放好!”徐玮喝道。说着,她抓过施月的双手,硬按在了桌上,然后就一下接一下地狠打起来。就听见“啪!”“啪!”一声接一声的、瘆人的清脆。施月眼看着自己的手心由红变紫,高高地肿起。她觉得手都快要断掉了。但躲又躲不掉,只好这么受着。她泣不成声,腿都站不稳了。

底下同学一开始还能忍受,但很快就看不下去了。班主任太吓人了,对女生都这么毫不留情。很多人都把头低了下去,不敢看了。就连有的纪律委员都心里发慌-------而徐玮的目的正在于此。她就是要让这些班干看看,谁敢背叛她,就跟施月是一个下场。

最终,陶颖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说:“等一下,老师!”

徐玮以为她有什么急事,就停了下来,不打了,施月也终于松了口气。她脸色都发白了,满头都是汗,汗水也湿透了她的衬衣。

“干什么?”徐玮问陶颖。

“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事的。”陶颖说。

徐玮正在气头上,陶颖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坐下!”徐玮叫道,“你胆子不小,还敢帮她求情是吧?”

“老师,她已经知道错了,你不要再这么打她了。万一打出事了,她妈妈也会找到学校的。”陶颖说。

“我有分寸,不用你说!再废话我连你一起打!”徐玮对她怒斥道。

陶颖也气极了,大声反驳道:“你打呀!你除了会打人、还会干什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施月。连徐玮都很意外,没想到陶颖敢这么顶撞她。她放开了施月,走过来指着陶颖说:“你说什么?你在讲一遍?!”

陶颖也针锋相对:“施月到底有什么错,你要这样打她?她只是不想再出卖同学了,你就说她‘背叛’。其实你叫我们干的事、才是最可耻的!我们背后记名字,得罪了多少同学,人家是怎么报复我们,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管不好班级,凭什么让我们来背黑锅?”

徐玮扬起手给了陶颖一个耳光。“你想死是吧?敢来教训我?滚出去!”她吼道。

这时,有两个课代表也站起来、为施月求情,恳求班主任绕过她。

“干什么?一个个都想干什么?啊?!”徐玮的情绪已经有点失控了。

陶颖被打了一下,也觉得委屈,泪水已经在她眼里打转了。但她还是倔得很,抓起书包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来对陈皓冉说:“陈皓冉,你就等着吧。你早晚会遭报应!”说完就走了。

这时,李林洪也站了起来。他其实早就烦透了这种班干体制,他虽名义上是班长,但什么也管不了,实际上就是给班主任跑腿的-------拿个粉笔、领个材料、倒个开水什么的,像个打杂工。他还经常要听陈皓冉的命令。因此他对陈皓冉也很反感。

陶颖这么一闹,他也壮了胆,背起书包也出门去了。其他班干看班长都走了,他们也不怕了,纷纷离开了教室。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徐玮在后面叫道。但没有人理她。

她也知道局面控制不住了,就咬着牙说:“行,都走好了。都给我滚!”她把教鞭狠狠摔在了地上。

陈皓冉记住了那些走掉的人,把他们名字都记了下来。班会也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施月从学校出来,陶颖还在门口等她。他们就一起往回走了。

“谢谢你。”施月说。

“谢什么?”陶颖说,“死变态老师,我要是男生的话,早跟她打起来了!”

施月看到她脸上、被徐玮打出了几道指印,就说:“你没必要为了我跟她吵,你看,你都被打了。”

“我没什么咯,她都那么打你了,我能不管吗?”陶颖说,“她自己管不好这个班,还往我们身上撒气!还什么加学分,高考加分,你听她胡扯!她有什么权力决定高考加不加分?破纪律委员、我明天也不干了!对了,你手不要紧吧?”

“不要紧。”施月说。

“还说不要紧呢,我看骨头都快被打断了。”陶颖说。

施月看看路,问她:“你不是该往那边走的吗?”

“没事,我先把你送回去。”陶颖说。突然,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以前怪我,管不住嘴,徐玮问什么我就说什么,也出卖了我们之间的好多秘密。我才该被打呢。”

“别这么说,以前大家都没办法。谁敢不听她的?”施月说。

陶颖点点头说:“你放心吧,这帮人必有报应!窦缨也不会不管的。我现在看出来了,他是个不错的人。不管怎么样,对你是真心的好。你有这样的男朋友、很幸运了。”

施月终于露出笑容,说:“你也接受他了?不说他是小流氓了?”

“哎哟,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那么记仇啊?”

其实,施月早就知道、班主任今晚会惩罚她。她是有意让窦缨先回家的。她知道,如果窦缨看到她被徐玮这么打,那可想而知,他宰了徐玮都有肯能。那样,他将立刻被开除。学校是严禁打架的,何况打老师?

回到家后,是妈妈来开的门。见施月进来,她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回来啦?”

施月又紧张了起来,心想:手心刚刚被打过,现在,屁股可能又要挨揍了。只看妈妈什么时候动手了。

但来到客厅,她又不紧张了-------爸爸今晚也在家。他最疼爱施月,别说打,就连骂都没骂过她。

爸爸显然也刚到家不久,军服外套还搭在椅子上。此时,他正靠着沙发看电视。见施月回来,也很高兴,看看钟说:“终于回来了?你们上学比上班的都辛苦,嗯?”

施月知道,晚上不会挨打了,即使妈妈要打,爸爸也会护着她的。

施月的父亲长得不难看,相貌周正。虽然四十多岁了,但一点没发福。他年轻时也蛮秀气,是个读书人。和施月的妈妈是中学同学,那时他们就在一起了。

后来,他大学没考上,就从军去了。当兵不到一年,和越南的战争就爆发了,他也就跟着部队上了前线,参加自卫反击战。那时,他还不到二十岁。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文弱书生、在战场上表现出了惊人的战争天赋--------炮弹怎么炸,他都不慌乱,有的人都尿了裤子,但他却很冷静。而且反应很快,对战场情况的判断也非常准确。他很快得到了晋升。成为了军官。直到战争结束,他都一直被留在了部队。

回国后,他本以为会和女朋友-----也就是施月的妈妈分手,当时她就不同意他去打仗,他出征前,他们还吵了一架。但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她一直还在等他。于是他们就结婚了。

他很会察言观色,看施月气色不好,就问:“怎么搞的?怎么一脸的委屈?”

施月的妈妈走过来说:“委屈?你问她在学校犯了多少错?这就是你女儿,都是你把她惯坏的!”

施月的父亲很不耐烦,说:“你刚才都说半天了。”

“她居然还敢谈恋爱!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这你也说过,不就是那个窦缨吗?”父亲说,他沉思了一会儿,又说:“其实,这小伙子也不算坏。”

“什么?”母亲十分惊讶,“你疯了吧你?你知道这小子是什么人?”

“怎么不知道?原来不都是邻居吗?”父亲说,“我了解,他混是混了点,但是…也还像个男子汉。他父母都是很不错的人,他应该也不会坏到哪去。要不是小时候、院子里那帮孩子老是欺负他,估计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施月也很意外,没想到爸爸会帮窦缨说话。

母亲则气得无语了,说:“你就惯着她吧!出了事你去负责!”

“你说话越来越像你妈了。”父亲说,“你当年跟我搞对象的时候才多大?不也十几岁吗?你当时是怎么躲着你妈的?你还说她老封建,你现在怎么样,嗯?”他说着就笑了起来。

母亲彻底没话说了。

父亲问施月:“别的我不多问,你都这么大了,应该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我只问一句,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你也是不是真喜欢他?”

施月连忙点头:“真的真的!我们都是真心的。而且,他也一直在保护我。他虽然喜欢打架,但对我很好的,没有侵犯过我。”

父亲点了点头,心里也有数了。

他有些日子没见到女儿了,想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他一拉施月,正好拉到了她受伤的手,施月疼得吸了口气。

“怎么了?”父亲说着就拿起她的手,一看,很惊讶,就问:“怎么伤成这样?谁打的?”

妈妈也看见了,也很吃惊,过来问她:“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啊?是老师吗?”

施月点了点头,心里的委屈再也憋不住了,鼻子一酸,眼泪又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父亲很和气地问她:“到底出什么事了?别害怕,跟我们说清楚。”

施月哭了一会儿,情绪渐渐地稳定了,才把今晚怎么被班主任整的,又是如何得罪了班主任,都告诉了爸妈。

“岂有此理!”父亲说,他脸色沉了下去。他平时在家几乎不发火,今天是忍无可忍了。“我明天就去学校,看看这帮老师有几个胆子!”

“你别冲动,你去学校算怎么回事?”妈妈说。

“冲动?我现在脾气好多了。要是在十年前,老子早把坦克开到她学校去了!”父亲愤怒地说,“我冲动?你也是老师,你会这样对学生吗?现在军队都不准体罚士兵,学校还这么野蛮?动不动就打人,这什么鸟学校?!”

妈妈没再说话了,她其实也在生气,自己平时也打女儿,但别人这么打她孩子,她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施月也吓傻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爸爸发这么大的火。

妈妈的态度缓和了很多,对施月说:“我不知道情况时这样的,一开始听你老师说得挺严重,还以为你在学校闯了多大的祸呢。好了,不哭了,妈错怪你了。”

然后,她沉思了一会儿,说:“明天,还是我去学校吧。”

洗过澡之后,施月就靠在床上百~万\小!说。临睡觉前,父亲又来到她的卧室。施月见他进来,也把书放下了。“爸,你还没休息啊?”她问。

父亲走到她床边,坐了下来,说:“你不也没休息吗?还在百~万\小!说。”

“我看看历史,快要考试了。”施月说。

父亲笑了笑说:“受伤了还在战斗,应该嘉奖。”

施月也笑了笑。

突然,父亲觉得更好笑了,又问她:“我听说,你在学校还玩‘潜伏’?周旋在你们老师和同学之间,是不是?看不出来,你还有当特工的潜质。”

施月显得很郁闷,说:“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心里够乱了。”

“我是看你太压抑了,想逗你开心。”父亲说。

“爸,其实,我也不愿意做这些事。我也知道,背后记名字、打小报告很丢人。但老师叫我当班干,我也没办法。所以后来,我一直在帮我朋友。我自己就算被罚,也没再出卖过同学。”施月说。

“不错,像个勇士!”父亲说。

“你告诉过我的,为人要坦荡,最起码也要问心无愧。但每次想到有的同学,是因为我记了他们名字而遭到惩罚,我就觉得心里有愧了。”施月说。

父亲挺感动,没想到她一直记着他的话。

他点点头说:“我是说过这话。但你没全记住我的话。我更教过你要保护好自己,这你就忘了。你这孩子就是太单纯,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这样太容易吃亏。这次不就是的吗?你光想着帮你朋友,自己却搞成这样。”

他停了一会儿,继续说:“干什么事都要有策略。作恶的诡计多端,所以,想为善的话,更要有头脑。这和打仗一样,能赢的,都是懂得迂回,灵活应变的。只顾往前冲的,死得最快。”

“我很蠢对不对?”施月问。

“不是蠢,是还没长大。”父亲说,“你不用太自责。以后回想起来,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班主任有心计,她利用你们学生达到目的,责任在她,你最多只是执行者。就像二战后、受审的都是那些政客,不是军人。因为军人只是执行命令,不是罪魁。”

被这样一劝,施月觉得心里宽松多了。

父亲把她的书拿到一旁,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早点睡吧。手疼就别百~万\小!说了。”

“嗯,是,长官。”施月也就躺下了。然后她又说:“叫我妈来陪我好吗?”

父亲摇摇头说:“她今晚得归我了。”

的确,前段时间太忙,他一直住在军区参谋部里,有日子没和妻子亲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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